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益柔一怔，随即转头看向她，见她这副狼狈的模样，摇头失笑。
“那咱们就回去吧。”她说道，转头看向君纤雪，“四妹妹可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君纤雪抿唇一笑，摇了摇头。
三人顺着来时的方向返了回去，经过一座茶馆的时候，却听到有人在说宋府的事情。
“想不到宋府如今会这般惨，家里欠了银子不说，宋夫人还病倒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宋家二公子不是明年就要进京赶考，万一考了状元回来了，这不就解决了如今的窘状嘛。”
“可不是也说是万一吗，那如果考不上呢？宋家可就真是倒了。”
“按理说宋家也是个大户，为什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嘘嘘——我听说啊，是因为君、宋两家自幼定有婚约，听说那君家大小姐为人粗鄙不懂礼数，这不，宋家就不干了，想要退婚，可是哪有这么好退的？如今宋家欠下的钱，全都是给君家的赔礼。”
君益柔身子一顿，脚尖一转，转进了茶楼。
“走的有些累了，咱们进去喝杯茶吧。”她说道。
春蝉欢呼一声，小跑着跟了上去。
君纤雪瞧了眼走前面的君益柔，眸子闪了闪，不动声色跟上，心里倒是堪堪松了口气。
还以为她这个大姐性子有所改变，没想到依旧是这般意气用事。
看来，死了一次也依旧是个蠢的。
君益柔进了茶楼，随便寻了靠窗的位置坐下，身后二人紧随其后。
茶楼内的伙计谄笑走上前。
“小姐们是吃茶呀，还是点些吃食？”
闻言，君益柔转眸，将目光放在君纤雪身上。
“四妹妹，是否吃些点心？”她询问道，“听说说这家茶馆的点心味道很正宗。”
君纤雪羞涩一下笑。
“一切都听姐姐的。”
君益柔淡淡一笑，要了几盘点心，外带一壶碧螺春。
伙计笑着应声退下。
她瞧了眼站在她身侧候着的春蝉，见她额头见汗，便出言道。
“春蝉，你也累了一天了，过来坐下吧。”
春蝉愣了一下，笑着摆了摆手。
“不用不用，奴婢都习惯了。”她含笑说道，“哪有侍女同主子同桌而坐的。”
君益柔含笑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伙计就将茶点端了上来，几个人一边吃，一边听着茶楼里的人继续说着宋府的事。
当听到说，宋府花了万金将宋二公子给赎身，春蝉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小姐，他们说的太有意思了，明明是赔偿，如今却被说成了赎身。”她说道。
君益柔也笑了笑。
“一件事，经过几个人的口口相传。”她说道，一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意思自然变了模样。”
春蝉懵懵懂懂看着自家小姐，虽然不太懂其中的意思。
不过无所谓了，小姐说的肯定都是对的就是了。
倒是君纤雪没想到她会如此说，有些诧异抬眸。
君益柔见她看向自己，便主动询问。
“怎么了？”她问道。
君纤雪垂下眸子，朱唇微抿。
“我…就是觉得姐姐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她说道。
闻言，君益柔淡淡一笑，有些郑重看着她。
“我死过一次。”君益柔说道。神情很是的认真，“自然跟以前不一样了。”
君纤雪似乎被这句话给震住了，泪水如珍珠般顺着眼眶落下。
“姐姐，你……”她声音微颤，似乎有无尽的悲伤。
只是话未说完就被君益柔打断了。
“我说，我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说道。
君纤雪面色有些尴尬，泪水欲落不落。
心里说，你不一样就不一样吧，也没必要跟我说两遍啊。
但面上却郑重点头，一副竭力忍住悲伤的表情。
“姐姐，我知道了。”她说道。
定定瞧着她，君益柔半晌没有言语，最后只化成一声叹息：“罢了。”
自从她这个四妹出现，她就已经清楚了她来的目的，并且她也准备做了。
现在自己告诉她，自己跟以前的君益柔不一样，只是给她一个可以选择的机会。
至于她能不能听懂，这就是不是她的事了。
君益柔笑了。
谁让老天爷偏袒她呢，不是？
君纤雪被她笑的浑身不自在，掩饰握紧手中的杯子。
“姐姐，林家几日后将会举办一场斗诗会，各家公子小姐都会同去。”她笑着说道，“林家小姐让我问问姐姐，是否前来。”
君益柔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复杂，该说她这个四妹蠢呢，还是那林家大小姐太天真。
既然人人都说君家大小姐粗鲁不堪，不知礼数，那么是什么让他们觉得自己会去？
见君益柔似乎正在思索，君纤雪又赶忙添了一句。
“据说那宋家二公子宋玉衡也会去呢。”她说道。似乎在为她鸣不平，“难道姐姐你不想在他面前证明自己，用实力封住他们的嘴吗？”
敢情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君益柔眸中闪过一丝怒意。
如果自己还是原来的君益柔，怕是早都被激得当场答应了她。
但是她不是。
她似乎有些黯然的垂下眸子。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她说道。
“可姐姐那么好，明明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不堪啊。”她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悲伤，“他们都误会了姐姐。”
君益柔没有说话，因为这确实事实，她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
君纤雪的眼泪再次落下。
“傻姐姐，你为什么不反驳啊。”她说道。
闻言，君益柔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在她眼底沉下一片暗影。
当时‘君益柔’反驳了。
可是有人听吗？
没人听。
全全都是嘲笑，到最后她也不再辩解。
既然辩解无用，那她有何必多此一举。
可她如今又再次提及，其心何在啊。
旁边春蝉满满怒气的声音在耳边。
“我家小姐倒是想反驳了，可是有人信吗，一个个都是等着小姐出丑的家伙，没有一个好人！”
见春蝉都已经被愤怒出声，可君益柔依旧沉默不语，君纤雪心里一沉。
果然和以前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