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里面,皇帝端木易此时正在处理眼前一堆的奏章,但是注意力却不时的看向门口。
端木易将一纸奏疏放回了桌子上去,继而默默的出神了一会儿,然后重又拿起来了那本奏疏,再次看了起来。
王德默默的在一旁添了朱墨,整个过程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然后重又安静的站回了一旁。端木易却忽而抬头问道:“王德,你听说过疟疾么?”
“回陛下,怎的没听说过?去年在小的的家乡附近就发生了瘟疫,就是这疟疾,死了不少人,大家愁的几日几夜都没有合眼。”王德弯腰躬身,说道:“还有前几年,京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发生了疟疾,死了数百人,陛下您当时还下令封锁了那个村子,一直到入冬,病情才控制下来呢。”
端木易点了点头:“是啊,自古以来,这疟疾都是令人闻风色变,就是这皇宫之内,也不乏因疟疾而过世、夭折者。”
王德看看端木易,他知道端木易为何会突然说起来疟疾来,看陛下的神情,肯定是在为蜀王端木翰担忧的。
正当王德想要说些宽慰端木易的话时,外面忽而听了声音通报,说是皇后娘娘阮向萱来了。端木易放在奏疏,站了起来,阮皇后焦急的走了进来。
“向萱,你怎么过来啦?”端木易从御座上走了下来,走到阮向萱的声旁问道。
阮向萱眉目间充满愁思,焦急的对端木易问道:“翰儿得了疟疾,我这当娘的能不着急吗。”说完,眼泪不经就流了下来。
端木易拉着阮向萱的手,柔声安慰道:“向萱莫哭。向萱莫哭。”说完,端木易将阮向萱拥进自己的怀中,一边用手拍她的后背,一边安慰!
“为什么会是翰儿。”阮向萱趴在端木易的怀中痛哭道。
王德见此,便悄悄的退了出去,顺便带上大门,将此地留给端木易二人。
看着哭的很是伤心的阮向萱,端木易的心里也是难过至极,他这个做父亲的,对此又怎么不着急呢?但此时他却不能表达出来,不然阮向萱只会更加着急。
“向萱放心,我昨晚就让弘业将李子勋给请了过来,想必翰儿不会有事的!”虽然端木易也不确定李子勋能不能治好端木翰,但是现在也只能将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阮向萱抬头,疑惑的看着端木易问道:“李子勋?就是那您封为益州男爵的李子勋?”
端木易点了点头,“就是他!”
阮向萱急道:“可是,臣妾听说太医院的那帮太医都没办法,难道那李子勋有办法?”
“听弘业和浩然那小子的意思,这李子勋的医术还是挺值得信赖的。就连之前的太医令周济世都对他刮目相看呢!”端木易顿了顿说道:“况且上次我发急诊的时候,不也是他及时诊治,才让我脱离危险的吗。”
“恩!”既然端木易都如此说,那阮向萱也只能寄希望于此,虽然她的心里也没个底。
见阮向萱的情绪有所缓减之后,端木易这才拉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唉,翰儿得病,我这个做娘的都还没有去看过。”阮向萱一脸的伤心。
端木易安慰道:“也不是你不去看,只是太医们都担心万一会传染怎么办,你也知道这疟疾的传染性是很强的!”
“可是陛下和弘业不是也去看过吗?”阮向萱一脸的不赞同。
“那个,那个....”端木易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只能強言道:“我和弘业都是正当年轻的男子,身体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被传染不是。”
“可是,我是翰儿的娘亲啊!他得病,我都不去看看,这也说不过去不是。”阮向萱继续纠结,不过作为当娘的能如此执着也是情有可原的。
阮向萱顿了顿后,一脸希冀的看着端木易问道:“陛下,您不是说昨晚就请那李子勋过来给翰儿诊治啦吗。那今天我过去看看他好不好?”
端木易没想到阮向萱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却不敢答应让她去看望,万一阮向萱被感染,那事情可大条了。
正当端木易为难的时候,就见端木弘业一脸高兴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端木弘业也没想到阮向萱会在此,赶紧向二人行礼。
端木易看见端木弘业进来,赶紧问道:“是不是翰儿那有消息啦?”
端木弘业笑着点了点头,“没错父皇,翰儿今天早上已经开始好转!”
“真的?”端木易还是不太敢相信。
直到端木弘业再次点头确认,端木易这才哈哈大笑道:“向萱,你听到了吗,翰儿的疟疾真的被治好啦。我欣国现在也有了治愈疟疾的办法,从今往后,百姓再也不用害怕疟疾了!”
“不仅如此,听那李子勋的意思,他还知道那能够预防疟疾传开的办法,虽然还没有经过考证,但现在看翰儿有所好转,那他所说之法一定是有效的。此法若成,当千古留名!”
“陛下!”阮向萱激动的看着端木易,因为太过激动。紧握的双手都开始有些微微颤抖了:“陛下,上苍可怜翰儿,才让疟疾被治好,这是天佑欣国!自古以来,疟疾害了多少人了?到了陛下这里,却有了治愈疟疾的办法!”
端木易放生大笑。两人高兴了许久,端木易看看端木弘业问道:“那太医和李子勋有没有说我们现在可以过去看望?”
端木弘业想了想,貌似李子勋并没有交代不能去看望,而且他之前还说这疟疾并不是普通的接触就会传染的。“太医和子勋并没有交代……”
“既然如此,那我们等会就去看看。”端木易深吸了一口气,一直到现在他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了松。
阮向萱也是十分高兴,但还是对端木易问道:“陛下,太医们发现了治疗疟疾的办法,这可是天大的功德,您当有所表示才是,不知道陛下准备如何赏赐?”
“许太医他们都好说,虽然他们这次也劳心劳力,但毕竟献出救治之法的人不是他们。”端木易想了想,说道:“至于那李子勋,才是难办。这治疗疟疾的办法,可是李子勋所提出的。有此功德,本该重赏。可他还年轻,就已经是我欣国的男爵,这已经是多少人一生难以达到的地步了。如今,朕却不知道该如何奖赏于他了。金银财帛,他自己赚的只怕比朕赏赐的不知道要多多少,晋升爵位,他如今已经是男爵,如果再升一步,以他的年岁,定然不能服众,反为他树敌无数。倒是令朕头疼了。”
阮向萱听了端木易的话,也是头疼,的确,现在若是继续对李子勋大加封赏,定然给他树敌无数,他到底还年少,往后的路还长,敌人太多,以后难进寸功,难以施展。可若是不封赏,却又说不过去。这不是别的事情,而是发现了治疗疟疾的办法,从今往后,百姓们在不用害怕疟疾了。
这功劳之大,是真的大。这份功劳若是不赏,难免让人看到了心寒。不只是李子勋,便是其他的朝臣看在眼里,也会心冷。
这个问题的确令人头疼。若是封赏,会让李子勋木秀于林,引来的自然就是风必摧之。可若是不封赏,又会让朝臣百信觉得皇帝有功不赏,心生间隙。
“陛下,您是皇帝,不好开口,可妾身是个女流,有些话就可以说出来了。”阮向萱想了想,说道:“不如择日等李子勋进宫,妾身好生探探他的想法。他同弘业、浩然的关系都很好,妾身在他面前也算是长辈,有些话就可以摊开来说说,看看那李子勋究竟心中所想如何,再行定夺?”
想了想,端木易点了点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