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老夫人处归来,白木槿远远便见小蓝在她槿兰苑的必经之路上徘徊。一见到她,眼里光芒大盛,似乎是期盼了很久的样子。
白木槿面上却淡淡的,似乎并没有打算理会的意思,见她要凑过来,就甩给她一个冷眼,似乎在警告着什么。
小蓝也知道这大白天的如果被人看到她私下里接近白木槿,定然会招来是非,所以也不敢真的凑过去,她在此徘徊的目的不过是让白木槿明白,她小蓝没有忘记当初的恩德,依旧是白木槿的人,而没有因为这些日子伺候着二小姐,就背主忘恩了。
白木槿自然知道这丫头的心思,却并不喜欢这样,小蓝是个极有自己主意的丫头,不像鸳鸯和喜鹊,一心以她为重。所以对小蓝,她的态度就是敬而远之,如果真有用得上的时候,不妨用一用,但会特别提防着她。
小蓝露了个脸,便识趣地退下了,连个招呼也没打。一回到槿兰苑,喜鹊就忍不住问道:“小姐为何不想法儿问问小蓝,这些日子在家庙里,二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木槿睨了她一眼,突然郑重其事地对两人说:“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要轻易接触小蓝,否则即便是你们,我也绝不轻饶了!”
这还是第一次白木槿对鸳鸯和喜鹊说这样重的话,两个丫头虎了一跳,但却乖乖地低头应是。战战兢兢地生怕惹了白木槿生气。
白木槿见她二人如此,也稍稍收敛了些严肃的表情,缓缓道:“小蓝究竟是人是鬼,我们谁也不知道,在这个家里,我最信任的只有你们和瑞嬷嬷,其他人都不可尽信,小蓝如今伺候着白云兮,虽然她们之间隔了小绿那个仇,但谁能保证小蓝没有别的心思?”
喜鹊此时才知道自己莽撞了,连忙低头道:“小姐,奴婢太鲁莽了,往后定会三思而后行,绝不给小姐惹麻烦!”
瑞嬷嬷也赞同地道:“喜鹊是个机灵鬼,就是有时候太冲动,不经脑子。主子的顾虑对,小蓝虽然来投诚,但却不能轻易相信了她,还需要时间细细考察了,方可用一用!”
瑞嬷嬷也只道是用一用,而不是相信了。白木槿才觉得瑞嬷嬷的确是个经过事儿的,十分稳妥,便道:“陆氏如今东山再起,咱们必须要时刻警惕着,她绝不会消停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折腾些什么出来,院子里你们时刻要警惕着,切莫给人可趁之机!”
两个丫头和瑞嬷嬷都点头应了,三人都明白槿兰苑危机四伏,所以对院子里的管制就更加严格了起来,定要护得槿兰苑如铁桶一块,不让任何人越过她们的防护,做出伤害道白木槿的事情来。
白木槿见她三人都听进去了,也就不再啰嗦,她捧起一直在绣的屏风,继续着看似漫不经心的飞针走线,其娴熟程度,仿佛逼着眼睛都能做好一般。
大概谁也想不到,这个曾经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比之最顶级的绣娘功夫也不差。
鸳鸯看着那件绣品,有些担忧地提醒道:“再过几日就是相爷的寿辰了,您还未曾吩咐我们备下寿礼,小姐可有什么好想法?”
白木槿看着鸳鸯那忧虑又必须憋着话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却故意道:“又不是大寿,外公喜欢砚台,就备上文房四宝不就好了?总归尽到心意就行!”
鸳鸯抿着嘴,虽然十分不赞同,但也不能明着说白木槿的不是,只能隐晦提醒道:“奴婢觉得陆氏定会悉心准备寿礼,若是小姐不上心,怕是会落人话柄啊!”
白木槿知道她一心为自己着想,自然不会不高兴,不过是故意逗着她玩罢了,看她隐隐着急的样子,也有心不忍,便道:“你且放心,寿礼我自会备好,必不会让外公外婆失望的!”
听主子这样说,鸳鸯才放下心来,毕竟白木槿如今做事从未有过差错,她是毫无保留地信任白木槿的。
过了两日白高轩也被放出了祠堂,陆氏可谓春风得意,宁国公府的后院再度成为了陆氏的天下,就连一度厌弃了她的白老夫人都开始和颜悦色起来。
白云兮则日日都往棠梨苑跑,比过往可勤快多了,而且每次都争取早于白木槿请安的时间去,就为了将白木槿给比下去。
可是总也败给白木槿不动声色的回击,让白云兮着实有些恼怒,但却为了扮演好自己乖巧懂事的新形象,不得不一忍再忍。
三月初八这日,是陆相爷的寿辰,本也不欲大办,但朝中许多官员的家眷都自觉地过来给老相爷贺寿,谁让陆家现在是风光无限,人人也恨不得巴结一二。
就连皇帝都亲自赐了寿桃来给老相爷贺寿,可见皇上对陆丞相的厚待之意。其他人尽管没有收到邀请,也都纷纷送上了贺礼。
这一日陆府可谓热闹至极,门前马车几乎要阻断了道路。白世祖带了白慕辰和白高轩两兄弟一车而来,白木槿自然要随着白云兮和陆氏同车。
一路上白云兮故意套白木槿的话,问道:“姐姐,不知你是否单独为外公准备了寿礼啊?”
白木槿笑着反问道:“妹妹呢?一定精心准备了寿礼吧?”
白云兮洋洋自得挑起了眉梢,道:“那是自然,这一次我准备的礼物,外公一定喜欢的!”
白木槿附和道:“妹妹精心准备的礼物,外公自然喜欢,所谓礼轻情意重,外孙女的一片心意,外公哪里会挑剔礼物的好坏呢!”
“我送的礼物怎么会轻了?那岂不是不重视外公的寿辰?告诉你,这份大礼可是花了我不少时间和银子,不过听姐姐的意思,你所备下的礼物似乎并不贵重啊?”白云兮一听到白木槿说她的礼物不贵重,立马就沉不住气地反驳了。
白木槿却不接话,反而转了话头道:“听闻父亲给外公备下了不少厚礼,还搜罗了很多孤本,这一定是母亲您的主意吧?”
陆氏也毫不避讳地点头,笑道:“那是自然,你外祖父喜欢什么,我自然十分了解,那些个金银俗物,入不了他的眼!”
白木槿点点头,自然恭维了一番陆氏的孝顺和心意,却半句不提自己送了什么礼,不过见她如此,陆氏和白云兮都认为白木槿的礼物大概是拿不出手,也就不再勉强,反正到时候白云兮的礼物将她比下去,丢脸的也是白木槿而已。
马车停到了陆府的门前,在门口迎客的是两位舅舅,一见到白府的马车,也赶忙迎了上来。
白世祖带着两个儿子出现,和陆昭然、陆兆安都寒暄了一会儿,陆氏则带着两个女儿去了后院。
白云兮一见到陆老夫人,便一脸乖巧和天真地凑上去,给陆老夫人行了个大礼,俏生生地喊了一声:“外婆,许久不见,兮儿可想您了!”
陆老夫人对她却并没有多大的热情,一想到白云兮曾经一再地想要害白木槿,就觉得膈应,但到底当着这么多人面,也不能给她没脸,便扶了一把,道:“乖,去见过你两位舅母吧!”
白木槿此时也走上前来,对陆老夫人行了礼,亲热地道:“外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您这气色可比上回好多了,看着竟像年轻了十多岁!”
陆老夫人被她夸的美滋滋的,拉过她来,也无比亲热地回道:“你这小嘴儿啊,越发会哄人了,可是来之前吃了蜜啊?”
白木槿呵呵直笑,道:“外婆,槿儿说的可都是实话呢,不信你问问母亲!”
陆氏也赶忙讨好地道:“槿儿说的对,母亲如今看起来可神采奕奕的,连做女儿都羡慕不已!”
陆氏其实心里憋屈的很,陆老夫人对白木槿和白云兮的前后态度,差别大着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更心疼哪个外孙女,她却还要强作亲热地捧着老太太,自然不高兴了。
白云兮见过两位舅母之后,也发现了白木槿和陆老夫人之间的亲昵,老夫人直到现在还拉着她的手不放呢,而自己却行了礼就被遣退到后面拜见两位舅母了。
白木槿也不是不识礼数的人,放了陆老夫人的手,便笑着道:“外婆,我也去和两位舅母见礼,回头再来与您说话!”
陆老夫人点点头,便放她离开了,陆氏也说了些吉祥话,便也进了屋子,与两个嫂子说话了。
屋子里的亲疏关系很分明,陆娇娇和白云兮离得近,都围着陆氏和胡氏说话,白木槿则陪着秦氏和陆菲媛一起说笑。
原本互相不干涉,倒也和气,但偏偏有人要找茬,也不知白云兮在陆娇娇耳边嘀咕了什么,陆娇娇便拿一副不屑的眼神看着白木槿,然后就凑了过来,阴阳怪气地道:“表姐,刚刚兮儿表妹可是告诉我她给祖父寻了一方古砚,价值连城呢,不知你为祖父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这分明就是来看白木槿的笑话了,白云兮那方古砚可不是她自己寻来的,很明显是陆氏帮着买到的,凭着白云兮的那些月例,哪能买得起如此贵重的礼物。白木槿虽然是嫡长女,但月例也不过和白云兮一个样儿,哪里能买得起这样价值不菲的玩意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