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寄这会儿没力气跟她计较,静静的靠在树上,眼睫半垂,安安静静的模样,倒真是像极了温文儒雅的俊朗公子哥儿,不过也就看脸像,目光顺势往下,可以看见他身上纵横交错大小不一数十道伤口。
花弥生目光停在他新伤上再也移不开,待见血染红了布条,又去拆开换新的,方才的动作再重复一遍,两人都心照不宣的要么别开眼神,要么转过脸。
他伤的很重,即便之前已经点穴止血,可毕竟不是长久之法,血染红布条,很快,花弥生那一件罩衫就变成了一堆染血的布条,再脱可就只剩下里面的小衣了,总不能叫她光着身子吧?她对着李寄的伤口束手无措,心里纠结着这土匪究竟值不值得自己那么做。
说值得,他杀人不眨眼,自己在他手下做账房,说不准他哪天一个不高兴,自己这条小命就断送了。
可要说不值得,他又屡次对自己出手相救,刚刚也是他,若不是他推了她一把,那把刀可能就把她的脑袋削下来了。
她在心里天人交战,最终那点小小的恶败下阵来,她咬咬牙,叫李寄闭上眼睛。
李寄吃力的抬抬眼皮,“不闭。”
都伤成这样了,嘴还这么硬。花弥生只好亲自上手,把他的脸扭过去,而后背对着他,脱了上身的衣裳,把束胸一圈圈拆下来。
李寄最不会听人话,长这么大还没人敢使唤过他,她越是不让他看,他还就越想看看她究竟在做什么,他又扭着脖子把脸转回来,结果转脸就撞进一片春光旎旎中去。
束胸缠的紧,她一圈一圈的拆,时不时需要侧身,等拆完了,穿起衣服,转身见李寄正盯着她看,吓了一跳。
“你看什么看?我不是让你不要看吗?你......”她又羞又恼,面红耳赤,羞愤难堪下,想也没多想,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李寄愣了愣,抿唇,舌尖扫一遍干燥的嘴唇,恶狠狠的,“看又如何,反正也什么都看不见。”
“你还想看见什么?”刚刚那一巴掌打的她手疼,她这会儿简直很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好看的?”李寄嗤了一鼻子,鼻音里带着浓浓的不屑。
但他这表面的云淡风轻下却暗流涌动,他呼吸窒了下,心跳克制不住的陡然急跳,这臭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动手打自己,可他居然出奇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
束胸带子静静躺在地上,花弥生纵使再是羞愤难当,一条人命在面前,还是得管。
带子从身后系到身前,她使劲儿狠狠一勒,李寄闷哼一声,咬着牙,“反了你了,找死?”
“谁先死还不一定呢!”她在他身前打了个结,手上下了狠劲儿,这下李寄忍着没叫出声,瞪了她一眼,“我死了你觉得你活的了吗?想要我死之前你最好先考虑清楚,看看自己有几成把握能活着离开,你跟我在一起,那些追杀我的人一旦追上来,手起刀落,对你绝做不到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