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私塾回家的路,花弥生走了十几年,今日不过绕路去了趟药铺,哪知出来就被人一棍子敲晕,套上麻袋扔上了马车。
不知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醒来,听见耳边有人说话。
一个问,“咱们不看看长什么样儿?”
另一个说,“看什么看?大当家的女人,大当家还没看呢,你先看,回去眼珠子给你抠出来。”
那个说,“看也不看,绑错人了怎么办?”
这个信誓旦旦的保证,“不能错,我都打听清楚了,说徐家小姐今天会去药铺拿药,咱们都守了这么久了,就出来她一个女的,不是她是谁?”
马车颠簸的厉害,还时不时有碾碎树枝,山石滚落的声音,他们嘴里又提到了大当家,两下里一联想,花弥生心里咯噔一下。
她这是——被山上的响马绑架了?
可惜这会儿马车已经驶进了山寨,听声儿是要直接带她去见大当家了。
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被绑来山寨,等于是羊入虎口,男人堆里,她一个女人,能落什么好?
也就是这一瞬间,她急中生智,赶在那两个人来抬她的时候,蹭了一把车底的灰,胡乱在脸上一抹,装作刚醒的样子,在麻袋里挣扎两下。
她这两下挣扎在绑她的那两人看来,是徒劳且又十分可笑的。
人家毫不费力把她拽下来,一左一右架着她往前走。
她低着头,隐约看见脚下的路从黄土青石,变成整齐干净的地砖。
想必是到了。
花弥生龇牙咧嘴,目的是想让自己一会儿做表情的时候尽量显得不那么生硬,务求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她正努力想把嘴咧到后脑勺,忽听堂上有人发问,“这是什么?”
两个狗腿子谄媚的指指花弥生,“回大当家的,过两日就是您的生辰,这是小的送给您的生辰礼物。”
李寄看见一双蹬着绣花鞋的小脚,不用猜也知道是个女人,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因此就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那揭开吧。”他张嘴打个哈欠,眼看就快睡着。
那两个还故作神秘,揭开麻袋的动作慢了又慢,等快露出脑袋的时候,其中一个还提醒李寄,“大当家,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是真正的国色天香,是......”
李寄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他,“废什么话?赶紧打开!”
美人他见过不少,国色天香,他倒要看看是怎么个香法。
花弥生也准备好惊堂亮相了。
哗啦一下,眼前骤然大亮,众人纷纷侧目,也都想一睹美人风采。
花弥生顶着一脸车底灰,眯缝着眼,嘴快咧到耳后根,嘴角还挂着一条晶莹的丝线,不用怀疑,那就是她废了好大力气才攒下来的口水。
李寄一个哈欠到嘴边儿,愣是被花弥生这幅尊容给吓得憋了回去。
“这就是你们说的国色天香?”他淡淡一瞥挪开眼,“当我眼神儿不好?”
那俩人看见花弥生也吓了一跳,好好儿的徐家小姐,怎么......怎么就变成了丑八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