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寄猛地一下坐起来,将缝合好的伤口忽然抻展,疼的他直皱眉,四下一打量,破破烂烂一间房,屋子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之外别无他物。
“刚给你缝好了伤口,别乱动。”花弥生往他身后垫了个枕头,出去拧了块儿帕子递给他,“自己擦擦吧。”
他擦擦额上的汗,问她,“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山上打猎的猎户需要夜宿时在山里临时搭建的住处,咱们就是运气好赶上了,再晚来一会儿,人家就要走了。”
“山上的猎户?”
“对啊。”花弥生扬声对外喊了一嗓子,“猎户大哥,他醒了。”
门外进来个汉子,一身猎户装扮,唇边蓄了一圈儿胡子,脸盘黑黢黢的,看着挺憨厚老实一人,进来的时候手里还端着碗药。
“你醒了。”汉子把药递过去,“赶紧把药喝了,这样伤口好的快一点儿。”
李寄经常受伤,外加头有顽疾,游四海常年弄些乱七八糟的药材给他喝,虽说不识字儿,可闻闻味儿,这药材还是认得不少的,久病成医,喝之前他闻了闻,都是些寻常药材。
猎户等他服下药,又道,“对了,一会儿你那伤口还得换一次药,等吃过晌午饭,再喝一次就差不多了,我不是大夫,只能做到这样了,你们回去之后还是去医馆找大夫看看比较好。”
花弥生“哎”一声应下了,“那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猎户憨憨笑道,“我去做饭,你要是闲着没事儿就把药材捣碎,越碎越好,一会儿好给他敷伤口。”
“好,放心吧。”她把猎户送出去,回来时手里拿着药杵和罐子,放在桌子上,一下一下,认真且用力的捣碎药材。
李寄恢复了些力气,低头看看自己伤口,原先花弥生用来帮他包扎的“束胸布”不见了,换成了棉纱,他用手摸上去,转头问她,“之前给我包扎的布呢?”
“都是血,扔了。”她头也不回的答,耳根却悄悄红起来。
李寄才不信她,“少糊弄我,哪儿去了?”
花弥生转头,一字一句认真道,“真的扔了,洗也洗不干净,要也没用就扔了。”
“谁叫你扔的?”
“我自己的东西,想扔就扔,你管天管地还能管着我扔东西?”
李寄动了气,坐直身子瞪她,“你浑身上下,穿的戴的,哪件不是老子的钱买的?我没让你扔你敢扔?”
“不扔,你要它干什么?”花弥生不畏不惧的回瞪他,眼里闪着光,泪莹莹的,也不知是羞愤难当气的,还是委屈难受憋得,眉毛扭作一团,可怜见的。
李寄虽然是个粗人,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心里总归还是有柔软的那一片,花弥生摆出这幅表情来,怎么说呢,就如同往他胸口插了一根针,她一皱眉,那针便往里刺进一分,针尖儿刺入皮肉,不致命,却折磨人。
“罢了,不要了,你把眼泪给我憋回去!”
花弥生声音嗡嗡的,“憋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