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鬼是没有的，所谓的鬼，正是南宫仕和何碧瑶。

俩人正在厢房的稻草堆里，亲亲热热地说话，谁知道院里进来了别人，南宫仕心里一阵诧异。

怎么回事？

进来的人是谁？

悄悄从厢房的门逢里往外瞧，看上去却也不象是鬼子汉奸，这俩家伙鬼头鬼脑，蹑手蹑脚，倒象是小偷或是盗贼之类。

南宫仕贴近何碧瑶耳边说："准是小偷，咱们玩个花样，把他们吓跑就行了。"

"嗯。"

于是，南宫仕轻轻打开厢房屋门，何碧瑶低着头，故意把一头长发披散下来，黑乎乎的夜色下，那模样，看上去就十足十象是"女鬼"了。

果然，两个家伙吓得"妈呀"乱叫，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这个"闹鬼"的荒宅。

何碧瑶摇头笑了笑，理了理头发，对南宫仕说："好了，鬼也闹完了，南宫，我得回去了，太晚了容易引起怀疑。"

"好吧，"

虽然心里万分舍不得，但是南宫仕只能同意。

他伸出胳膊，再次把何碧瑶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何碧瑶的头发，"你自己保重，在敌人的窝子里，一切小心，只有人安全，才会有情报。"

"嗯，我知道。"

何碧瑶仰起脸来，在南宫仕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嘴里喃喃地说："南宫，真好，今天晚上能见你一面，真是...说不出的幸福，你知道吗，我做梦，都在盼着能见到你，多想能回到蓝海县，回到你身边，在县大队里呆几天，和你，和管政委，和同志们说说话，给你洗洗衣服..."

她的话，轻轻的，柔柔的，就象是喃喃自语。

南宫仕紧紧抱着她的身子，只觉得从里往外一股火热。

"好了，南宫，我走了。"

何碧瑶从南宫仕的怀里挣脱出来，悄悄抹去眼角的一滴泪珠。

两个人手牵着手，从荒宅里走出来，互相对视。

黑夜里，都看不清彼此的面目。

但是两个却觉得能看得到对方的一切，从里到外，从身到心，明明白白...

"我走了。"

话语里，说不尽的不舍。

南宫仕把何碧瑶送到街口，轻轻挥手，看着她一路远去...

...

次日上午。

东城耶稣堂，曹南县驻军司令部里，日军指挥官坂田，正满面春风，毕恭毕敬地奉承陈翠姑。

"和子小姐，您不愧是大本营派来的优秀谍报人员，能力与出众，手段高超，这回曹南会战，我军取得重大胜利，收复县城，与您的筹划协调，是密不可分的。"

陈翠姑手指上夹着一只香烟，洋洋得意地说："坂田君，这回会战，可不光是曹南县，附近几个县，直至津沽，都是战役范围，战场广阔，投入兵力众多，大本营是经过周密计划的，力争一举全歼沿海一带八路军主力，眼下，战役只不过是刚刚展开，用句中国人的话来说，叫做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边。"

"呵呵，八路主力，已经被我们追得首尾难顾，四散逃命。全部歼灭，指日可待。"

"哼，坂田，你可不要小瞧八路军，有时候，你觉得他们是被消灭了，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突然冒出来，这个，我有深切体会。"

坂田拿出日本军官惯用的"武士道"姿势，挺胸拔背，笔直地站立着，面色骄傲地说："我大日本皇军的战斗力，世界第一，八路军根本就不是对手，他们只会象老鼠一样四处逃窜。"

"可是，就是因为他们跑得快，坂田君，我们一次又一次失去歼敌良机。"

"嗯..."坂田象蛤蟆一样鼓了鼓胸脯，气哼哼地摇了摇头，"八路军的腿脚，就象是铁打一样...没法子的。"

"哈哈哈，"陈翠姑却是洋洋得意地大笑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

"和子，你笑什么？"

"坂田，你说得不错，八路军的腿脚，就象是铁打的一样，跑起来象一阵风，，而且不知道疲累，但是，这回大本营是下了决心的，要消灭沿海八路军的主力，已经拿出了有效措施，专治八路军的'铁腿';。"

"是吗？"坂田的眼睛亮起来，"什么措施？"

"你猜？"

坂田摇摇大脑袋，"和子小姐说笑了，我怎么猜得到。"

陈翠姑故弄玄虚地吐了两个烟圈，逗引得坂田瞪大了眼睛盯着她，过了一阵子，她才轻启红彤彤的嘴唇，得意洋洋地说："你忘了，当初夺回曹南县城，为什么那么迅速？坂田君，你被八路军赶出曹南的时候，一定是挺狼狈的吧？"

"嗯..."坂田又摇摇头，皱起眉头，陈翠姑哪壶不开提哪壶，竟然拿着他被八路军打出县城来开玩笑，让他很不高兴。

打人不打脸嘛。

"你忘了？"陈翠姑笑吟吟地看着皱着眉头的坂田，"皇军的援兵，乘着卡车来支援曹南，行动迅速，立刻便抓住了战机，将八路军打得四散奔逃..."

"汽车？"坂田眼前一亮。

"对嘛，坂田君，如果咱们有一支快速机动部队，乘着汽车追击，那八路军的'铁腿';优势，不就彻底玩儿完了么？他们的腿再快，能跑得过汽车么？"

"大本营派汽车来？"

"对，曹南都是平原，不象蓝海县那样，都是些穷山恶水，现在正是冬天，大地封冻，正适合汽车行驶，我们让部队乘上汽车追击八路军，他们还往哪里逃？哈哈，到那个时候..."

"哈哈哈..."坂田也仰起脑袋，得意地大笑起来。

两个敌酋，在屋里放肆而得意地大笑，粗哑的男声和尖细的女声掺在一起，格外难听。

...

忽然门外有士兵喊道："报告。"

一个身穿着便装的人，走进来朝着坂田和陈翠姑行了个军礼，立正报告道："坂田太君，和子小姐，据宪兵队侦察，在南关街发现了外国人。"

"嗯？"陈翠姑立刻睁大了眼睛，并掐灭了烟头。

"外国人？南关街？"

"对，南关街上的杂货铺，高鼻子蓝眼睛，长得高头大马，绝对错不了。"

"马上带我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