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南认识你的人不少,行事别太冲动,还有,把你身上这身破布换了,既然是晏家的小公子,别穿的衣衫褴褛,让人看了笑话。”
顿了顿,晏礼冷着脸,有些不自然,“若有什么事派人去府上找我,要是谁欺负你了,也过来找我。”
这话一说出口,晏礼自知失言,懊恼地皱了下眉头。
有这武林女子在他身边,想必也没人那么不识趣,招惹晏祁。
晏祁这个人,只要他不去招惹别人,就已经是万幸,再者他先前在江南也颇有盛名,都知道他是个不好惹,心思又多的,谁也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去找晏祁的麻烦。
晏祁这次是真的结结实实地有些惊讶,他没料到晏礼对他竟放出示好的信号,也让他有些怀疑,自己面前见到的究竟是不是印象中的晏礼。
按照常理来说,晏礼见到他,应该是恨不得将自己吞噬入肚,咬牙切齿地与自己说话才对,怎会态度如此亲和?
晏祁揉了揉眼睛,确定面前站的是晏礼无疑,迟迟不肯挪动脚步,话也说不出来。
晏礼得不到回应,心里虽有些失望,淡漠地扫了一眼如花,看了看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对她微微颔首,转身带人离开。
在晏礼以及他的那些随从走后,客栈的老板立刻搓着双手,赔笑地迈着碎步跑来,恭敬地说道:“方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来的人是晏家的小公子,方才晏老爷也吩咐过了,说是要将您的房间调为天字一号房,还是以前的标准,不然我帮您二位将行李挪过去?”
晏祁垂下眼眸,知道方才是晏礼派人吩咐了,烦躁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做,深吸口气,耷拉着脑袋回到方才的桌子旁,拿起那钱袋放在手里掂了掂,嘴角划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倒是真大方,以前可不曾给过我这么多银子。”
“看来不少。”如花抬脚走过去后,在旁边附和一句。
晏祁抓着那钱袋许久,看着钱袋上绣的晏字,五指忍不住收紧。
全程注意晏祁情绪的如花,也不知该说什么宽慰晏祁,只能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拍也让晏祁慢慢清醒过来,状似无意地将钱袋子收好,校眼弯弯地看向如花。
“突然来了一大笔钱,如花,你等一下要不要跟我出去?我们买两身新衣裳,这段时间吃的也不太好,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晏祁本就大方,毕竟从小到大的养尊处优,也让他无法像其他人一样小气行事,如今在有了钱以后在面对如花更是慷慨。
如花倒是对这些看得不重,只是见晏祁眼底有些疲惫,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
如花出奇的没有反对,也让晏祁心中惊讶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如花八成是为了自己考虑,嘴边漾着淡淡的笑意,拉着如花说前说后。
只是见过晏礼,再加上对方的态度莫名,晏祁心中终究还有介意。
在晏礼没有和他撕破脸之前,自己依旧当晏礼是自己的哥哥,只是他后面做的事也让自己无法苟同。
如果说单纯是为了家产之争,算计自己也就罢了,何苦要牵扯到如花?
晏祁只要一想到,当初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如花同样被晏礼算计,心中便百般不是滋味。
晏礼恨他,这点晏祁清楚,对于父亲的偏爱,他身为儿子也无法言语什么,即使当年知晓晏礼有意构陷自己,也闷着头没有做出应对举措。
在晏祁心里,他在某方面是亏欠晏礼的,也就没有和他计较。
没料到晏礼竟一不做二不休,想致自己于死地不说,还要拉上无辜的人,这一点就超过晏祁的忍耐范围了。
在江南游逛了一下午,晏祁领着如花去以往自己最喜欢的几家铺子购买衣裳,付钱的时候才发现,晏礼给的那钱袋子里装的不是银子,而是一条条的金锭,也让如花以及晏祁结结实实地震惊了一把,同时感叹晏礼的财大气粗。
抱着财不外露的准则,买了几身衣服后,晏祁便做贼心虚地拉着如花回了客栈。
明知道有如花在场,不会有傻子不要命地上前打劫,还是难掩心虚。
“你真打算明日就出发?”看着格外殷勤收拾行李的晏祁,如花在一旁轻声道。
“大哥已经风大哥可能还没到,你或许能再留几日,六王爷如今有伤在身,也不会那么快到柳家宗祠。”
他们这一路上行程飞快,晏祁也没再像以往那般矫情,乖乖配合如花,更是未曾说过在歇脚的地方多停留几日,顶多是歇口气,喝口水,再买些干粮,然后继续上路。
在大事前晏祁一向不含糊,如花也意识过来,还是想要对他多关照一些。
晏祁踌躇片刻,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扬起笑容,对着如花眨眼。
“不用了,明天我们看能不能见到风大哥以及大哥,见不到的话我们就先赶去柳家宗祠,你不是也还记得以前住哪里吗?”
虽然记得,可那些记忆也已经模糊。
这番话如花倒是没说出口,看着晏祁有些失魂落魄,却又要强打精神的模样,心中疼惜不已,闷着头不再说话。
晏祁既然已经表明自己没事,如花也不会再继续追问,他既然不说,自己也没必要在旁边问个不停。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早早的结清房费,准备离开,刚出客栈的门,门口就围上一群人。
如花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晏祁,在这群人当中面色冷寒的,正是晏礼。
“你这是要去哪?”晏礼冷声问道。
见到晏礼,晏祁颇有些无奈:“没事的话让一让,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做。”
“你先说你要去哪,要做什么,我听过以后再让你走。”
现在是什么意思?晏祁挑起眉头,饶有兴趣地望着他。
他现在有点搞不明白,是自己突然来到江南让他有了危机感,还是说他单纯的是为了晏家的未来着想,他自己所做之事连累到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