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堂的病房里,此时的华正躺在病床上,从她紧皱的眉头和额头的汗珠可以看出她此时睡的并不安稳。
此时的华正仿佛置身于一场无头无尽的噩梦之中。睡梦中,她梦到了自己以前的一切,还有慈祥的母亲和严肃的父亲。
华的父亲袁可立作为当今皇上最看重的监官,上至一朝太子,下至黎明百姓,这都是他所监察的范围,由于皇上的看重,所以整个欣国朝廷上下对于袁可立可是又敬又畏。
袁可立此人属于耿直却机变十足之人,因此虽然他缕缕直言进谏,但皇上却还是对他十分信任,满朝官员对他虽然说不上多喜欢,但也不会多讨厌他,但谁曾想,人至中年,袁可立一家却遭遇了一场灭门惨案。
原来是袁可立发现了当朝太子的一些秘史,其中就包括太子私自培养密卫,当袁可立发现此事时,他想到的就是太子正在谋划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但好死不死的是,他才刚得到消息,太子那边就察觉啦,太子当时立刻就派人过来劝解,并承诺高官厚禄,但耿直的袁可立却是一口就回绝了,并打算第二天上奏皇上,可还不等到天明,袁府就迎来了一场灭顶之灾。
当时正在熟睡的华是被自己的母亲摇醒的,当她看着一脸慌张的母亲时,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醒来,就被母亲抱着快步跑出了睡房。当她来到外院时,眼里所见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场景,自己熟悉的叔叔阿姨此时都毫无声息的躺在血泊中,睁大的双眼预示着他们也还没从这场景中清醒过来就丢掉了自己的性命。华的母亲将她的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肩头,不让她看见眼前的惨景,但透过缝隙,华还是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母亲带着华在几个护卫的掩护下快要逃出袁府时,还是被一群黑衣人所包围,而华的父亲袁可立也赶了过来。
袁可立看着自己的妻女,神情凄苦的道:“对不起,对不起.....”
华的母亲看着袁可立,脸色露出了了然的笑容,淡淡的说道:“可立,不用说对不起。自从你当上这个监官开始,我就一直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我想让你知道,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我从没有后悔过。”
袁可立听见妻子的话,眼里的泪水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的留了下来,哭着抱着妻女道:“我也是,我也是,这辈子能娶到你是我最幸福的事情。谢谢你。”说完又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笑着道:“华,怕不怕?”
华看着自己的父亲,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不知为何此时的她却是没有丝毫的害怕之情,伸手摸去父亲脸上的泪水,华抚摸着父亲脸上那以前自己甚是讨厌的胡须道:“不怕,一点都不怕。只要跟爹娘在一起,华就什么都不怕。”
袁可立听见华的话,笑着摸了摸华的头,随之越笑越大,然后转头对着那群黑衣人的领头人问道:“他就如此急不可耐?”自从太子派人过来劝解,袁可立就知道太子肯定会采取一定的措施,但没想到会如此之快。
黑衣领头人嘶哑着声音说道:“主人已经给过你机会,可是你没有抓住。”
袁可立凄然一笑,“机会,但是我其实也给了他机会的。既然他也没有妥协,那我又怎可妥协,我作为这欣国的监官,上至太子,下至百信,我有权利也有这个义务去将他们所做不对的事情上奏。”
“人有自知之明,既然你知道主人的身份,就应该适可而止。这世上,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黑衣人淡淡道。
“是呀,惹不起。即使位居高位,但总还有人比你高官一级,而这一级就是压死你的最后的那根稻草。这就是命呀。”袁可立也知道今天自己是如论如何都躲不过的,回头对着华道:“华,父亲带你去一个没有任何纷争的世界好不好?”
华听见父亲的话,有些不解道:“那母亲也会一起吗?”
“当然,母亲会一直陪着华和父亲的。”华的母亲听见华的话,笑着摸着她的头道。
“那我要去,只要能和父亲以及母亲在一起,不管去哪里,华都不怕。”听见母亲肯定的话语,华笑着啪手道。
袁可立见此对着妻子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直至看到妻子回复的笑容,他才转头对着黑衣人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即使你们杀了我,总有一天也会有别人将此事上奏的,我在下面等着你们。”
黑衣人依旧是淡淡的道:“会的,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和袁大人在下面相见,但现在请您先走一步。”黑衣人都知道自己作为一名密卫,死亡离自己总是近得就如一根发丝,但上面的命令,他们必须严格执行。
黑衣人头领说完,对着身后的众人一挥手,示意快些动手,后面的黑衣人得到命令后,一拥而上,袁可立这边的护卫即使在作死相抗,最终还是敌不过对方人多以及武艺高强,不时就被冲击的溃不成样,随着一个一个护卫倒下,最后只剩下袁可立拥着妻女站在那里。
袁可立看了以前月朗星稀的天空,泣声喊道:“苍天,你是如此不公。只希望来生能投胎到一个没有战乱的和平年代,平静安宁的过完一生。”
黑衣人头领也没废话,只是简单的吩咐道:“快些处理完,我还等着复命。”
随着头领最后一声命令,袁可立三人也倒在了血泊中,黑衣人最后确认整个袁府无人生还后,转身一个纵身就离开了袁府,最后留给袁府的只有那一片**般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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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只感觉身体像是被石头重重的砸中一样难受,艰难的睁开眼睛,只看见父母亲都倒在自己的眼前,华艰难的摇动了下袁可立的手喊道:“爹,爹,你醒醒....”但很久也不见袁可立有任何回应。于是又转头看向抱着自己的母亲,摸着她的脸喊道:“娘,娘,你醒醒,华害怕。”说完还有些懵懂的华却是被眼前的一切吓的大哭。
华的母亲当时只感觉一个黑衣人抽刀就向自己砍了过来,但不知为何半途又减小了力气,让她不至于立即身死,但身上的痛还是让她不愿意醒来,她只想早点去地府陪着自己的丈夫和女儿,正在她放弃最后一丝求生的欲望时,耳边却传来女儿的哭喊,而是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哭的泣不成声的华,她艰难的抱紧华道:“不怕,不怕,母亲在。”但此时自己已经动都动不了,如何才能从如此危境中带着华逃出去呢,看了一眼四周的火光,她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她实在没有办法,也好,也许来生她们一家三口还能重聚。
就在她安慰着华,等待死亡来临时,眼前一个身影落下,看着他一身的黑衣,一阵惊恐之情不经袭来,这不就是刚刚那伙黑衣人吗?于是凄然一笑,恨恨的说:“你还来干什么?看我们是否都死光吗?放心,我们母女俩是逃不掉的。”
黑衣男子没有回答,只是慢慢的解下了脸上的面罩,只见火光中映着的是一张俊俏的脸庞,但也许是常年隐于黑暗,所以显得脸色有些过白。她不解的看着他,不知他为什么要解下自己的面罩。
而在母亲怀里的华看着黑衣男子,却是高兴的大喊:“是你,叔叔,你是来救我们的吗?”然后又回头对着母亲说道:“母亲,他就是那天将我带回来的叔叔呢。”
华的母亲听见华的话,一脸疑惑的看向男子,只见那男子只是缓缓的蹲下身,摸了摸华的头淡淡一笑。
“你就是那个临时收力之人?”华的母亲见此就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当时杀向自己的黑衣人为什么突然收力了。
男子也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却是给了她肯定的答复。华的母亲得到答复后,将华的耳朵蒙了起来,然后希冀的对着他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既然你已经手下留情,就请你将华带走,不要告诉她任何关于这件事的情况,包括你的身份。我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活完这一生。”
男子想了一下,最后终于点了点头。华的母亲得到答复后,终于还是没能挺过去的闭上了眼睛。
华看着自己母亲闭上了眼睛,不管自己怎么叫都不回答,就知道她已经和自己父亲一样永远都不会在理会自己了,于是摇着母亲的手大哭,最后在一阵痛感中昏迷了过去。
“唉。”男子看着昏迷的华,将她抱了起来。此时府外的人已经被这场大火所惊动,四周已经开始有人组织抬水浇火,男子知道自己不能久待。而是想转身就走,但好似又想到了什么,仔细的望向了四周,最后在一具跟华身材差不多的小孩尸体旁停了下来,男子将此尸体放置在华的母亲怀中后,抱着华一个轻身就出了袁府。
男子抱着华一路躲避暗卫的视线,离开京城一路来到欣国的边城益州,但此时华的身体已经很不好,要不是男子用内力为她续着,只怕华还撑不到益州,最后没办法,男子将华带到了五味堂,但周大夫的话却是给他浇了一盆凉水,幸好又遇到了更厉害的李大夫,当他说华已经脱离危险时,男子这才送了口气。
而这男子就是此时正在病房外看着病房门的隐,但自此以后这世上就没有太子隐卫隐了,只有一个叫华的小女孩的叔叔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