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寄躺在床上,左腿撑着,右腿架在坐腿上,枕着胳膊,懒洋洋的,“皇帝的亲兄弟,这一脉皇室就只剩下他们哥俩儿,端康王就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这谁不知道。”说完又支着脑袋坐起来,“你这是拐着弯儿的骂我傻子?”
“你既然知道,难道就不想想,周祝这么针对你,一心想要置你于死地,到时候若是给端康王写信请端康王派兵剿匪你怎么办?”
他又躺回去,满不在乎道,“那就打,老子怕他?”
花弥生摇摇头,“我原先以为你虽然不识字儿,但统领这么大个山寨,怎么也算有勇有谋,现在看来,到底是我高估你了。”她搬张凳子坐他面前,一字一句分析,“端康王若是派兵剿匪,你以为就你山上那万把人够干嘛的?就算你平日要求他们每日练功,但跟训练有素的军队比起来,还是不堪一击。”
“况且,像你这样为祸一方又行事猖狂的土匪,谁来剿灭都是大功一件,你不会真以为以你一人之力能够跟整个王朝为敌吧?”
李寄坐起来,怒气冲冲的等着她,“你看不起我?”
她耐心解释,“不是看不起,是告诉你事实,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不是吗?只不过你不愿意承认,或者说是不敢承认,故意装的无所畏惧,是想保住你大当家的面子对不对?”
她理智分析,说的头头是道,骆清铭原先当她只是有些小聪明,但与她一起经历更多,了解愈深,也就越清楚,她不止是小聪明,其实大事上也是很有担当的。
她说的这些,李寄当然清楚,不过他有自己的打算,之前不知道周祝的身份也就罢了,现在查出来他是端康王义子,先前想要用生意挤兑他的计划就像个笑话,现在杀也不能杀,周祝死了,他也得完蛋,倒不是怕,花弥生说的对,就自己这点儿兵力,根本无法跟朝廷的军队抗衡,他不能让他的兄弟们跟着他白白送死。
“收拾东西,回!”就他们几个,也商量不出什么来,他大手一挥,要回山寨再做打算。
连夜从柳州赶回乔安镇,花弥生跟李寄回到山上,骆清铭带着阿大回铺子,分开时,花弥生塞给骆清铭一张纸条,除了阿大看见两人手在一起碰了下又很快分开之外,这一动作还是能称得上是天衣无缝的。
回去时两人同乘一骑,就像那次下山,只不过这次花弥生心事重重,一路上也再没心思主意其他。
山寨里,一年到头,从早到晚都是灯火通明的,因为树敌众多,所以每晚都要派人来回巡视,李寄先把花弥生送下马,而后自己也翻身下马,两人一个走,一个小跑,到了议事厅,又让小六去把游四海跟吕不容薅起来。
大半夜的,冷不丁被人从床上叫起来,两人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懒散样子,李寄猛的一拍桌子给两人醒神,“刀都架脖子上了还睡,都给老子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