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李干饶有兴致的看着胡捧、苟友两人唤醒了手中的传讯铜镜,却并不见长青堂的高手前来援助,得意洋洋道。
“你你你……你到底干了什么?”胡捧、苟友顿时色变。长青堂的铜镜听到召唤,竟然没有出现,这极不正常。
“没什么!我刚刚只是带着弟兄们去长青堂走了一圈,正巧柳银锣不在,我们就顺便送了点料!”李干笑咪咪道。“说不定,他们现在睡得正香呢!”
雪松堂主要负责对外打探敌情、实施刺杀、对外策反,经常深入敌后,生存环境恶劣,所以手段从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暗算同僚,同室操戈,可是大罪!”胡捧、苟友脸色剧变。胡捧大怒道,“你就不怕后果吗?”
“知道!两百大板嘛!于守夜人演武场公开行刑,可分十日,亦可分五日!”李干满不在乎的看了看正在挨板子的雪松堂银镜张松张大人。
“疯子!疯子!你们雪松堂就是一群疯子。”守夜人分为若干堂口,柳青的叫长青堂,张松的叫雪松堂,每个银镜都有专属于自己的堂口,专司各职,各负其责,像极了后世部委的司。
苟友气急败坏道。“我告诉你,这人,我们可是奉牟公之令带回来的。”
“牟公之令?我胆儿小,你可别哄我!”李干明显不信,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见李干不信,胡捧、苟友两人相视一笑,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们提醒你了。到时候挨板子,可别怪兄弟二人没告诉你!”说罢,竟是放下赵子安转身就走。
赵子安见势不妙,正准备跟上去,却立马就有几个雪松堂的铜镜走了上来,团团围住。一个眼生的铜镜,漠然道:“赵公子,从现在起,跟我们雪松堂走吧!”
赵子安无奈,只得将目光从胡捧、苟友的背影上抽了回来。竟然在这时猛然发现:那两人的双肩竟然在微微抖动。
这个动作很不正常,明明是吃亏的两人,竟然是在背着身子偷笑!
“你们确定要带走我?”赵子安皱眉道。
“难道你有意见?”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李干面露得意之色。说完之后,又补充道:“在守夜人衙门,我们雪松堂要的人,谁也拦不住!”
就凭你们头很铁?赵子安看了一眼自信心爆棚的雪松堂铜镜李干,很是赞赏他的无知无畏,识趣的没有说话。
像是看出了什么,李干询问道:“你有话说?”
赵子安想了想道:“你们可能上当了?”
“我们上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李干意外道。
“我能掐会算!”赵子安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能掐会算?等会儿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李干皮笑肉不笑道,其他几位铜镜也露出同款神情,尽量使场面显得阴森恐怖,给他增加心理负担。
见赵子安不再说话,稍顷,李干却又先开口道:“此情此景,你不该说点什么?”
“说什么?”赵子安意外道。
“比如说求饶!”
“如果我求饶,你们就能放我走?”赵子安平静道。
李干:“自是不能!”
赵子安便再也懒得答话,昂首阔步跟在几人身后,心中也作好了吃苦的准备。
本来呢,到守夜人衙门来,他是有底气的,特别是先前胡捧、苟友两人一句“奉牟公之令”,但没想到,半路却被这伙连自己人都暗算的疯子,那就凭空出现了太多的变数。
胡捧、苟友两位铜镜虽然有些阴阳怪气,但明显还属于正常人类。而李干这伙人,明显就不能归属到正常人这一类,跟着他们前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公共场合挨板子,明明是奇耻大辱,他竟然还挨得如此之欢。银镜如此,手下的铜镜竟然也是如此,一个个争先恐后,前赴后继。
走着走着,突然间脑袋就被人套了一个口袋,然后就有人拿着绳子再往脖子上一套,就被人牵着走了约摸一柱香的时间,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哐当!身后传来厚重的铁门关闭的声音,这分明是一间密室。
进了密室,然后才被人除去头套。赵子安睁开双眼,见里面放置着各式刑具,有的还血淋淋,似是刚用过不久,在这六月天里散发出渗人的寒意,看得赵子安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紧接着,内室突然灯光大亮,一束刺眼的光芒直刺刺照在赵子安的脸上,导致双眼出现了短暂失明。屋里也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两个陌生的铜镜,气势凛然的往赵子安眼前一站,猛然将桌子一拍,厉声道:“赵子安,你可知罪?”
这突如其来巨大的吼声,将赵子安惊得浑身一颤,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紧接着,另一人就将一沓纸扔到赵子安面前,严肃道:“赵子安,你自己好好想想!把你所犯的罪行,全部写在上面。”
“本官也不为难你,什么时候坦白了,你什么时候就可以出去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眼前的场景,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与前世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赵子安一怔,难道这办案模式也是古往今来不变的传承?
这个程序我熟啊!这个场景我见过啊!在后世,以前叫双规,后来叫留置!
熟悉的场景!恍然回到了前世。赵子安突然有些兴奋。
低矮冰冷的房屋,甚至连透气孔都没有,眼前是凶神恶煞般的铜镜……无一不在告诉他自身的处境。他迅速进入了状态,自觉以一个嫌犯的身份道:“领导,能不能给点提示?”
“什么导?”其中一人道。
哦!这个世界还不流行领导这个称谓,立马纠正道:“大人,能否给点提示?”
“你自己犯的哪些事情,你自己不知道吗?”另一名负责审讯的汉子神情严厉的反问道。
赵子安开始拿起笔来,一本正经问道:“小时候尿床算不算?”
青年发出一声冷哼,道:“看来,还得用刑才行。”
“嗯!上头交待了,只要不死人就行!”另一人道。
然后,将挂在墙壁上的刑具弄得叮叮当当,声势骇人。这些刑具面目狰狞,作为一个曾经的老司法工作者,尽管心理素质过硬,但还是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急忙道:“大人,你先引导一下,我应该犯哪些罪?我就说哪些罪!”
语气平和,尽量做出很配合的样子,他也很想知道守夜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头儿,感觉怎么样?”哪知正在这时,就见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吵闹声,那脚步声一瘸一拐的,那声音分明是先前那抢自己的铜镜李干的声音。
结合称呼来看,来人应该是刚刚才被打了板子的试验狂人银镜张松张大人。
“你给我老实点,给我老老实实在里面交待!我们去去就来!”这俩铜镜听到这声音,扔下一句狠话,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随后就传来砰的一声厚重的铁门关门的声音。
见两人走了,看着眼前的灯光,赵子安起身摸了摸桌椅板凳,竟然全部都襄了软包,就连墙壁也包了一层软装,想必这里就是用来审讯,防止犯人自杀。
在这种环境下,即便有人想撞墙自杀,也于事无补。这与前世的职业生涯,何其相似?
这就矛盾了,一方面是防止犯人自杀,防范工作做得颇为到位;另一方面,又是各种刑具大行其道,生怕弄不死你。
是了!这里定是审问那些不是犯了重罪或者没有证据的皇亲国戚之处。把自己带到此处来,又是何意?
赵子安见这里没人理会自己,便站立起来,走到窗外,也想探脑出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外面就传来了一个粗声粗气,骂骂咧咧的声音:“那狗东西,板子打得这么重,下次把他做成风筝,放到天上去!”
“是啊!就应该做成风筝!打张大人的板子竟然也敢实打实的打!”紧接着,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在古代,同样是打板子,奥秘却多得很,有的是伤骨不伤肉,有的却是伤肉不伤骨。从张大人的伤势来看,应该不算严重。
“人带来了吗?”张松忍着伤势,道。
“人带来了!正关在里面……”是一个不相识的铜镜。
“问过了没有,小子交待没有?是不是敌国派来的探子?”紧接着,又是张松粗声粗气的声音。
“刚刚才抓来!还没来得及交待!”是先前两个审问青年的声音。
“那就不用问了。我敢肯定,那家伙就是敌国的探子,不然他怎么知道风筝能够导电?……钦天监的那些家伙说了,等会儿就要下雨。”张银镜道。“等会儿把那小子给绑在风筝上,看看能不能飞到天上去。”
“这不好吧!”有人道。
“有什么不好?这小子偷盗京师马场良马总是事实吧!哼!还有,京兆尹衙门那帮家伙又明着暗里想要找个借口中弄死这小子,要不是我们守夜人衙门去得快,估计现在已经死在京兆尹的大牢里了,说不定尸体都已经凉了!”
“哼!与其便宜了京兆尹府那帮家伙,不如让他为试验做点贡献……也算是死得其所……”张银镜张大人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