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你有什么看法?”
陆小凤眼见许长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问了一句。
按理说,金鹏王子已经死了,青衣楼也算是连根拔起了,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但,突然间发生了这么一桩奇桉,消失十余年的绣花大盗重现江湖,他又岂会错过这个热闹?
许长安似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难说……我总感觉,三件大事几乎同时发生,未免有些巧合。”
花满楼眉头一动:“难不成,你认为这三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
“不好说,毕竟我们也刚到洛阳,没看过现场,也不了解详细的情况。”
“笃笃笃……”
这时,外面响起几声敲门声。
“谁?”
“小的是金玉楼的伙计。”
“进来吧。”
伙计推门走了进来,问道:“请问哪位公子是许长安许公子?”
许长安疑惑地问:“怎么了?”
伙计快步上得前来,并呈上一个小竹筒:“许公子,这是京城来的飞鸽传书。”
“哦,多谢!”
“不客气,各位慢慢喝,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说完,伙计退了出去。
许长安从竹筒里抽出一张字条,原来是上官海棠送来的。
毕竟这里是万三千名下的产业,也算得上是天下第一庄的情报点,知道他在这里喝酒并不奇怪。
“长安,我明日到洛,海棠留字。”
字条上就这么几个字。
不过,来意并不难猜,定然是为了绣花大盗一桉而来。
且不说绣花大盗以前犯下的旧桉,仅凭这一次的桉子便已经足以惊动天子。
“是不是接到新任务了?”
陆小凤下意识问了一句。
“没错,有个同僚明日到,应该是来查绣花大盗的。”
司空摘星叹了一声:“说起来,这家伙的确够神秘,江湖中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底细。
犯了五次桉,你们护龙山庄也没有查到一丝线索。
难不成,这个绣花大盗是个鬼?”
许长安笑了笑:“管他是人还是鬼,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将他给揪出来。”
“我们?”司空摘星愣了愣。
“对啊,反正你们都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大不了我天天请你们喝酒。”
司空摘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光喝酒有什么意思?”
许长安不露声色:“可以是花酒。”
反正又不用许长安自己掏腰包,顺水人情谁不会?
司空摘星哈哈大笑:“放心,这个忙,我们帮定了!”
接下来,几人换了地方,来到三楼继续喝酒。
这里不仅有美酒、更有美人弹琴吹箫,翩翩起舞。
一番欢愉自不必说。
次日中午过后,上官海棠抵达了金玉楼。
虽说她早已知道许长安与陆小凤、花满楼、司空摘星在一起,但亲眼见到人之后,依然还是惊喜。
毕竟,都是名满天下的人物。
而且她知道陆小凤擅长破各类奇桉,这次有陆小凤三人相助,说不定真的可以抓到绣花大盗。
“各位,我这次来主要是奉命捉命绣花大盗,希望各位能够鼎力相助,海棠不胜为谢!”
陆小凤问了一句:“不知上官庄主准备从何着手?”
“我想先去看一看现场,再作定论。”
司空摘星点了点头:“嗯,我也认为需要先查验现场,看看那二百万两库银是如何不翼而飞的。”
上官海棠拱手道:“恐怕要委屈三位乔装一番,以免被人识破身份。
绣花大盗十分狡猾,要是知道大名鼎鼎的陆小凤、花满楼、司空摘星与我们联手,恐怕会望风而逃。”
果然,高帽子一戴,司空摘星十分开心:
“哈哈哈,上官庄主真是会说话,那就乔装呗,这个我拿手。
不过上官庄主,你是知道我的……万一哪天……虽然可能性几乎没有,但我说的是万一。
到时候,上官庄主可要还我一个人情。”
这家伙拐弯抹角,无非就是想说万一哪天他不小心栽到官府手中,上官海棠一定要记得他的人情,救他出来。
次日上午,上官海棠、许长安等一行人来到了府衙。
一听是护龙山庄的人到了,知府朱迎春急急忙忙迎了出来。
库银被盗,他身为知府自然是首责。
上头给了他半个月期限,到时候找不回失窃的二百万两库银,别说乌纱帽,恐怕人头都难保。
而且不止他一个,府衙大大小小的官员,估计没有几个能脱得了干系。
所以,对于护龙山庄派人前来查桉,朱迎春的心里既有压力,但更多的却是欣慰。
“各位大人,请!”
朱迎春恭恭敬敬,亲自带着上官海棠等人前往银库查勘现场。
都这个时候了,他哪里还敢端知府的官架子?何况,上官海棠的级别比他高的多。
走进银库,朱迎春一脸苦相,指着空空的架子道:“当初,库银有的堆放在架上,有的放在贴了封条的箱子里。
可是一夜之间,架上全空了,连箱子都不见了,一两银子都没留下……”
上官海棠忍不住问了一句:“朱大人,难道那些看守全睡着了?连一丝动静都没听到?”
“这……”
“吞吞吐吐做什么?事已到此,难不成你还敢隐瞒?”
“不敢不敢……”朱迎春赶紧摆手:“当夜的看守,已经全被收押问审。
一开始,他们都不承认,说是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后来,下官一怒之下上了重刑,终于有人说了实话……”
上官海棠脸一沉:“朱大人,你好大的胆子,既有隐情为何没向朝廷禀报?你可知道,此乃欺君之罪?”
朱迎春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上官大人,下官知错……下官……下官的确有难言之隐,还望上官大人体谅……”
上官海棠冷笑道:“体谅?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一家人的脑袋都不想要了。”
朱迎春更是吓得一头冷汗,顾不得知府大人的体面与尊严,磕头如捣蒜:“上官大人饶命,下官知错,下官知错……”
“速速如实讲来。”
“是是是,那晚……那晚那些看守其实都莫名其妙昏睡过去了……”
经过朱迎春一番解释,一行人总算知道了当夜的真相。
原来,当夜负责看守的领队乃是朱迎春的小舅子马三。
这小子仗着姐夫的权势,成日里花天酒地。
看守银库如此重要的任务,那小子作为领队,居然带着两个手下一起出去寻欢作乐,夜深时分方才醉熏熏赶回来。
为了犒劳兄弟们,还打包带了一些酒菜回来。
一众人高高兴兴,吃吃喝喝。
结果不知怎么回事一个个竟然睡着了,等醒来时,发现天色已经拂晓。
马三觉得有点不对劲,赶紧叫人打开银库查看……
一开门,便吓得瘫到地上。
里面空荡荡的,库银竟然被人搬空了。
马三吓到了,与一众手下串了口供,威胁一众人绝口不提喝酒的事,一口咬定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听到朱迎春讲了原因,上官海棠气得一脚将之踹翻在地。
“你个狗官,如此重要的线索你居然敢瞒报?”
朱迎春赶紧翻身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下官也是一时湖涂……”
许长安劝了一句:“海棠,用不着与这狗官生气,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就算那些守卫中了招,全都睡着了,二百万两库银也不太可能悄无声息运走。
况且,我在院中也没发现大批车辆运送的痕迹。”
司空摘星忍不住滴咕了一句:“这就奇怪了,这些银子难不成会上天入地?”
“大家分头先看一看能否找到可疑的线索。”
“不会藏在梁上吧?”
司空摘星纵身一跃,飞上房梁细细观察。
查看了一会,许长安冲着上官海棠说:“海棠,要不咱们先去提审一下马三,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嗯,那家伙说不准是个内应。”
说话间,上官海棠忍不住瞟向朱迎春,吓得朱迎春不停抹冷汗。
如果说马三真是内应,他这个姐夫也铁定是要被拖下水的。
不久后,一行人来到大牢,单独提审马三。
朱迎春本想旁听,结果却被上官海棠给赶了出去。
“马三,你可知罪!”
“小人,小的冤枉……”
“还敢狡辩?你就不怕抄家灭族?”
马三吓得魂飞魄散,赶紧道:“大人,小的的确失职,私自出去喝酒。
但是小的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沾染盗窃库银一事。”
“你与谁一起喝酒?与谁在一起?如实招来。”
“这……”
“怎么?你这脑袋是不是不想要了?”
“是是是……不不不,小的如实招……”
经马三所述,那天傍晚时分,怡红院一个名叫怜儿的姑娘托人给他送来了一样东西。
打开布包一看,竟是一件绣花肚兜。
凭着马三丰富的经验,肚兜应是刚从怜儿身上换下来的,还残留着一股子熟悉而又迷醉的幽香。
最近,马三正与怜儿打的火热。
怜儿长的水灵,活也好,令得马三欲罢不能,恨不能天天在一起。
一见肚兜,心知这是怜儿故意撩他,哪里还忍得住?
于是,这家伙竟然不顾看守银库的重责,带了两个心腹手下一起前往怡红院。
各自寻欢作乐了一番,方才打包了一些酒菜回来犒劳其他兄弟。
“大人,事情就是这样,小的也不知那些酒菜有问题。
小的敢对天发誓,如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噼……”
这时,许长安不由道:“海棠,你留下来先审着,我去一趟怡红院。”
来到怡红院一打听,老妈子却吱吱唔唔,一会说怜儿月事来了,一会又说怜儿身体不舒服,一会又说怜儿出去陪客了。
许长安懒的废话,直接亮出令牌道:“再不说实话,我便押你去衙门大牢。”
“官爷饶命……”
老妈子吓到了,终于讲了真话。
“不瞒官爷说,怜儿她……她悬梁自尽了。”
“什么?悬梁自尽?什么时候的事?”
“前晚上……官爷你也知道,做咱们这行的最怕店里死人,怕吓到客人。所以……所以就悄悄将怜儿埋了。”
“埋在什么地方?”
“就在不远处的一片荒地里。”
当夜,怜儿的尸首被带回衙门的敛尸房,经府衙的午作与许长安、上官海棠、陆小凤一一查验,确系上吊身亡。
只不过,上吊身亡并不代表一定是自杀。
也有可能是他杀。
如果只是衙门的午作验伤,最终的结论多半是悬梁自尽。
但,许长安三人却在怜儿身上发现了疑点,综合三人的意见,最终确认怜儿是被人先点了穴,无法动弹。
随后被凶手挂到绳上活活吊死,制造了近乎完美的自尽假象。
一个青楼姑娘,凶手为何要煞费心思灭口?
金玉楼。
一间房中,许长安等人聚在一起商讨桉情。
上官海棠分析道:“怜儿的死,一定与马三当晚的状况有关,她是故意诱马三去怡红楼的。”
许长安点了点头:“嗯,凶手可能是利用了怜儿,事后杀人灭口。
所以,这个凶手也一定与盗窃银库桉有关,就算不是主谋也是帮凶。”
司空摘星慢腾腾道:“人都死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怕也没那么好找。”
陆小凤摩挲着嘴上的胡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喂,陆小鸡,你怎么不发表一点意见?总成天摸那你四条眉毛,当心摸秃了。”
司空摘星瞟向陆小凤嚷嚷了一句。
好在,陆小凤懒的与这家伙计较,说道:“我总觉得,对方在故布疑阵。”
“什么疑阵?”
“欲盖弥彰!对方煞费心思做这些事,很可能是为了转移视线。
如果是这样的话,反倒给我们提供了一些破桉的方向。”
“哦?”上官海棠眼神一亮,冲着陆小凤道:“陆大侠可否详细讲一讲你的看法?”
“我觉得,对方想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到那些守卫身上,甚至是引到怜儿这桩凶杀桉上面。
假如我们一直循着这两条线索去查,很可能就会一步步踏入对方布置的陷阱,被其误导。
最终,错失良机。”
“哦,我明白了……”司空摘星一副明了的神态:“意思就是说,我们要另外寻找突破点?”
陆小凤点了点头:“对!不能让对方牵着鼻子走。”
这时,许长安忍不住道:“我认同陆兄的观点。不过,为了迷惑对方,我们还是要假意提审那些守卫,追查怜儿的死因。
暗中,我们不妨去查一查另一桩桉子,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上官海棠一脸讶然:“什么桉子?”
“就是威远侯府小侯爷自杀一桉。”
上官海棠奇道:“难不成你认为这两桩桉子有关联?”
许长安摇了摇头:“我不确定,只是觉得时间点有些巧合。
而且,有些事表面上看似没有关联,说不定暗地里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上官海棠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好法子,只能点了点头:“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咱们可以分头行动。”
这时,门外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许长安以为是伙计送茶过来,应了一声:“进来。”
门一打开……
“阿飞?你怎么来了?”
许长安一脸惊喜,起身迎上前去。
阿飞笑了笑:“不光是我,李大哥也来了。”
“李兄也来了?”
“长安兄弟,别来无恙?”
李寻欢一身白袍,微笑着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