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勋看了看老汉的脚趾,见由于他刚刚碰了一下肉芽,那地方竟然流出了血,而且流得不少,有几滴竟落到了地上。
李子勋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老伯,你这病是怎么得的?用了什么方法治疗过。可还记得开过的方子?”
老汉摇头道:“我不识字啊,那方子写的是什么,我也不认得,只知道药不好使。却还挺贵,足足要二十文钱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又道:“两个月前。我出城套兔子,想贴补下家用。不成想有只兔子竟挣脱绳套跑了,我在后面追,一不小心踢中块草里的石头,当时太着急追兔子,也没想太多。脚也不疼,可回家以后,这脚红肿起来了。本以为过两天就能没事,不成想越来越严重。”
李子勋轻轻的按了按他的脚背,道:“这里疼不疼?”他按的虽轻,老汉的脚却轻轻一缩,不用回答什么,答案已然明了,痛感已经放射到脚背了。
李子勋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这才抬头道:“老伯,你忍痛的本事不小啊!我问你,是不是当时脚趾甲紫黑,并且有些活动,你就把它给拔下来了”。
一想到老汉竟然自己拔脚趾甲,李子勋心中发寒,那得多疼啊!
老汉点了点头,道:“是啊,当时那脚趾甲看着象是不成了,所以我就给它拔掉了。可是疼得厉害,流了不少血,我只好去看医生,可他开的药却不好使。没有办法,我也只能自己忍着,想着时间过啦就好啦。为这事我一直疼到现在!”
李子勋咧了咧嘴,说实话,一般人可不敢去拔脚趾甲,那可是一般人都会痛到无法忍受的一件事。
指着老汉的脚。李子勋又问道:“你这新的趾甲又长了出来,并且被肉芽包住了,难不成你还要再拔一次?”
老汉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却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如果这病只能如此才能止痛,再拔就再拔。总比一直痛着要好!”。
佩服,但也悲哀,穷苦人遇到了这种伤痛,用不起药,请不动名医治疗。除了忍耐,又有何法呢!
说话间,慕容浩然带着李子勋的药箱赶回来了,而方管事也提着水壶,肩上搭着手巾,还拿着盆走了出来。一旁的一个小二手上则抱着个盒子。看来那是这聚八方自备的一些常见药材。
李子勋先给老汉洗脚,老汉实在推脱不过,只好连声相谢,眼中竟然隐隐现出泪光。也许他以前从没遇见过这样的好人吧,是以加倍的感动。
此时正是吃饭的时间,聚八方里面吃饭的食客还是挺多的,他们围在一旁看热闹。见李子勋给个穷苦老汉洗脚,心中都十分纳闷。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李子勋也没理会旁边的众人,等帮老汉洗好脚后,便对方管事道:“刚才心里想着事情,竟然忘了关键的。麻烦方管事去取剪刀来,要最锋利的那种小一点儿的”。
方管事答应一声,问了句:“修指甲的那种成不,聚八方里面只有这个!”聚八方里面也是备着很多用具的,包括一些常用药。这也是以防店里有人出了事情好及时处理。
李子勋点了点头道:“成。取来,还要一些干净的白布!”
围观的百姓见状,有的忍不住问道:“这位公子,你还会治病哪,是要给这位老人家剪脚趾甲?”他们也看出来了,李子勋要给老汉治脚伤。
李子勋点了点头,却没回答什么。不一会儿,方管事小跑回来,取了指甲剪和白布。
李子勋点上艾绒,给指甲剪消了毒,这才道:“老伯,你这病属于外伤,并不需要内服药物。但却要用到针熏法,可能会有点疼,但绝对不会比你自己拔脚趾甲疼。以你现在的病状来看,早上治,晚上就能消肿,疼痛减轻,明天晚上伤口就能结痴,顶多七天,就能康复得差不多,你好生注意,这病也就好了!”
老汉很是为难,他一辈子不欠人情,现在却让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治他的脚疾,他实在有些过意不。
嘴唇动了动,实不知该怎么感谢才好,索兴实话实说:小公子,老汉身上半文钱都没有,报答不了你啊!”
“我不用你报答!”李子勋笑了笑,又道:“我也并不是这京城里的大夫,所以看病你不用给钱的。就当结个善缘吧!”
老汉还走过意不去,但围观的人却道:“有病赶紧治吧,别再拖了,你这脚都成啥样了!”
李子勋将老汉的脚固定在自己的腿上,用指甲剪为他剪去嵌在甲床内多余的趾甲,他剪趾甲的度非常快,以免引起老汉的疼痛,而后又快修去多余的肉芽!
对于治疗这种疾病,中医和西医各有方法,而且都不错,西医主要以拔甲为主,但病人会非常疼痛,并且在少数情况下,会再次感染,那时还得再次拔甲!而中医治疗的方法就比较温和,病人不会受太多的痛楚,而且再次感染的可能性要小很多!
但事有两面性,中医的治疗方法虽好,对医生医术的要求却高,不能象西医那样随来随治。这是实事求是的说法,并不偏袒哪一方。
李子勋自然知道两种方法的不同。但他仍旧选用了中医治法,毕竟虽然拔甲简单,可老汉自己已经拔了一次,就不要让他再受二遍罪了!
用干净的白布压住止血。止住血后,又将伤口包扎好。王平安道:“老伯,我要用针刺你的穴位了,这回不疼的,你不用害怕!”
老汉咬着牙忍着疼。听王平安这么说,却笑了,道:“老汉只怕没法干活没饭吃,却不怕疼的!”
李子勋取出针来,先用艾绒消毒,然后取老汉的三阴交和太冲穴。他并不太常用针,但手法仍在。刺穴进针时,先深后浅,轻插重提,频率快,幅度大,得气之后。并不留针!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虽然围观百姓个个都是外行,但一个医生医术如何,就算再不懂的人,也能看出个一二来!
“好,这针用得不错!”有的百姓叫道。
更有的道:“我也见过别的医生用针,手法可比这差多了,记得当时把人都给扎叫唤了!”
有的百姓头一回见到用针,忍不住问道:“这么长的针扎进肉里,能不疼?”
老汉吐出一口长气。抬头看向众人,道:“感觉还好。挺舒服的!”
李子勋笑道:“通则不痛,你这个病就要如此用针才是。我这是在为你散疾消炎,活血通络呢”。
不大会儿功夫,他为老汉用针完毕,再将包扎的白布打开,道:“我现在要为你排脓,可能会流不少血,但不要怕,都是淤血,样子虽然吓人,但却是一点坏处没有”。
这次他用的是三棱针。他的针具都是从益州带过来的,全套针具样样不缺,俱是最高档次的用具。
他用三棱针快点刺,所刺位置正是老汉脚趾的红肿疼痛处,起针之后,伤口渗出血珠,他将针拿开,将老汉的脚移动别处。道:“各位躲着点,别围得太近!”
轻轻只一挤,嗤的一声。一股脓血喷出,落到了地上!
“好!”围观百姓齐声喝采!
等脓血出完后,李子勋便松了口气,只要脓血被排出,那就会好的很快,再用艾绒消毒,再次感染的耳能性就不大了!
有的百姓看得兴趣盎然,就象他们亲手给老汉治病一般,有的更笑道:“原来这病是这么个治法。我记得有次我家那口子不小心。也把脚趾给伤了,却没这般严重,但也养了快一年才好呢!”
李子勋将手擦干净,转头对说话这人道:“这个病啊。和别的病不同,如果不严重,就会觉的没啥,以为挺挺就能过去,可那么一挺,就有罪遭了!”
围观百姓一头。这个时代的人,平常大多穿布鞋和草鞋,道路又不是特别的平整,足部受伤那是很普通的现象。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只要不是太严重,一般人还真不喜欢去看医生,能挺得过去,大多数人还是都会选择挺一挺,可一挺,罪也就有得遭了!
李子勋取出艾绒点上。对准老汉的脚趾头,开始用烟熏炙烤。针交一法,在用针上,无论是手法,还是病人的反应,那是很好看的,围观百姓都应该更感兴趣。可用艾绒烟熏,就不是很有趣了,非常枯燥,而且所需时间也会更长!
李子勋拿着艾绒为老汉治疗,连着换了好几次艾绒,这才算是告一段落。他自己的手臂颇感酸麻。可一抬头,这才现,好么,大堂里全是人,而且不管是谁,都满脸郑重地看着自己,鸦雀无声。
见他抬头,那个背老汉进殿的壮汉忽道:“小公子,这就治好?”
李子勋点头道:“差不多了。”取出干净的白布,为老汉包扎起来,笑道:“这次先这样。等天黑之后,按着老办法,我再为你针交一次。此后每天一次就成,你这病不出七天,就能痊愈,便和从前一般。”
老汉刚说了一句多谢。那壮汉又问道:“为啥要用烟熏这么半天啊,只用针不好吗?”
李子勋仔细地洗干净手,这才道:“当然要熏得久些,这样才能使气血得以通畅,老伯的病才好得快些啊!”
事实上熏头的时间是不同的,但这需要用到很多知识来解释,说出来壮汉也听不懂。
艾烟熏炙不仅能够消毒。还能在创口上形成一层油烟膜,这层油烟膜是很重要的,不但能够干燥创
之能隔绝空与中的细菌。防止再次感染。这就是使用焚绒熏的功效。
壮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别的百姓同时也都点头,虽然没几个人明白其中道理,但既然这位小公子这样做那必然有他的道理!
等李子勋治完老汉的脚,围观百姓们则慢慢的散去!
李子勋吩咐老汉就在这里休息到晚上好让自己给他复诊。
老汉一开始还不好意思,等到张厨开口,他这才感激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