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太原城共有八座城门,东西南北各有两座。两座西门中,位于城北者叫阜城门,也叫旱西门,位于城南者叫振武门,也叫水西门。至于振武门为何叫水西门,这是因为太原城东最高,北次之,最低的地势在西南角,所以,每遇水患,振武门一带必遭水淹。轻则街巷院落积水,久而不退;重则房倒屋塌,街衢不通,生灵涂炭。所以,城中父老皆称“振武门”为“水西门”,久而久之,“振武’”之雅号,遂被“水西”之俗称所取代。说到水西门,自然会涉及太原城的建造历史。太原城的八座城门中,水西门为其最古老。北宋太平兴国年间,潘美所建的太原城只有四座城门,东曰朝曦、西曰金肃、南曰开远、北曰怀德。明初扩建太原城时,“永平候谢成,展东南北三面”,唯有西边向南北延伸外,故址未动。于是宋代所建太原城的东门、南门和北门,都在这次扩建中毁于一旦,只有西门即金肃门未拆,略事修整后更名振武门,迄今算来已是1000多年的历史了。
布防在这里的部队隶属于新编独立第1旅陈庆华部。此时,据守水西门的是姚骊祥的新编第1团。这个在196年才由防共保卫第团改编的部队,有不少新兵,战斗力自然不敢恭维,加之又不是傅作义的5军,自然不像5军一样意志坚定。
“上面是哪支部队?”曾延毅大声喊道。
“我们是新编独立第1团。”有人喊道。
“哦,是姚骊祥的部队,你叫什么?军衔?”
“卑职上尉连长赵树桥。”
“赵连长,我是5军副军长曾延毅,奉傅作义军长的命令出城巡查阵地,请你们放行。”
赵树桥见问话之人穿着中将军服,口口声声说是副军长,正在迟疑时,又听曾延毅喊道:“你敢违抗命令?我兼任戒严司令一职,要不要安你个藐视上司,违抗军令罪?”
“曾副军长,这——,放行可以,但城门洞里的砂袋太多,恕我们不敢擅离职守。”赵树桥见曾延毅带着的人十分可疑,留了个心眼。
“妈的,耽误了大事,我看你长着几颗脑袋。”曾延毅的副官狐假虎威骂道。
城墙上的一个排长小声对连长说:“赵连长,要不,咱派人下去?”
赵树桥一把拉住,低声喝道:“别去,你没看出这个曾副军长现在出去不合常理吗?万一放跑他,上级追究下来,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有什么异常?”排长小声问道。
“瞧瞧,既然曾副军长说是出城巡查阵地,可为何要带着一帮勤杂人员和细软等东西?我看,八成是……”
“八成是啥?”
“这个。”赵连长用手做了个逃走的姿势。
排长一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吓得不敢说话。
曾延毅知道情况十分紧急,万一常如海的执法队追来就麻烦了,只好对随行人员大喊:“快,不想死就动手搬运砂袋。”
赵树桥一听,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低声对排长说:“你赶紧下去向营长汇报,就说5军副军长曾延毅出城可疑。”
“是!”排长敬礼后下去了。
三四十人在巨大的活命诱惑下,拼命搬运,但由于砂袋实在太多,用了好半天才将两扇大门朝后挪了一下,大门上方也只露出一个三角形的窟窿来。
曾延毅见时间紧迫,顾不得什么,大喊:“过来几个人,把我举在头顶,快!”
几个人忙把曾延毅举在头顶,曾延毅登着几个的背,费了好大的劲儿爬上去,一手搬住大门的顶端,此时,一股清新而和暖的微风迎面扑来,远处,蜿蜒的汾河在阳光下闪着碎银子一样的光芒。
“活着真他妈的好。”这是曾延毅逃出太原城后说得最有感触的一句话。说完,曾延毅就顺着大门出溜下去。
此后,参谋长郗莘田也如法炮制,在众人的帮忙下逃了出去。
就在还有十几个人时,常如海带人赶到了。
汽车轰鸣着,也顾不得颠簸,一路狂奔。站在城墙上的守军见来了一辆飞奔的汽车,有些奇怪,一个副排长赶紧问赵树桥:“连长,不对呀,这辆汽车一定有急事。”
赵树桥眯起眼睛,看了半天,可汽车颠簸得实在太厉害,车上的军人就像一些在滚烫的锅里被爆炒的豆子一样,没机会看清是什么人。
剩余逃跑的十几个人听见背后传来一阵狂奔的汽车声,回头一看,一个人隐隐约约看见像是执法队,失声大喊:“妈哟,是执法队来了。快跑呀!”
这下,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急于逃命的人也顾不得什么,你挤我我挤你的,乱成一锅粥。
常如海还未等汽车挺稳,一把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大喊:“下来!”
汽车上的队员们被甩得七晕八素,等汽车停稳了,还感觉颠簸在浪涛中,有的甚至当场吐了起来。就在常如海大喊时,又有几个人逃了出去。
常如海见逃跑的人根本不听他的话,大喊:“再要逃走,格杀勿论!”
城墙上的赵树桥这下看清了,原来是战区执法队,知道闯下大祸了,忙喊道:“来人可是第二战区执法队?”
常如海抬头大喊:“上面的人听着,为何放走曾延毅副军长?”
“这——,曾副军长说是说是奉傅作义军长的命令要出去巡查阵地。”赵树桥回答道。
就在赵树桥刚刚回答完话时,猛听得枪声响起。
常如海见剩余不多的几个人居然不听号令,脸色发黑,举枪就打。
枪声分外清晰,车上的队员们顾不得身体不适,纷纷下车,举枪对准还没逃走的几个人。
常如海黑着一张脸,对着几个还没逃走的人问道:“曾副军长呢?”
“出城了。”一个人壮着胆子回答。
“什么时候?”常如海急忙问道。
“刚刚。”
“妈的,一群败类。”谭佳伟大骂,一脚就踢了过去。
这名答话之人被踢了个跟斗趔趄,倒在地上。
“饶命啊,可怜我们只是曾司令的随从。”剩余的几个人吓得脸色发黄。
随车的戒严司令部中尉一听曾延毅果然逃走了,一把抓住一个人的衣襟,咬着牙说:“嘿嘿,你们个个该死。”
常如海问明了经过,知道现在追赶曾延毅已经于事无补,只好下令:“把这几个人的头给我砍了,以儆效尤!”
城墙上的赵树桥在这个多事之秋的上午,亲眼见证了执法队的无情和凶狠,心想,幸亏没下去帮忙,否则,还不知道被执法队咋样了呢?
由于曾延毅的逃走,太原城南和城西一带的守军以讹传讹,把副军长说成是傅军长,这还不算,后来,戒严副司令马秉仁坐着“李牧号”装甲车赶来,也从大南门一带的炮兵掩体里逃走。因为马秉仁是戒严副司令,人们就传成傅司令逃走了。就这样,曾延毅和马秉仁的逃走,成为了太原保卫战的分水岭,此后,城西一带的杂牌军大多逃走,有些地方连个人影也找不到了,而广大的5军将士则在傅作义的带领下继续在城北和城东一带战斗着,守卫大南门的1旅也在杨维垣的号令下继续坚守着太原城的最后生命通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