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永新主动迎过去,搂着谢若雪融在舞曲中。
她轻轻地说:“艺术家,你舞跳得也不错嘛!”
谢永新微笑不语。
她显然喝了不少酒,脸上挂满红晕,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喃喃自语道:“今晚第一眼见到你,我的心差不多都要跳出来了,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能生活在我周围,我就要感谢上帝,感谢他一直在保佑可怜的小雪!”
谢永新仍然无语。
她继续耳语般道:“你的小公寓,那里是我们永久的秘密!艺术家,你知道你在我的梦中出现多少次吗?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上你了,但是,我的确很想和你在一起!”
谢永新还是但笑不语。
谢若雪才感到奇怪:“你怎么不说话?”
谢永新:“我在听你说!”
谢若雪:“听一个傻女人的唠叨?”
谢永新:“不是唠叨,是情话!”
谢若雪:“反正都差不多!”
谢永新:“不一样,我愿意听你说,谢小姐,你的每句话听起来都像情话!”
谢若雪:“你的气质同样很容易让女人动心!”
谢永新又笑:“我们在互相恭维!”
谢若雪:“不,是彼此倾吐衷肠!”
谢永新发现,灯光下的谢若雪楚楚动人,她的胸、臀、手臂和眼睛,都在急切地向他传递着什么。他回忆起在公寓里和她的疯狂,不得不承认,和她做 爱,是一种称得上无以伦比的享受!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同她的身体保持距离。
但这个女人不是一个寻常的女人,是他费尽心机要接近的对象,应该笼络并摸清底细的对象,并且,他还要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明白,自己不能陷进去,但是,要想办法让她陷进去,同他保持密切的关系。今晚的一切预示着,他们迟早得重演小公寓那疯狂的一幕,但现在,他必须想办法避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曲完毕,他们离开舞池,去吧台边饮酒。
王喆和刘静跳完一支曲子,很绅士地帮她取了一杯饮料,自己也拿了一杯慢慢啜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和何婉茹跳舞的张行。
他相信,这个胖胖的家伙不会忘记自己,就像自己一直没有忘记他一样,不管是心有余悸的恐惧,还是刻骨铭心的仇恨,他都要死死地把这个胖子记在心里。
一杯红酒没喝完,何婉茹笑吟吟地向他走过来。
张行居然跟在身后。
“喆子,下一曲还是我们两个跳吧!”何婉茹有些撒娇地挽住他的手臂。
王喆点点头,眼睛看向她的身后。
“王先生,您好!”何婉茹的身后伸过来一只胖手,王喆很不情愿地把自己的左手伸出去,却没有说话。
“我知道,王先生肯定还在为旧事记恨张某,不过,现在大家是一家人,以后还要互相照应,和气生财,以往的过节,张某一定想办法补偿,决不让王先生心里发堵!”
张行还算快人快语。
王喆却没打算就此罢休。两个人相视一笑,彼此对对方的想法了然于胸。
“你别笑,有的是机会,等着老子让你血债血偿,你伤我一条胳膊,我要你一条大腿。”这是王喆的想法。
“哼,小子,别得瑟,反正你现在还不是莫家的女婿,就算做了莫家的女婿,也不过是个外人而已,我在社团这么多年的根基,还怕你不成?”
张行在心里也没把王喆放在眼里。
两人相视一笑,旖旎而过,王喆牵起何婉茹的手,又下了舞池。
早在舞会开始之前,谢永新就注意到了人群中那位中年妇女。她穿着一身深紫色高档晚礼服,手上戴着两枚硕大的钻石戒指。她不漂亮,却有几分半老徐娘的风韵。在众多花枝招展的女人中,毫不起眼,引不起男人的注意。在谢永新眼中,这个女人却不同寻常。因为,她的头发上罩着发网,尾部插着一朵玫瑰,晚礼服的胸衣上别着一枚胸徽,徽上是一支锋利的匕首。
难道是巧合?谢永新带的一个项链吊饰上,也有这样的一支匕首。
中年女人一直在注视着他,就像他发现,谢若雪一直在注视他一样。
但是,她并不上前搭话,只是一边同别人跳舞,一边远远地观察他。
此时,时间已经临近午夜。大厅里的男女仍然沉浸在纵情的狂欢中。沿厅的东侧墙边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水果和全国各地的风味小吃,看上去卖相诱人。谁饿了,都可以去尽情享用。
谢永新离开吧台,走向餐桌。取了一颗樱桃,放到嘴里慢慢咀嚼。那位中年妇人似乎很随意地走过来,独自倒了一杯鸡尾酒,把酒杯端在手里,呷了口酒,冲谢永新笑了笑。
他看清了,她的胸徽和他的吊饰一模一样,他轻轻地和她打招呼:
“女士,晚上好!”
“晚上好!先生。”中年妇人说,“我是梁冬梅,认识你很高兴!”
谢永新说:“我叫谢永新,梁女士,你的胸徽很特别。”
梁冬梅:“是吗,谢先生很有眼力,一般人看不出它的特别!”
“是吗?这算是对我的夸奖吗?”
“当然!”梁冬梅说,“我在郊区黄海大道北街开有一家珠宝行,敝行虽小,却不乏精品名货。我看谢先生很有女人缘,也许有一天为了讨哪位女士欢心,会有兴趣和需要!”
谢永新笑道:“也许!”
当确定身边没有其他人时,梁冬梅压低声音说:“有一位姓钱的朋友让我问候你!”
谢永新没有答话,借着喝酒,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梁冬梅说:“他说你有什么消息,可以通过我捎给他!”
“梁女士,我会的!”谢永新说,“也许我要给哪位舞会上的美女挑选戒指,或许会去你的珠宝店!”
说完,他离开梁冬梅,向谢若雪坐的吧台走过去。
谢若雪礼貌地欠了欠身子,好像刚刚认识一样,他们相对而坐,中间隔着柚木圆桌,在别人眼里,彼此不过是在做礼节性的交谈。谢永新明白,他正面对一个有惊人的疯狂又有着惊人自制力和掩饰力的女人,这个女人心机之深,恐怕两个何婉茹也望尘莫及。
当附近无人时,他们探讨一个主题,当有人来时,他们会很自然地切入另一个主题。她思维敏捷,反应灵活,偶尔单刀直入,有时又显得大智如愚。她谈及的问题,既一针见血地让他瞠目结舌,又优雅委婉地让他惊叹不已。
“你报社的工作如果不是很喜欢的话,可以到我这里来,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谢若雪略带玩笑口吻地对他说。
谢永新心里一跳,感到事情正按自己设想的方向发展。
“我在这里能做什么,又不能打,又不能杀!”他嘴上淡淡的,心里却希望她能继续下去。
“现在的社团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整天打打杀杀,恰恰相反,我们不知道要有多文明!而且,我已经想好了你可以冠冕堂皇地留下来的理由!”她稍显卖弄,得意洋洋地对他说。
“什么理由!”他的身子不自觉地靠近她。
“我们都姓谢啊!可以是失散多年的堂兄妹,在这里偶然相逢,是一段佳话呢,我想,会得到大多数人的祝福!你自然可以顺理成章地留下来了!”
谢永新心里暗暗叫绝,嘴里却仍不咸不淡地说道:
“那,你那位天哥,会同意吗?”
“一定会的!”谢若雪很有把握。
谢永新不置可否地笑笑。没有表示反对。
“在这里,会比你在报社的待遇好上一百倍!好弟弟,相信姐姐!”她说完,充满魅惑地对他一笑,悄然起身。
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她已经占到了楼梯的上面。正在这时,何婉茹绕过王喆,一步一步,缓缓地向他走来,显然,她也已经注意到了他。
“这位先生,您贵姓?”她用恍恍惚惚的眼神看着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谢永新还没说话,已经走到楼梯平台上的谢若雪代他做了回答。
“现在,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喜讯,在这个晚会上,我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堂弟,谢永新!现在,我把他介绍给大家认识,也许,以后,他就是我们当中的一员!”
她招手向谢永新示意。后者对何婉茹歉然地点了点头,没来得及回答她的话,就站起身走上楼梯,微笑着跟在谢若雪身边。
“这位,就是我的堂弟,谢永新!他现在是一位摄影记者,如果天哥同意的话,他马上就将加入我们的社团,和大家朝夕相处!”
舞池里响起稀稀疏疏的掌声,大家都累了,对于这个引不起多少轰动的新闻,也失去了应有的关注。
何婉茹却在大家的掌声中,身子歪了歪,差点倒下去!
站在身边的王喆很适时地扶住她。
“婉茹,是不是累了?”他关切地问。
何婉茹看着自己的恋人,言不由衷地点点头。
“那我们到那边去休息一会儿吧!”王喆扶着她,走进休息室。
直到次日凌晨,雅馨苑别墅的舞会才落下帷幕。
可是,由于一个旧相识的出现,这个舞会的中心人物何婉茹,却并不开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