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嘛迦娜,前天靠近我们学校的一家银行发生抢劫了!”
再次遇到彼得时,又是夜晚赛百味。
和发色一样浅棕眸色的大男孩,朝她眨巴着眼睛。
迦娜一下就洞穿了他接下来的话,慢悠悠地咽下嘴里的一口只夹蔬菜的全麦三明治,很配合:
“对,而且我还在现场。”请开始你的表演,彼得。
演技派彼得帕克在她话音落下时话语又惊讶又担忧:“那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她小幅度点了点头,顺势说出了彼得最想听的话,因为蜘蛛侠救了我。
迦娜左手边是几枚刚找回的硬币,她一时没收起来,摊着用一只手无聊地玩弄着。
“哇,蜘蛛侠嘛,那你近距离见到他了?”
彼得把身前的小筐薯片推到迦娜面前,又被迦娜摇着头推了回来,她还想多活几天,吃不起油炸食品。
“嗯,他的战衣很酷,身手也很厉害,还帮我拾回了我掉的银行卡,就是说起话来跟自带了个扩音器一样。”她慢悠悠地陈述,又转而一道,“而且……”
“而且什么?”彼得趴在桌上,兴趣十足地凑近她。
“他说话时伪装了声音,但我能感觉他非常年轻,可能跟我们一样大。说不定就是我们身边哪个同学呢!”
迦娜捧着半边脸,边说边翘起唇,同时发现面前的彼得咽了咽口水。
彼得发现这和他的剧本有着不一样,他理想中的状态分明是:
——这位大英雄救了我,又英勇又帅气!
——我感觉我甚至爱上他了!
怎么突然成了:
——他说起话跟带了个扩音器一样。
——我觉得他说不准就在我们身边。
“对了,还有呢……”迦娜将硬币全部叠在一起堆在掌心,“因为很感兴趣,我查了查这几年蜘蛛侠涉及的案件,每100起案件,有80左右都发生在纽约,特别是最初几年,频繁发生在皇后……”
“啊!我的三明治做好了!”彼得忽然打断他。
这是彼得大学第一次与“暴露”这个词贴得最近的一刻。他一定要把自己重新伪装起来。
慌忙起身的他,手不小心打到了迦娜摆弄着硬币的那只手,近十枚硬币从她的掌心脱落——
这一次和往常不一样,四散的硬币撒在空中,彼得的手仍与她近在咫尺,四周的客人几乎一动不动,时间近乎暂停了。
是,近乎。因为她能察觉硬币们以肉眼捕捉起来有些吃力的及其缓慢的速度下落着。
她的时间不止被放缓了十倍,这一次好像是近一百倍。
等等……怎么肥四?
难道她这种被拉长的时间并不是固定的倍数,而是跟物体数量有关?
很想实验,但是人太多了。
迦娜尽可能不做什么动作的等待了一分半,随后传来一声声硬币落地的清零哐啷,间隔声越来越近。
一切重新动了起来。
彼得更加手忙脚乱,弯腰替她捡硬币。
迦娜跟着一块低下身,想着玩笑也该开够了,一边捡一边道:“不过我暂时并不想挖出蜘蛛侠是谁,谁都有秘密不是吗?”
彼得第一反应是迦娜联想了自己也是个想隐藏的变种人,立马很赞同地点头。
彼得:逃过一劫,感谢硬币。
迦娜:感谢彼得帮我发现一个我的秘密。
***
迦娜有时候真的说不清,到底是太多犯罪产生了英雄,还是过多英雄逼迫了犯罪。
她只是参与了开学以来的第一场讲座,才刚开始没多久,会场的某个角落传来学生嘈杂的惊呼声。
火苗顺着这座老旧大学的木质结构在礼堂腾起,直窜而上。
受惊的学生互相推挤着朝礼堂外拥,大概一两百人,在这种地方也是相对致命的庞大人数。
烟雾迅疾地冒了出来,伴着火苗将礼堂笼盖。
迦娜本跟着疏散往外的队伍,忽然腿发软,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从口袋里掏出药咽下,却丝毫不见好转。
很快,她被落在了队伍末尾,火势也更加汹涌。
她每一口吸入肺里的都是烟雾,非常难受。
迦娜在看完医生后,一直有注意饮食和定时吃药,结果发生了吃药和饮食根本解决不了的突发事件,还真是令人头大。
除了教职员的引导,她隐约能看清门口处还有穿着制服的人冲进现场营救。
但对她来说,都距离太远太危险了。
她思考着要不要把药全洒出来,她可能会有足够的时间在火势完全覆盖她的去路前爬出去,当然也极有可能在烟雾中无人知晓的死去。
“迦娜!”
她捂着心脏,跪倒在地上拼命挪动,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来不及换上战衣的彼得·帕克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已经在她的身边了。
“你还好吗!”
迦娜摇了摇头,她一点都不好,这条命她快要续不动了。
此刻完全不顾自己会不会暴露的彼得,一把将迦娜抱起,一簇带着天花板的大片火花,在砸下的瞬间被他用蛛丝击退。
疼痛让迦娜很清醒,看的也很清楚,火光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红金色的战衣。
迦娜艰难地偏转脑袋,在火焰中,有东西在靠近。
黑色的巨镰,切破了一处火焰,暴露在迦娜的视线内。
每一次死亡逼近时,她都会看到这东西。
她目光向上望彼得,他带着她穿梭在火焰中,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窒息感迫近,画面也在发黑,她的手不听使唤地去触口袋里的东西,胡乱摸出一包纸巾,任其垂直下落。
时间在变缓时,她也没有好受许多,但有一种直觉告诉她,这么做可以拖住一点死亡脚步的。
一秒变成十秒,她对这位在这个世界给予自己的帮助的英雄朋友说出了作为这个身体持有人的最后一句话:
“彼得啊……你是真的,又帅气又厉害……”
***
迦娜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
这一次传来的不是心脏的不适,而是全身的疼痛。
白色的天花板让她有点点茫然。
她的手上插着输液针,身上粘着心电仪的传感器。
她又回到了浑身粉碎性骨折的那具身子里……
不论是哪边,好像都不好受,身心都累得要死。
“病人她才脱离危险,你不能探望很久。”
“我就坐十分钟。”
迦娜听到有人在她门外说话。
先是开门声,但是没有随之而来的脚步声。她的颈椎被固定了,只好斜着眼睛瞄来访者。
入目的是一头栗金色的短发,细碎的刘海衬着一张高鼻深目的娃娃脸,辨不出年龄。
“你好,迦娜。”
他的声音听上去是二、三十岁青年的声音,明明在笑,灰色的眼眸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那双眼睛,摄人心魂。没有夸张,迦娜真的觉得,灵魂会被抽走。
“你……”是谁?
她发声,却发现声带的振动会扯痛胸腔。
男人从一侧拖了把椅子,悠哉地坐在她床侧。
“你会知道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更想知道……”他的声音冷冷淡淡,“你,是怎么逃过那么多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