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真的能当演员了?”
王喆见她来势凶猛,连忙站定了,对着她笑。
“坏哥哥,这么多天不回来,也不说在干什么,急死人了!”
王喆暗暗感叹女人脸色变化之快,怕是专业演员也比不上。
“电话里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好着那,而且现在的公司还能提供住宿!”
可笑把王喆让进屋,给他倒杯水,拿着一绺韭菜慢慢择起来,嘴巴撅起,嗫嚅了几下,脸上的表情是悻悻的,却听不清在说什么。王喆摸摸她的头:
“丫头,我会常回来看你的,再说,你做的土豆丝的确很好吃啊!”
他吧咋吧咋嘴,做无限神往状。
可笑破涕为笑:
“今天吃饺子好不好,就知道土豆丝!再说了,你做了演员,成了大明星,哪还要吃土豆丝!”
“傻丫头,我只是做了演员,而且那个公司……唉,说不好,反正离明星还差十万八千里呢,不吃土豆丝的话……”
他停顿了一下,看可笑一眼:
“就只好吃土豆块啦!”
可笑终于大笑起来。
“那,哥,你要真成了大明星,我干点啥呢?”
王喆思忖一下,皱皱眉头,做出很大方的样子:
“你就做我的经纪人吧,或者助理也行!”
“谢谢哥!”
可笑想象着那个虚无缥缈的马弁,陶醉地眯起眼睛,。
“专门给我炒土豆丝!”
王喆大喘气,可笑气急,把手里拿的一把韭菜扔到王喆头上,王喆一低头,随手接住一颗又扔到可笑身上,两个人在屋里闹成一团。
“小吴,是不是你哥回来了?”
门外传来纪***声音,两人连忙停住,好整以暇,迎出门外:
“纪奶奶,我哥找着工作了!”
可笑先报喜,也不知道是让老太太替王喆高兴,还是安慰她的房租有了着落。
“好,好,真好,是啥工作啊?”
“是……”
“是做业务!”
王喆打断可笑的话,笑容满面地对老太太说,可笑稍感惊讶,但还是很配合地附和他:
“恩,是做业务,做业务。”
“做业务好啊,很锻炼人的,年轻人吗,就得什么都尝试尝试,才能有出息。”
老太太一点不落伍。
王、吴两人互相看一眼,偷笑。
“纪奶奶,您有什么事吗,屋里坐吧?”
可笑口气是试探性的,一点诚意都没有,摆明了是赶老太太走。
纪奶奶一拍脑袋:
“看我,光顾着说话,把正事忘了,其实,也没啥大事,我就是拜托你哥个事。”
两人都狐疑地看着她。
“我以前跟你提过,然然的妈妈是演电影的,这么多年了,把然然扔在这,一直没露过面,前两天,她突然就来了,说要把然然带走,去外国给她治病……”
老太太眼睛里带了泪花,王喆和可笑知道这是大事,都正正脸色,严肃起来。
“我本来是不同意的,那个女人心那么狠,我怕她对然然……可是,话又说回来,我一个孤老太太,守着这么个孩子,也没能耐给她治,我们俩还是互相拖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让她妈带走好……”
说着说着,再也忍不住,眼泪成串地掉下来,可笑把老太太拉到屋里,拧了个干净毛巾递给她。
“纪奶奶,您别哭,慢慢说。”
“带走就带走吧,怎么说她也是然然的亲妈,可我这心里,怎么都放不下,也不能总去看她。我让那个女人留了个地址,小吴哥,你是个好人,然然也认得你了,有空就替我去看看她。”
说完,递过来一张信纸,上边有人名,地址,电话。
王喆接过来看:
何梦璇,心苑星辰别墅区a区3排3号,还有一个电话号码。
王喆小心地把纸片叠起来,装到随身的钱包里。
“奶奶,你放心吧,我一有时间了,就去看嫣然。”
老太太点点头,又擦一把眼泪。
王喆和可笑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劝这位要失去孙女的老人……
麻杆原名马顺阳,公司的人果真都叫他麻杆,他也不在乎,平时就爱绷着脸,可从没过脾气。
麻杆的父亲是一个海滨城市的私营矿主,拥有两座矿山的开采权,称得上是家财万贯。一家人都指望他大学毕业后子承父业,“老矿主”好光荣退休。可他不甘心回去当土财主,又很喜欢表演,知道自己没什么天赋,也于是连蒙带骗跟老爹要了二十万,在北京成立了演艺公司。
“星海”成立三年,倒也初见规模,虽然名气不大,地段隐蔽,却有不少热爱演艺事业又走投无路的人一头栽进来。
麻杆年轻,脑子灵,拉得下脸来去接近那些明星大腕,但凡有露脸的机会,绝不放过,包里永远放着成捆的现金,不论和谁吃饭,都抢着买单,没有人能争得过他,慢慢的,因为豪爽好客,在京城演艺圈也算打出了名号。
公司的专属人员也只有王喆那天见过的四个人,如果麻杆也算的话,其他人都以散兵游勇的状态分散在各个酒吧夜总会。麻杆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很有计算,他收集了很多演员的信息,在酒桌上和他们建立了兄弟般的情意,平时各自为战,只要有接洽好的演出,麻杆一个电话,就能呼风唤雨。
他给的酬劳高,还有在大场合和大明星同台演出的机会,一般人都很卖面子。
这种运作方式既灵活牢靠,还节省了开支,麻杆也算八面玲珑。
可是,对王喆,他觉得,应该牢牢把握住。根据他的判断,这人虽然从小地方来,却很有表演天赋,说不定以后能成大器。所以,除了提供吃住以外,又给王喆开出八百元作为底薪,有演出另算,权当做储备力量,就是培养不出大明星,也算给公司加入了新鲜血液。
被麻杆称为笔杆子的周耀辉和张祥龙都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在编剧这一行已经混了近十年,专攻喜剧,却没有一部叫得响的作品。
与此同时,他们总能很冷静得看待别人的作品。即便是赵本山、赵丽蓉的小品他们也能保持不笑,还时不时的挑出点毛病:
“这个本子要是让我写……哼,比这好看多了。”
他们常常坐在一张桌子上,埋头沉思,做出一副创作很严谨态度很认真的样子,似乎天崩地裂也能充耳不闻,时间不久,你就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唯一能让他们觉得有趣的就是他们自己写的笑话,他们常常为某个包袱笑得人仰马翻,旁边的人还莫名其妙。
麻杆常常“鼓励”他们自己去演那些段子,可能比专业演员效果更好些!可他们在这件事上态度坚决,认为演员就是演员,编剧就是编剧,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什么时候也不能混搭,“搞创作的始终是搞创作的”,笔杆二人组如是说。
王喆到公司的第二天,麻杆指示两位笔杆根据他的特点,编一个段子,先排演。
“量身定做?”
两人问得很专业又充满怀疑,不相信他们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人”写段子。
“当然,他是公司的人,要大力培养。”
麻杆很肯定。
“也许有一天他能成为级明星!相信我的眼光。”
既然当家的了话,两个人只好伸伸懒腰,把眼屎擦干净,抖擞精神,准备大干一场。
“先演几个吧!”
瘦子漫不经心地对王喆说。
“演几个!”
王喆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了不屑,有点火:
“你们当我是母鸡下蛋吗?”
“当然,难不成你让公鸡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