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九死了,于山寨,于李寄似乎都没有多大影响,不过是少了个分账的人,没了个叛徒罢了。
只是李寄心里不怎么痛快,他山门里出来的叛徒,是生是死都该由他处决,死也只能死在他手上,如今以畏罪自杀的死因死在知府大牢里,他觉得打脸。
花弥生拨着算盘,一沓银票,除了李寄跟吕不容两个大头之外,剩下的分分底下兄弟,再给死去兄弟的家人送去些慰问补偿,一半天的功夫,人人都沉浸在发横财的喜悦中。
她也分到了一些,比在山下时帮人写信,堂上教学生上课挣来的要多很多,真的是很多,顶上她跟老爹一年的进项了。
这人,一旦尝到了发快财的甜头,再想抽身而退可就难了,她看着那袋银子,放在手心掂了掂,心里不可避免的生出了私心。
老爹一向教导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走邪门歪道挣来的钱,不干净,用着心里也不会踏实。
那她这是邪门歪道吗?她只是帮忙算账,做个账房,在山下给人做账房也是有月银的,她帮李寄算账,他给自己银子,不是理所应当吗?
但很快她又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李寄是做什么的?土匪!这些银子都是拿人命换来的,能干净到哪儿去?
她想法一时偏,一时正,心里天人交战,纠结的厉害。
阿全阿大来找她,进门看她对着一袋银子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以为她入了魔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花姐姐?”
“花姐姐!”
花弥生被吓回了魂儿,压着胸口斥人,“大白天的,想吓死人啊?”
“是你想吓死人吧?我们刚刚叫你你都不说话,就看着手里那袋银子,你是高兴傻了吧?”
她把银子收进抽屉,满脸不在乎,“多少银子也值当我高兴傻了?我想事儿呢,对了,你们这时候来找我做什么?刚发了银子,不出去喝酒吃肉,闲的没事干?”
“天天喝酒吃肉没意思,花姐姐,你上次教我们写的自己名字,我们都写会了,今天教我们什么?”
还挺好学,花弥生在两人身上扫一圈,点点桌子,让他们坐,“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大当家的仇人很多吗?”
阿全想了想,“多吧?反正总有人想杀大当家,不过那些人都没本事,很多都是没挨着大当家的身就死了。”
阿大接上又道,“附近几个山寨的人都被大当家打怕了,敢怒不敢言,如果这些怂包也算仇人的话,那真是很多了。”
想来也是,就他那一言不合就要取人性命的臭脾气,想不跟人结仇都难,仇人多,也就难保不会有人打着帮他的名义其实暗中在他身边埋下心腹,等他完全信任,然后再来个釜底抽薪,彻底把他击垮。
她在想,如果把张生上次跟自己说的话告诉李寄,是不是能换他半点信任,等李寄慢慢信任她,不在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防着她逃跑,到时候她机会就多了,机会一多,还怕不能回去找老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