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白老二挠着脑袋:“我也不跟大哥你那时候一样,整天眼睛直勾勾的想着嫂子,还说啥,要是娶不回来嫂子,就觉得日子过得没意思——”。
白老大的黑脸立刻紫红紫红的赛过了关公关二爷,“咚——”,又是一拳,捶在弟弟另一边肩膀上:“你能跟我比?我这人实诚,不像你,脑袋瓜儿忒活泛,不管你了,随便你怎么想,等把自己个儿那点子花花肠子琢磨明白了再找你嫂子好了!”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就算是亲兄弟,也有本质的区别。
就让精明人按照精明的做法去做吧,实诚人就一条道儿走到黑。
阿圆听到回复,捧着肚子笑得欢乐无比,破天荒开恩,给白老大的僧戒生活开了一次绿灯,奖励他的对媳妇的“实诚”。
夫妻二人共同督建的迷糊阵大舞台,就是为这次即将举办的比赛专设的,二十米长,十五米宽,一米高,红砖垒的整整齐齐,后面设了两米高的背景墙,用的是流光溢彩的琉璃砖。
在各位里正的大力发动下,在高额奖金的促动下,九个村子里报名参赛的可多了去,砖窑厂是一个不落儿的集体参加,东家下达的任务是:“必须在本次比赛中领回一个俊媳妇儿,完不成任务的,没有奖金!”
那还不得人财两失?小伙子们个个憋足了劲儿练本事,爹娘爷爷奶奶们助威呐喊,添置衣裳,拾掇家里,力争每一个漂亮姑娘经过自己家门前都能多看两眼。
大舞台就设在迷糊阵,本村的男男女女可不得近水楼台先得月?李叔为此已经在祠堂召开了多次会议,宣布比赛场地纪律。
每一个迷糊阵村民,都要自觉保持维护迷糊阵的整洁友好等形象,那么多的外村人将会涌进迷糊阵,怎么看顾好自己的家,怎么招待外来的客人,那都是要手把着手的交待的。
如果外村人因为时间太晚回不了家,还会出现住宿问题,哪一家都不能出现会给人留下恶名的可能,李叔决心,要在这次活动中把迷糊阵的新形象打造完美。
家里有到成亲年龄的儿子的人家,那叫一个有积极性,拾掇出一间空屋子,随时准备着给漂亮姑娘来暂住,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不是吗?
袁县令算一个评委,九名里正也算,还有村子里的耄耋老人,只要能有劲儿到场的,都得安置好座位。
阿圆又出了一个吊人眼球的主意,除了十名评委,参赛的姑娘们也可以去给小伙子们投票,同样,小伙子们也可以每人拥有一份投票权,献给自己心仪的姑娘。
这比赛越来越有看头儿了,十里八乡的家家户户跟过年似的睡不着觉儿,九个村子以外的村民可受了刺激,纷纷找他们的里正提意见,为什么不跟迷糊阵的里正拉好关系,让自己村子里的姑娘小伙儿也多一个获奖的机会呢?
男女比赛各有一个第一名,奖金是五十两银子。
这是多少庄稼人挣一辈子可能也挣不来的银子啊!更别说还一定会得到十里八乡所有村民的艳羡,漂亮姑娘帅小伙儿,身负最佳生活技能,再配上五十两银子的娶嫁费用,谁不想要?谁不想要?
比赛日期,定在了自五月初五端午节上午开始,在五月初七下午结束,并随之举行颁奖典礼。
砖窑厂的雇工,提前召开了一场全员动员大会,主持者就是阿圆和贾师傅。
那顿嘱咐啊,比亲爹亲娘都要周到。
尤其是东家阿圆,语重心长的为小伙子们分析了爱情与婚姻的分别,提醒小伙子们不要把目光只投在长相漂亮的姑娘身上,最重要的,要观察姑娘的内心,你们的目的不是要谈恋爱的,你们是要成亲的,多注意可以成为贤妻良母的姑娘才对头儿!
五月端午,在几十个村子的共同瞩目下,到来了。
在外面打工的小伙子们也都被招了回来,包括白老三,也穿戴一新,等着上舞台上表演拉面的做法。
第一天是海选,只要每一位选手拿出自己的手艺作品展示一圈儿就行,十位评委中有半数通过就算成功,可以进入第二天的复赛。
袁县令坐在评委席的正中间,笑得合不拢嘴,这样别开生面的比赛是从未见过的,他打算亲自书写一份奏章上报朝廷。
上午这一场,是小伙子们的角逐,台下的观众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还真幸亏袁县令带来的衙差们给力,把会场秩序给维持的按部就班。
选手们得先自报家门,让观众们知道他是哪根葱长在哪块地里的不是?就这一条,刷下了不少人。
没办法,大庭广众之下,能够侃侃而谈的能人太少了,古时候抛头露面的机会都不多,又被这样多的男女老少瞅着起哄着,紧张的说不出话来的,手脚哆嗦的走不动路的应有尽有。
只有阿圆在一旁偷笑的跟吃了盐的老鼠似的,这一关的设计是她想的,自然,在自家员工的动员大会上,就已经耳提面命,并逐一让小伙子们练习走场,连场地都是相同的,自家建的舞台,还不随便用?
这一招儿真狠!一个上午,二百多个报名的小伙子,就剩下了六十个还站得住的,绝大部分都是迷糊阵的砖窑职工。
本来嘛,这次活动最初的目的就是给他们找媳妇儿,现在,竞争者少了,你们还不加把劲儿,把最贤惠最温柔的美娇娘娶回家里去?
这下子,要在下午参赛的美女们可撑不住劲儿了,家人也着急啊,这要是第一关都过不了,那五十两的奖金可就没缘分了,连二等奖和三等奖也得不到啊!
本来带着干粮和水,要在牛车上或赛场附近歇息一个中午的,现在就必须要改变计划,最起码,得让闺女在僻静地方歇歇精神,洗洗脸梳梳头换换衣服,练习一下自报家门才行。你没看到吗?那些赶路赶的灰头土脑脏兮兮的小伙子,一上场还没拿出自家的作品来,就被评委们否决了?
等报名参赛的小伙子们全部走完过场,迷糊阵更加沸腾起来,端了碗筷出来卖饭食的机灵人家,门前摆了大碗茶请客人歇息的人家,都乌泱泱的聚满了人头儿。
迷糊阵的大人小孩都忙啊,一早晨的时间,个个把来村子里的姑娘小伙都瞧了一个遍,有那母子父女的都相中了人的,就瞅准了机会上前搭讪着往自己家里请,十里八乡的,个顶个的都能攀上点亲,谁家有本事谁家就先下手啦!
这个时刻,就算里面有媒婆子跳着脚的骂,也一点儿作用都起不了了,人家又没人请你去说亲,串个门儿歇歇脚你能挡得住?
自然,带着大闺女的人家还要矜持一下的,总得挑拣个看得顺眼的小伙子也跟着家人一块儿相请才能答应,刚才可都瞧清楚了,这个小伙子你家满意不满意?满意的话再去家里直接相看一下,不是送到眼前的现成好机会?而且这理由还能光明正大。
令阿圆大跌眼镜的是,白老三,领进家门的是一个外表普通憨厚的一家人,这家的女儿长相平平,脸膛红扑扑的,身材也匀称,手指是粗糙的,是个标准的农家勤劳姑娘。
其实,老三上台展示他的细长拉面时,真有不少相中的人家,就连临来时,也有个漂亮的小姑娘频频暗送秋波来着,可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白老三铁了心的要找个安稳的媳妇搁家里。
小五也是如此。
小五的爹娘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只要孩子开心,再不会挑剔什么相貌身材家世的,受过一回骗的人家,都警醒着呢!
这两个娃儿,倒真的是明白了“红粉骷髅”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老三相中的女孩子叫秀菊,是三十里屯子的,爹也会木作活儿,母亲操持家里,大哥大嫂种田,下面还有个小弟弟,家里情况能过得去。
白老大对于弟弟请回来的客人非常欢迎,赶紧安排着入座倒茶,阿圆去灶房安排午饭,就望见了蹲在灶台旁烧水的白老二。
“这么热闹的时间,你怎么不去外面邀请客人?在家里当和尚?”阿圆逗趣,今儿个砖窑厂和铁器作坊都不上工,大家乐呵个三天,再做活儿不迟。
白老二一脸的迷茫,望着阿圆的目光是虚无的,像是透过了阿圆看到了别人的影像:“嫂子,我去看过了,没发现一个顺眼的。”
其实他还看见了铁匠家的闺女,那个曾经令他得到第一个经商的教训的一家人,他连愤恨都没有了,淡淡的走过去没打招呼。
再漂亮的美女级村姑,也看不到他的眼睛里面去,反倒是绿柳笑眯眯的脸庞,和抬起眼皮望他时的神情,反复在眼前回放。
阿圆眨巴眨巴眼睛,明白了,“嘿嘿”一笑,自顾自的去做饭菜。
“我可嘱咐你啊,要是你老是拿不定主意,咱可先给老三办婚事,瞧瞧人家抄呼的多紧,到时候,你这个做哥哥的可别恼!”阿圆端起饭菜去正房,回头丢下一句话给白老二自己掂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