刘欣萍送走顾家父子，回屋问丈夫：“他爸，你说顾春飞昨天来咱家是不是为了摸咱的底细？”

林青山说：“那还用说了？我一听他问玉辉的情况，就猜出了他的心思。”

刘欣萍心里非常欢欣，说：“看来咱家玉辉跟晓丹有希望了。”

林青山满脸愁容，喃喃道：“表面上看他俩是有希望了，可是咱哪有那么多钱买车买房，出那五十万元彩礼？原先玉辉是赚了不少钱，可是现在他给别人捐了几百万，又给青海借了五十万，家里只有五十万。”

“不行就让青海把咱那五十万元还来。”

“他家现在哪有那么多钱？”

“就算贷款也轮他贷了，咱给他凑个紧，难道还要凑个够吗？你马上打电话给青海说清楚咱家要娶儿媳妇的事，让他很快给咱筹钱。”

林玉辉听到母亲说的虽然有点苛刻，但又觉得她说的句句合情合理，可是看到父亲难为的表情，他连忙阻止道：“妈，哪有刚借出钱就往回要的道理？二爸现在困难的很，咱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刘欣萍讥讽地问：“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林玉辉说：“等联系到顾晓丹，我看顾家能不能少要点彩礼。”

林青山说：“那怎么可能？顾春发根本就是想报复咱，恨不得把咱宰死才解恨，他怎么可能对咱手下留情？”

刘欣萍说：“不管你们父子俩同不同意，我今天说什么都要给青海打这个电话。”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了林青海的手机号。

“喂！”贾秀敏接起了电话。

“秀敏，青海哪去了？”

“他出去了。你有什么事吗？”

“我家玉辉今年结婚，女方要下一百多万，我想让青海给我们筹集一笔钱。”

“大嫂，你还不了解青海吗？他前段时间贷了五十万元款，没能及时还给人家，现在一点信誉都没有了，谁还愿意给他借钱？”

“我知道你家有困难，可是你不给我借钱，至少把借我的钱还给我吧？”

贾秀敏放重语气说：“我家都快出去乞讨了，哪有钱还你？要钱没有，要命五条。”

刘欣萍说：“贾秀敏，你这话就没意思了吧？我说咱是一家人才不跟你一般见识，逼急了我就让公家人强行管你要钱。”

贾秀敏冷哼道：“你别拿法律吓唬人，你有欠条吗？”

林青山给弟弟借钱时觉得亲兄弟之间没必要把账算的那么清，毫无防范，并没有打欠条。

刘欣萍狠狠挂断电话，愤怒地谩骂了几句，对儿子和丈夫说：“你们父子俩发慈心了，发善心了，把那么多钱借给人家，我看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那恶婆娘现在根本不认账了。”

林玉辉说：“完了看我二爸是什么态度。要是他也只认欠条，不认账，那就当咱们敬神神了。”

林青山重重扔掉一根烟头，说：“现在的人做好事就顶作孽哩！这是个什么世道？”

林玉辉说：“不行看我建斌哥能不能帮咱度过这个难关！只要我下一批稿费下来，咱就能把钱还给他了。”

林青山沉吟片刻，深深叹了口气，说：“眼下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刘欣萍又给林月虹打通了电话：“大姐，是你吗？”

林月虹说：“是我啊！咋了？”

“唉，我家玉辉想结婚，钱不够，我正发愁呢！”

“哦？是吗？女方是哪里人？”

“顾坪村顾春发的女子。”

“那太好了，你们以后终于可以抱大孙子了。”林月虹激动了半晌，说：“对了，玉辉不是有稿费吗，咋还没钱？”

“唉，顾家又是要车，又是要房，还要下五十万元彩礼，我家现在只有五十万元存款，哪够哩！”

“不会吧，咱两家咋尽遇上些脏孙？嫁个女子干吗要那么多钱？”林月虹深感同病相怜，又问：“我听说你们给青海家借了五十万元，你咋不跟他要钱？他不给你借钱就算了，欠你的钱总该还些了吧？”

刘欣萍忿忿道：“我刚才要了，贾秀敏说没欠条她不认账。”

林月虹轻叹一声，说：“真是家门不幸。”她建议说：“那你直接打电话问建斌借。”

林青山给陈建斌打通电话说：“建斌？”

“哎，大舅，找我啥事？”手机听筒里发出陈建斌的声音。

“大舅有件困难事需要找你帮忙。”

“啥事？”

“玉辉结婚需要些钱，我想先向你周转几天，等玉辉下一批稿费下来就还你。”

“要多少？”

“五十万元。”

“那么多啊？”

“嗯。”

陈建斌犹豫片刻，说：“那行，我明天提出来钱就给你送去。”

顾春发回到县城，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妻子。张红叶心烦意乱，无甚良策，只能坐在沙发上痛哭。伤心良久，他夫妻俩把女儿叫来训斥了一顿，说明了他们向林家索要车、房、彩礼之事。

顾晓丹先是一阵高兴，随即一想，父母向林家索要的东西和钱加起来少说也得一百多万，林家怎么可能付的出来？她哀怨地看了眼父母，说：“玉辉虽然是个成名作家，可是他把自己的稿费都捐给了贫困学生，现在哪有那么多钱？你们看看谁家嫁女儿会要五十万元彩礼？就算把我卖了，也断然卖不下那么多钱。”

顾春发倏然站起打了女儿一记耳光，吼道：“畜生，到现在了你还胳膊肘往外拐？你知道你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吗？”

顾晓丹捂着火辣辣地左脸，哭道：“我知道我做的不好，可是我通过深思熟虑之后才选择的他，并不是一时冲动。”

张红叶说：“你那还叫不冲动？要是你果真深思熟虑过，怎么会选择那么个瘫子？”

顾晓丹说：“是，他以前确实瘫痪过，连我都一直没有正眼瞧过他，甚至还很讨厌他，可是人家比任何正常人都坚强，硬是从逆境中挣扎过来，还通过自学成了一名作家，那是多么强悍的人！一开始，他瘫痪着，我怕你们看不起他，而且我自己也不想和一个瘫子共度一生，并没有想过和他结合；可是后来他的病得到了很好的治疗，他又重新站了起来，而且不久的一天就会恢复如初，我才决定和他在一起的。你们根本想不到他那么辛苦赚来的稿费竟会毫不犹豫地捐给贫困生和与他同病的患者，那是多么慷慨仗义的壮举！”

顾晓峰说：“晓丹，我们不想听你的高谈阔论！你可别忘了，他是个肌肉萎缩症患者，搞不好你们以后生的孩子也会遗传他的病。”

顾春发夫妇的两颗心剧烈颤抖，他们更加不安了。原本他们就认为女儿跳进了红火炕，听儿子如此一说，他们真想立马死掉算了。

顾晓丹说：“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他的病没有遗传史。他的亲人都很健康。”

顾家拗不过顾晓丹，恢复了她的自由。

八月二十二上午，陈建斌果然把钱送来了林家洼。林青山主动给建斌打了一张欠条。

下午，林玉辉正在健身房里锻炼，忽然听见手机响了，他放下哑铃，接起了电话：“喂！”

“玉辉，你干吗呢？”顾晓丹问。

“我在健身房里。”

“我爸向你家要下那么多彩礼，我心里好过意不去。我劝他们别要那么多钱，爸爸非但不听，还动手打了我。”

“没事，只要他们同意咱俩在一起，我会想办法筹集钱的。”林玉辉忽然记起一件事，饶有兴趣地问：“对了，晓丹，我听你爸说你怀孕了，这是怎么回事？”

顾晓丹顿了下，缓缓道：“玉辉，假如我怀的不是你的孩子，你会鄙视、抛弃我吗？”

林玉辉心头一震，一阵心痛之感遍布全身，双手顿时抖成一团。难道顾晓丹是为了给她与别人的孩子找个归宿才选择他的吗？他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可是想想自己大病初愈，能有人把他当作备胎也是老天对他的恩赐，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魂牵梦绕了十多年的女人，他宁愿做这个可怜的冤大头。想到这些，他回答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只要咱以后能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顾晓丹说：“算你有良心。”

林玉辉的心几乎在滴血，他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为了被命运玩弄、蹂·躏。

顾晓丹继续说道：“傻瓜，别瞎想，我以后会死心塌地的只爱你一个人的。”

林玉辉好像被人抽了一巴掌又给了一颗甜枣的孩子，委屈地掉了一颗眼泪，强装无所谓地说：“呵呵，没事。我也会好好爱你的。”

这天夜里，林玉辉苦思冥想了好久，与思想打了一场激烈的恶仗，最后充满正义的一方取得了胜利，邪恶的一方全军覆没。

次日，林青山随陈建斌来到县城，选了一座环境较好的单元楼，在第五层上看好一间三室一厅的房子，缴了五万元首付，其他钱他打算按月分期付款。领完买房的一切手续，陈建斌又帮大舅买了一辆价值万元的红色奥迪小轿车，林家打算完了让顾晓丹驾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