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张培梅派张保庆带领张天翼的第一小队赶往宴华春去取军粮。早已等候的经理马淳朴赶紧让人拿出定制的饼子、馒头和腌菜来。张保庆按照张培梅临走时的交代,把购买军粮的钱拿出来。
“快拿回去,张培梅是咱百姓的保护神,一点吃喝算啥?再说,这是我宴华春的一点心意,万望不要推辞。”马淳朴见状,赶紧对张保庆说。
“马老板,我们张总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身为执法总监,自是要以身作则,我们做手下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抗张总监的指令。”张保庆感动地说。
一旁的张天翼也劝着:“是呀,马老板,感激是感激,生意是生意,两码事。照你这个样子,还不把饭庄给赔塌了?”
“那要看对谁了,一般的人,我是要收钱的,但对于张培梅的部队,我乐意。”马淳朴没见过这样的部队,买卖公平。
“今天说甚也不能,你要不收钱,我也交代不了张总监。”张保庆为难道。
“也罢,那就收一点。”马淳朴无奈地说道。
等收钱时,马淳朴只收象征性的一点钱,张保庆死活不同意,搞得马淳朴眼含热泪,说道:“兄弟,你要再给钱,我这脸上也下不来。快别推辞了。”
张保庆只好说:“那我就替张总监谢谢您了。愿马老板的生意越做越红火。”
说到生意,马淳朴叹息道:“你们,啥时回来?”
张保庆张张嘴,欲言又止,一旁的张天翼说道:“小日本蹦跶不了几天,等我们打败小日本,就会回来的。”
“但愿如此。”马淳朴显然也知道这抗战是个长期的事,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得到的。
第二天,张培梅决定带阎百胜的执法队撤离太原城,这个时候,第二战区的部队已经大多撤离,留守的,只剩下了傅作义的守城部队。
按照原先的部署,张文智的第二中队随张培梅打前站,第一中队保护伤员和家属随后跟进。家属里,包括也常如海和阎百胜的家人。
太原城西,汾河大桥,这是一座通往晋西的唯一一座便桥。原先的大桥在日军飞机的轰炸下被炸塌了,于是,在原来桥址旁修建了一座便于军民通过的便桥。此时,在桥的两头涌着无数的军人和百姓。
张培梅带领执法队前去大桥,见路上堵着许多人,便拉住一个人问道:“前边为何堵路?”
这个人回头见是一个身穿将校服的老军人在问话,苦着一张脸说:“你们不知道吗?前面据说是被一辆军车堵住了。”
张培梅大喊:“执法队,前去看看。”
阎百胜也大喊:“警卫班,保护张总监,其余人跟我走。”
便道上,到处是被遗弃的东西和哀嚎的人们。甚至,在河水里,有几个因为跳河而被淹死的人。
阎百胜等人走到军车前,见几位军人正在吃力地开着车,可道路由于被前边的坦克和军车碾压得已经陷下去一条深深的车辙,汽车已经无力开走。
“你们谁是这车的主人?”阎百胜大喊。
“你谁呀,多管闲事?”听见问话后,从驾驶室里跳下一个军官来。
“我是第二战区执法队。你没看见人们都在过河吗?我命令你们赶紧弃车前进,给后边的人腾出一条路来。”阎百胜阴沉着一张脸说。
“就凭你个小小的执法队?”军官仰着脸,根本看不起阎百胜来。
“我再说一遍,请你们弃车前行。”阎百胜极力压着怒火。
“哈哈,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车?”军官大笑道。
“我不管这是谁的车,现在是紧急关头。”阎百胜还在耐心解释道。
“告诉你吧,这是19军的车,我们王靖国军长指派护送家属的车。”军官故意大声说。
“我数十下,你们要是一意孤行,到时别怪执法队不客气。”阎百胜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看你们执法队也管得太宽了。”军官大声说。
旁边的几个老百姓急于过河,见这个军官有恃无恐,纷纷说道:“像话吗?这军官是人,我们老百姓就不是人了?快腾开路!”
阎百胜闭着眼数着数:“一、二、三……”
还未数到十,就听从东北方向飞来三架日军飞机。
“快,隐蔽!”阎百胜一见,顾不得数了,大喊一声。
众人一见,赶忙隐蔽,可他们似乎忘了,这里是便桥,根本没个躲避的地方。
飞机压低机身,对准便道上的人们肆意扫射。顿时,哭爹喊娘的声音被巨大的扫射声淹没了。
此时,从车里逃出十几个妇女和孩子来,惊恐地躲在车下。
阎百胜仰面躺倒,见其中一架飞机翅膀一抖,就见从机身下落下几颗炸弹来。
“轰轰轰”,水柱随即腾空而起,伴随着水柱,有几名队员和百姓被炸上了天空。
好不容易等飞机飞走了,阎百胜一看,心中凄然,只见便道上到处是被炸死的人和炸飞的东西。一个孩子爬到一个被炸死的年轻妇女身上,哭喊着。
军官灰头土脸地对着几个手下说:“妈的,快些开车,否则,我要了你们的命。”
司机赶紧跑到驾驶室前,正要上车,却被阎百胜一把拉下。
“你要干什么?”军官大喊。
“我再说一遍,你们弃车前行,否则,格杀勿论”,阎百胜回头对几个执法队大喊:“举枪。”
几个队员全部举起枪来。
军官还在咋咋呼呼,这时,张培梅带着警卫班分开人群过来。军官一见,脸色大变,赶紧回头大喊:“快走!”
“想走?嘿嘿!”张培梅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阎百胜一听,知道是张培梅要杀一儆百,大喊:“抓住他。”
军官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张培梅指挥众人把堵在路上的汽车推到河里,便道这才通了。
等几个队员抓回军官来,张培梅问道:“知道刚才被飞机轰炸的后果吗?”
军官嗫嚅着说:“请张总监饶命。卑职错了。”军官见过张培梅,也知道张培梅的脾气。
“那好,你能让死去的那些人站起来就绕你一命。”张培梅黑着脸说道。
“我,我……”
“你是哪个部队的?”
“回张总监,卑职是19军少校军官。奉我们军官命令护送家属过河。”军官低声说。
“这个王靖国,尽干蠢事。你可知罪?”
“我,我不过是奉命从事。”
“直接害死这么多人,一句奉命从事就能了事?砍了。”张培梅忽然大声喊道。
阎百胜拿过旁边一个队员的大刀来,挥刀下去,就见军官的头“骨碌碌”掉在地下。
军官身边的人哪见过这种架势,吓得赶紧跪在地上求饶。
张培梅挥挥手,大声说:“你们无罪,快走!”
其余人一听,立马扶着家属走了个快。
张培梅指挥众人把军官的头挂在一棵便道旁的树上,上写:“兹有19军上校某某,因军车堵路,致使日军飞机炸死无数无辜百姓,特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至此,通往太原城外便道上的路才彻底通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