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贾琏和严沛凝前来给两人敬茶,邢悦观贾琏的态度,他对严沛凝看似很满意。要邢悦说,严沛凝这个媳妇,取得值了,样貌丝毫不比王熙凤差,嫁过来之后,挽救了贾府的名声,对贾琏日后的前途也大有帮助。严沛凝和王熙凤是完全不同两种类型的美人,王熙凤张扬明艳,严沛凝端庄内敛,邢悦也不得不感叹贾琏的好福气。
于此同时,严沛凝也在观察这个婆婆,容貌娇美,身材保持的很好,哪能看出是三十多岁的人,完全没有外面传的小家子气。
邢悦对严沛凝印象十分好,只见邢悦爽快的接过严沛凝敬上的茶,没有丝毫为难的喝了一口,结果严氏备得礼,让人把准备好的一对羊脂玉镯子给了严沛凝,嘱咐道:“严氏,你和琏儿成婚,日后就是贾家人了,和琏儿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琏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教训琏儿那臭小子。”
严沛凝是个知规矩的,除了给邢悦和贾赦一人准备了一套衣服外,还给迎春和贾综一人一个大荷包并玩具,到了老太太处,给老太太的也是一身衣服,给宝玉和探春一人一个荷包,并无其他。
三日后,贾琏带着严沛凝回门,邢悦就让人把账本整理一番,等贾琏上了衙门,邢悦就打算把家交给严沛凝打理,早日交出去,她就能早日解放。
如今府里加上媳妇带过来的,共有下人二百二十六人,大丫头每月一两银子,二等丫头每月八百钱,三等丫头五百钱,二门外的小厮也是如此,各处管事拿的都是二两银子,二管家拿的是四两银子,大管家拿的是五两银子,再加上各处主子的月银,再加上采买上银钱二百两,每月的正常开销就得五百两银子,再加上四季衣服首饰一千两,每年的开销七千两银子,再加上房子、花草维修养护费,年节走礼,满府的一年的开销总共一万两银子。
大房公中产业,去年拍人去边关送贺礼,居然送出一份大买卖出来,边关的珠宝皮毛便宜,和外甥女婿石大郎合作,由石大郎的人负责采购,运抵京城经过加工成首饰衣物在贾家铺子中出售,光这一项这一年就净赚了八万两银子,分给石大郎四成三万两千两银子,贾家落了四万七千两银子,在加上别的产业收入两三万两银子,大房这一年的总收入竟也有七八万两银子。
除去家中的日常开销,贾琏娶媳妇花费的银子,家中库里现有五万两银子。贾赦看着这些银子,都眼红,这才是一年的收入,他名下的产业,经营了二三十年,才攒下三十万两银子,贾赦爱古董字画,开的铺子也大都是古董字画铺子,这都是十分挣钱的铺子,只是他每年的花销大,每年至少要花上五六万两银子采买这些东西,再加上这些东西的保养费,二十多年下来,他能攒下三十万两银子就不错了。
要是巴拉巴拉贾赦的私库,古董字画玉石成堆成堆的摆放,算一算,里面的东西也值一二百万两银子,要真算起来,贾赦才是家中最富有的人。为了给库中攒下银子,给迎春、贾琮成亲用,邢悦正式下通牒给贾赦,这几年不许在外面花大银子购买古董字画这些东西。
等贾琏上差,邢悦就让人把严沛凝叫过来,把整理好的账册搬给她,让她不明白的问贾琏。严沛凝刚开始还有些顾忌邢悦,邢悦大手一挥说道:“你尽快熟悉,接手打理,我年龄大了,对这些耗费精力的事情实在无力,你进门,正是时候。”丢烫手山芋般的把管家权丢给了严沛凝。
严沛凝回去看了账册,心里疑问,这库中怎么只有五万两银子,还是今年入库的,分家时分到的东西,怎么少了这么多,晚间等贾琏回来,问了贾琏。
贾琏虽然对严沛凝十分满意,但是到底成亲日子短,怕在出现王熙凤那样的事,就说道:“这件事我知道,等过些日子我再告诉你,你按照旧例打理家事就行了,等熟悉了,有不合理的地方,你可以向母亲提。”
贾琏经过还库银一事,对邢悦多了一份敬重。翻了一下媳妇放着桌上的账册,库银竟然有五万两,十分的惊讶,去年这个时候,库中几乎没有一分银子。他知道家中还了库银之外,还有银票二十多万两,这些银子给了他三万两之外,再加上去年今年给他打点的两万两银子,这打点银子,不从公帐上走,想必是动用了那笔银子,其他的都由父母收着,并没有进库中。
今年库中能有五万两银子,他不得不承认她这个继母,是个难得的经营高手。
让邢悦一个喜爱躺着看小说,吃吃美食的宅女,成日里处理这些银钱、迎来送往打交道,一时还能凑合,时间久了,邢悦就觉得万分烦躁,这下终于把这事扔了出去,每日抱着让人搜罗来得话本,奇闻异事看得有趣。
不过,过了舒舒服服三个月的日子后,邢悦不得不再次接回这累人的活计,因为邢悦她要升级当奶奶了,严沛凝被诊出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家不能管了。
邢悦接回管家,最先就是找了几个错处,处理了严沛凝管家时几个挑事的姨娘,这几个姨娘见邢悦管家严厉,手段也狠辣,要是不和她意,动辄就卖出府去,或者送到庄子上,不敢闹事。
严沛凝管家,刚进府,年龄小,又是个晚辈,出身书香世家,脾气秉性好,就认为严沛凝好欺负,接管第一个月,这些人就闹事,被严沛凝说是按照府里的规矩的,要是不够,她先把自个的份例让出来,给她们用,她禀明了母亲再做处置,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接管第二个月,这些人不死心,又用了这手,被严沛凝笑着回绝了,让这帮姨娘知道二奶奶不是个好欺负的。
第三个月,竟然有管事跳出来,被二奶奶按照府里规矩,赏了二十大板,严沛凝闻见到血腥,竟是昏了过去,这才查出已有一个月的身孕。
这可是个最好的消息,大房要添丁了,贾赦高兴的只在房中转圈,没一会,就拿出词典,要给孙子取名,邢悦看他抽风的行为,也不管,打发人去给亲家老爷报信。
当天严学士就带着两个儿子,带着贺礼,赶了过来,严沛凝有两个弟弟,大弟弟严泠澈,今年十六岁,如今在国子监读书,二弟第严泠冰,今年十三岁,如今在府学读书,和他们府里的这些子孙不同,这两个也是上进好读书的。
贾琏就不用说了,邢悦好几次都看见他冲着她媳妇的肚子傻笑,再想想贾赦的样,邢悦摇了摇头,不愧是父子,一个傻样。
到了桂花飘香的八月,八月初三,严沛凝平安产下一子,贾赦贾琏父子高兴的疯了,贾琏抱着自个儿子,对着贾赦和邢悦说道,他也当父亲了,贾赦高兴的合不拢嘴。看着两人风魔的样子,邢悦把孩子从贾琏手里接了过来,对贾琏说道:“还不进去看看你媳妇。”
最终贾赦给自个孙子取名贾桂,洗三这天一大早,就拉着贾珍开了宗祠,把贾桂计入族谱,凭什么老二家的孙子,生下来就计入族谱,他家的孩子怎么就不成了。
老太太看着贾赦样子,脸都气的扭曲了,要不是今天洗三,来的人多,老太太准拿起拐杖敲他。这一年,老太太尽操心贾政家的事,除了摆脸色之外,倒也没有特别刁难大房。
要说这二房,这一年可给大房提供了不少的乐子。贾政娶回来的二房刘氏,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能在宫里熬到二十五岁活着出宫的,哪个不是厉害的。老太太在刘氏进门给她敬茶时,就暗地里给刘氏下了绝育药,不知道为何后来被刘氏发现了,还被顺着线查出事老太太所为。
刘氏吃理亏,绝了后路,怎么可能忍气吞声?自家老爷什么性子,她通过几天就发现了,根本指望不上,知道老太太最看重贾宝玉,就鼓动贾政把宝玉接回家教养,说贾宝玉一个男孩子,已经七岁了,不能老待在内宅,总和女子混在一起,少了男孩子的阳刚气之类的,并把贾宝玉吃丫头嘴上的胭脂之事也无意中透露给贾政,让贾政打发雷霆,把宝玉打了一顿,只把老太太心疼的抹眼泪。
更厉害的是这个刘氏从老太太处硬生生的把贾探春要了回去,放在身边精心教养,把赵姨娘拉倒她的阵营中,这个刘氏看的十分清楚,那个贾宝玉无论如何都不会和她一条心的,扶起这个贾环,指不定还能给她养老。贾宝玉她也不打算接回来,这放在老太太处直接养废,那也是老太太的责任,与她无关不是。
现如今是刘氏管家二房一家,打断不少王夫人和老太太的爪牙,老太太为了给宝玉争取利益,不停的和刘氏斗法,竟是没有功夫找大房的麻烦。
话说回来,身为一等将军贾赦的嫡孙,二品大员严学士外孙洗三,前来添盆的贵妇人十分多,热闹非凡,李纨也在,看到如此热闹的场面,想到自家贾兰洗三时的冷清,心里无比的酸涩。李云翔媳妇看到李纨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握着李纨的手安慰。
等严沛凝出了满月,邢悦就把管家之事交给她,把迎春也扔给严沛凝教导,自个抱着小包子玩,说是自个年龄大了,该享天伦之乐了。
见鬼了,身为现代宅女,才三十七岁,正是精力旺盛的年龄,说自个年龄大了,精力不济,也不拿出镜子照一照自个没有一丝皱纹的细致容颜。说起这点,岁月像是忽视了邢悦的存在,如今的容貌和三年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多了成熟的风韵。
贾琏看到媳妇再次管家,如今儿子都有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把之前还库银之事,告知了严沛凝,并给了媳妇两万两银子,几个铺子,还有地契,说是给儿子攒的私房钱。也是因为这一年,他得到上级的看重,身上的公务越来越多,没有更多的时间打理这些产业,这都是他这几年用父母给的银子置办的。
严沛凝看到这些,知道丈夫现在是完全接纳她,成为自家人,难怪别人都说,这女人有了儿子,才能在婆家立住脚跟。
也许贾桂是个福星,接下来,东府的贾蓉媳妇和贾蔷媳妇都查出有孕的消息,东府的许太太十分的高兴。好景不长,寒冬,许太太在外吹风着了凉,后又中风,拖拖拉拉过了年也没好,到了次年三月,终没有熬过,去了。
东府的许太太一直把自家欠国库的银子之事放在心中,临终遗命,命贾珍还了国库的欠银,然后带着儿孙扶灵,举家回南,老实在家守孝三年。
过了头七,贾珍让人抬着二十万两银子,浩浩荡荡的送往国库,说是母亲遗命,不愿儿孙背着欠债过日子,临终之前变卖嫁妆凑齐二十万两银子,还了国库。
第二日,贾珍就举家回南,两个怀孕的媳妇,还有只有四岁的新春都一并带走,只留下贾敬这个不管事的,日日在道观修道。
那些准备找贾珍一家麻烦的时候,发现竟然人去楼空,无功而返。
宁府捅破了天,拍拍屁股丁忧走人了,荣府却跑不了。宁府没人,那不是还有荣府吗,如今荣府只有贾琏在当官,找贾琏麻烦的人就多了,被严学士挡了一部分,还有几次贾琏堪堪躲过。
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严学士和木靖远商量一下,认为贾琏这个时候外放合适,如今京中被几个皇子搅得乌七八糟的,离了京倒是个安全的法子。
于是严学士在朝中运作一番,把贾琏外放出去,只是最终还是被人给阴了一把,原本不错的地方五品同知,换成了偏远的广东做七品知县,把严学士气的够呛,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歪打正着,把贾琏给送到了自家舅舅的眼皮子底下。
张君皓去年升职,如今已是两广总督,贾琏去了哪里,贾赦、邢悦、严学士倒放心下来,贾桂太小,留了祖父母身边,让严沛凝跟着丈夫去上任。
继宁府三月下江南之后,荣府的贾琏带着妻子在五月也出发去了广东,等贾琏走后,一等将军荣国府也紧闭大门,轻易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