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春天来到了江南。
江南春天的来临不像北方那样喧天驾雾般铺垫,而是润物细无声,总在你稍不注意时悄悄光临。那是009年的三月,我乘车去广安,一路穿行在高岭低谷间,猛抬头,一片黄晕向我扑来,哦,油菜花儿开了,江南的春天来了。
油菜花开在三月的川东,是一种最能代表四川盆地春天来临的植物。油菜花盛开的季节,一切颜色都黯然失色,包括绿色。川东多丘陵山谷,到这个季节,凡是不宜种植水稻的地方竞相成了它们的领地,它们恣意地将各处地方涂抹成一种春天宣言的色调。
走近油菜花,你会发现人的心灵竟会如此纯洁,如此虔诚。在与花儿默默交流后,你会感到,是花在净化人的心灵,是花在陶冶人的情*,是花在教化人的行为。
我趟进了它们的领地,却无意于惊扰它们的安宁,只是想做它们中的一员。阳光下,那溢金流泻的花瓣,仿佛是大海中的一朵朵浪花,千万朵浪花簇拥在一起,在风儿的追逐下欢快地向前跑着,把绿色的纤细的腰肢给露了出来,一黄一绿,层次分明。风儿过后,它们又恢复了娴静的神态,就像刚才不过是回头向旷野莞尔一笑般调皮了一下,这时,偶尔有几只红嘴的鸟儿从地里冲天而起,然后倏地藏在了花丛里,此后,一切又归于寂静。
油菜花花期在全国各地不尽相同,从一月的海南岛到七月的长城塞外。我有一个户外驴友,是定襄县教文体局的干事,叫郑泽林,他每年暑假都要骑摩托到全国各地旅游,光青藏高原就去了四、五趟。其中,有几张在西藏拍摄的油菜花相片令人非常震撼。远处山顶是皑皑白雪,连绵百里的是金黄花海,逶迤半山腰的是青葱草坡,那种黄、白、绿三色调画面构成的视觉冲击效果让人无法忘怀,但这种青藏高原特有的粗犷风格远不如江南这般柔美可爱。
油菜花本是驯化植物,早期人们种植它是为蔬菜食用,因其叶和华种子含有较强的辣味,古时称芸苔,另有油辣菜、胡蔬、旋芥、寒菜等别名,现如今,是农民专门为榨油而种植的一种植物。正因为油菜花登不了大雅之堂,古今中外的文人墨客极少赞美它,就连乾隆的《菜花》一诗中说:“爱他生计盗民用,不是闲花野草流”也是看中了它的生计问题。
油菜花与平凡相伴,所以没有桃花的妖娆,荷花的诗意,玫瑰的浪漫,有的只是自始至终的黄色,那充满朝气的黄色,是阳光的浓缩与沉淀,是江南的柔美与雅致。
油菜花与执着为伍,所以少了芍药的驿动,月季的张扬,牡丹的喧嚣,有的只是从一而终的金色,那充满活力的金色,是生活的沉稳与绵延,是心灵的坦荡与自信。
阳春三月,一滴雨露,一束阳光,一缕春风,就可以绽放出油菜花的黄晕,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开烂漫时,江南分明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