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榴弹砸进窗里,在屋里爆炸,一下子将那间厢房,炸得窗纸破裂,窗棂横飞,浓烟滚滚。
屋内,响起一阵惨叫声。
虎子飞起一脚,把门踹开,先用手枪“叭叭叭”向屋里扫射一通,然后闪身跨入屋里。
厢房的里间、外间,全让手榴弹炸得乱七八糟,黑色的浓烟,灰色的尘土,飞扬在屋内,几乎看不清物体。
两具尸体,横躺在地上。其中一具,脑袋都给炸掉了。
屋里空气浑浊,喘不过气来,虎子转了一圈,没发现有活人,又拎着枪跑出来。
此时,潘和尚和腊月等人,已经窜向另一间厢房了。
慈慧,便是躲进了那里。
潘和尚一脚踹开屋门,先朝里面“叭叭,”打了两枪,屋里没有任何动静。
厢房一共两间,潘和尚一步跨进去,进入外屋,看见里屋门上挂着个棉门帘,仍在晃动,他大喊一声:“出来,不出来扔手榴弹了。”
屋里没人应声。
潘和尚举起手枪,隔着门帘,朝屋里“叭叭叭”打了几枪。子弹穿过门帘,飞进屋里。
仍然没动静。
潘和尚上前一把扯掉门帘。
因为慈慧手里有枪,因此潘和尚一直保持着警惕,扯断门帘以后,身子迅速一闪,闪在门边。
但是,还是没动静,向里看去,屋内空无一人。
慈慧躲在哪里了?
潘和尚举着手枪,小心翼翼地进屋搜查。
屋里,收拾得颇为洁净雅致,两张太师椅,一副栗色茶几,上面摆着茶杯茶碗,北方特点的火炕,尚且燃着炉火。墙上挂着一幅《南无本师图》。
没人。
咦?奇怪了,慈慧明明进入屋里了啊。
潘和尚身后,腊月和几个队员,都冲进屋里。
“队长,慈慧呢?”
“我哪儿知道。”
“不对呀,这个老家伙,明明进屋了……”
众人都是莫明其妙。
这间厢房,既没有后门,又没有后窗,难道,慈慧插翅飞走了?地遁了?
大家儿手八脚,把炕席掀起来,把家具挪开,翻箱倒柜,除了搜出一些钱钞杂物,半个人影也没找到。
“队长,你们不都是佛家弟子么?慈慧哪里去了?到西天极乐世界了么?”
“奶奶的,他要上西天就好了,可是……奇怪。”
敲敲墙壁,也没发现有空响。
找找屋地,也没发现有地洞。
每个人都目瞪口呆。
一个队员,从屋外跑进来,“队长,队长,敌人,有敌人过来了。”
这也难怪,此处是城里,刚才这一阵枪声、爆炸声,还能不把敌人给引来么?
虽然没找到慈慧,但是久耽是绝对不行的。潘和尚立刻命令:“撤退。”
大家满心遗憾,一边议论,一边跑出药王寺。
此时,在寺外负责放哨的队员,急三火四地说:“快,两边都有敌人,赶紧向西撤退。”
大家飞步离了药王寺,钻进一个小胡同,迈步往西飞奔。
身后,传来“叭叭”的枪声,敌人,追过来了。
跑过两条大街,拐胡同绕小巷,跑在前面探路的虎子,忽然回转身来,神情紧张地说:“不好,前面有敌人。”
大家也都紧张起来。身后,是敌人在追赶,前面也出现了敌人,怎么办?
虎子说:“队长,硬闯吗?”
潘和尚看了看,旁边有一座高墙,似乎是个大院,他命令道:“跳进去,从这里穿插。”
这是对的,跳墙穿插,是摆脱敌人的最好策略,此时,能不打仗,尽量不打。
队员们迅速扒着墙头,向里翻跃。这些年轻人,个个灵活矫健,一转眼功夫,大家便攀着墙头,跳进墙里。
墙里,是个宽阔的院落。
一排房屋,后院是个马棚,院里有口水井……潘和尚说道:“这是个大车店吧?”
看样子,确实象是个车马店。
大家从墙边走过来,准备穿过门户,从另一条胡同逃走。
但是,在房屋前面放着一排木架子车,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车上装着满满当当的东西,用灰色苫布蒙着,虎子一见便吃惊地叫起来。
“哎哟,我的货。”
“什么你的货?”
“我拉过的那批货……粮食猪肉粉条……就是这堆货。”
好多人没听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虎子跑到那排木架子车上,把灰苫布掀起来,“看看,就是……”
果然,车上装的是粮食口袋、油罐、装粉条的麻袋、冻得硬邦邦的猪肉……都是过年用的年货。
大家都围上来看稀罕,忽然一声断喝传来,“什么人?”
门帘一挑,从一间房屋里,走出一个身穿军装的伪军军官来。
这军官大概是听到了院里的动静,出来察看。
让他没想到的是,院里竟然突然出现了这么多人,而且还荷枪实弹,这军官一下惊呆了,返身便往屋里缩。
虎子手快,抬手将手枪举起来,用枪口指着他的胸口,“别动。“
“嗯……”那军官一下僵住了,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他保持着逃跑的姿势,象个雕塑似地僵立在门口。
腊月和队员们身子窜起来,象一阵猛然刮起的寒风,冲进屋里。一个队员一把将这个呆立在门口的军官推开。
屋里,是一副令人好笑的场面。
宽大的屋地上,摆了两张桌子,七八个伪军士兵,正在围着桌子用竹牌在“推牌九”。
听到外面声响不对,有些反应快的伪军,从座位上蹦起来,去拿靠在墙角的步枪。但是,此时已经晚了。
好几个队员,挟带着风声闯进了屋里。
“不准动。”“敢动,全都打死。”
一支支枪口,对准了这两桌正在玩牌的伪军士兵。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大胖子,眼睛一横,不管不顾,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伸手从怀里去摸枪。
腊月看得冒火,身子一拧,飞步上前,一拳打在这个胖子脸上。
动作迅猛得就象一只飞鸟掠过。
“啊——”
那军官看见腊月扑向自己,但就是躲不过去,脸上猛然吃了一拳,身子一歪,鼻子里登时涌出血来。
腊月紧接着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腰里,把他踹翻在地,胖大的身子带倒了一把椅子,稀里哗拉,连桌上的竹牌都碰落下来。
众伪军见这个小姑娘如此勇悍,都吓得一哆嗦。
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兵点头哈腰地说:“哎……饶命,我们不动……弟兄们,都识点时务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