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慕容浩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因为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被召见,所以除非慕容浩然带着自己出去,不然李子勋也不敢乱跑,一直就带走自己的小宅子里,一连过去了四天,才有宫中内侍前来传召李子勋,令李子勋朝会觐见。
李子勋对此毫无经验,这事儿还得去问慕容浩然,作为世子爷,正好也被皇帝一起召见。应此可以在朝会上带着李子勋一起上朝。
第二天凌晨,李子勋就被叫醒了,睁眼看看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呢。起床穿了衣服,洗漱之后一看,嘿,天还没亮呢!
下人领着走到前庭里面,慕容浩然已然在那里等候着了,俩人匆匆吞咽了几口吃食,坊门还未开启,慕容浩然和李子勋只能等着,稍待一会儿,总算是天色微微亮起的一丝的时候,远远的就听见晨鼓敲响,慕容浩然就立刻拉着李子勋走出门去上去了马车,道了一声:“走吧!”
驾车的下人应和一声,马鞭一抽,马车顿时冲了出去,坊门在晨鼓响时已然打开,马车疾驰出去,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奔过去。一路上,但听得外面不时有马蹄声响,李子勋紧紧的抓着马车以稳定一些自己被颠簸的跟不倒翁似了的身体,一旁的慕容浩然见此,笑着将李子勋拥在自己怀里,好让他稳定住。李子勋撩开帘子往外面看去,就见外面的马车你追我赶,还有人直接骑着马匹猛抽马鞭的从马车旁边冲过去,方向都一样,全都是朝着皇城去的。
李子勋睁大了眼睛,这不是去上朝,这是去打仗啊!
“呵呵,子勋想来还没有见过这般阵仗。我朝除‘常参官’外,三品之上每月一、五、九日朝参,三品以下的官员每月一、五日朝参。咱们每个月的初一、初五、十一、十五、二十一、二十五早上便要上朝,可不敢迟了这早朝,否则便是大罪了。日后子勋若是有了职位,就也要上朝了,卯时便要入宫觐见,所以卯时之前就要在宫外候着,可千万不要忘记,万万不可迟了早朝。”慕容浩然笑着点了点李子勋的脑袋为他讲解道。
卯时?怪不得叫“点卯”呢!李子勋一阵无语,敢情这欣国的公务员不好干啊,早上五点就得签到打卡的上班了,要是迟到了轻则挨板子打屁股,重则贬官也是有的,谁像后世机关那样,都大半上午了,才晃晃悠悠的剔着牙从早餐店里出来往单位里去!
到了宫门口,果然见外面已经站着不少人了,都是一路狂奔而来的,此刻整理衣衫的整理衣衫,相互交谈的交谈,等着卯时一到,宫门打开。
“哎呀,这不是慕容世子爷吗?!”慕容浩然刚刚下来了马车,整理好了衣冠,就听见后面一个声音传来,就见几个人一起走了过来,同慕容浩然抱拳施礼了,慕容浩然也回礼过去,几人站在一起说话起来。
李子勋对他们的话题也没什么兴趣,应此就无聊的站在一旁,好似在听他们聊天,实则已经神游太空!
很快,随着宫门口一声呼喊,宫门前的众人立刻列成两队,不用说李子勋也知道,肯定是按官职高低的嘛,李子勋很是自觉的排到了最后面,不过却被慕容浩然从最后面拉了出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子勋,你如今乃我朝男爵,从五品,不该站在最后,莫要逾制。”
李子勋笑了笑:“哎呀,我也是第一次上朝,况且我也不想凑到前面去。”
慕容浩然一愣,继而便笑了起来,拍了拍李子勋的肩膀,不再说话,自己也站在了队伍的最后面,既然子勋不想去前面,那自己就陪着他好啦,反正站不站前面他也无所谓!
宫门缓缓打开,正门下,全身光明铠的御林军站立两侧,宫门外,文官一列,武官一列的徐徐前行,每个人的面色都肃穆庄严,恭敬的徐步走入了皇城之中。
太极宫,皇帝处理政事的地方,台阶下文武官员分立两侧,台阶之上,只见一内侍疾步而出,深吸一口气来,继而高声喊道:“朝觐开始,诸臣工觐见!”
那声音听起来雄浑壮阔,大气凛然,李子勋十分吃惊,明明是一个太监,这样的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不是说太监的声音不男不女尖厉难听的么?
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来,通天冠,蟒龙袍,静默的眼神从通天冠前的流苏下缓缓扫过殿上。
众臣跪拜,三呼万岁,皇帝端木易坐下御座,口称免礼。群臣向后退开几步,跪坐到了两侧的案几之后,颔首垂目,满面肃然。
开始有大臣上前禀报,开始有臣工开始争论,那个端木易就在上面看热闹,虽然面色人仍旧很严肃,但是因为李子勋一直偷偷盯着他,所以发现他还是有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咧嘴偷笑,但是却很快就克制住了。
李子勋听的瞌睡,在下面脑袋一点一点的,慕容浩然在旁边拉了李子勋好几下,所幸李子勋站在最后面,个头也不是很突出,是以没有被人看见。不过,被慕容浩然拽醒之后,李子勋发现还有两个正在唾沫飞溅的对喷着的人在说什么。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李子勋决定去听听,那听了一会儿,才明白这俩人是在为要不要出兵攻伐突厥而争吵,一个主张大军压境一路碾压过去,兵挡杀兵将挡杀将,打他个落花流水!一个主张招安,以仁心感召突厥,让他们不战自降。
李子勋听的直翻白眼,要是仁心有用的话,那国家还要军队干什么?像突厥这样冥顽不化的敌对势力,你不揍他,他还真敢当是你怕了他,而反过来揍你呢!是以李子勋对那个主张招安的说法很是不屑一顾。
“好了,两位爱卿暂且退下,听了两位爱卿的话,此事朕心中已然有了一些眉目。”眼看这俩人吵的快要打起来了,前面御座上端木易突然开口说道。
说来也怪,就好像按住了一个开关一样,本来还跟斗鸡似的吵的面红耳赤的两个人,随着这句话而转瞬间偃旗息鼓,两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脸上面无表情,好似刚才的争吵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见那两个人回去坐下,御座上的端木易便转头朝着旁边侍立的内侍看了一眼,那个内侍立刻会意,这是要进行下一项了,于是恭敬的向端木易施了一礼,接着往前两步,高声呼喊道:“益州男爵李子勋觐见陛下!”
李子勋正瞅着朝堂百态暗自偷乐呢,猛一听见内侍这么一嗓子喊道了自己,赶紧浑身一个激灵,从最后面跳了出来,左右看看觉得自己太靠后了,于是又向前小跑了几步,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怎么施礼,见之前的那几个官员出来也没有下跪,于是就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拱手双手来深深的弯腰下去,弯出个九十度来,提起一口气来,大声喊道:“臣在!”
朝堂上哄的一下就冒出了一阵笑声来,夏鸿升那副手忙脚乱的样子惹笑了不少人,偷偷抬眼看看,御座上的端木易也在那里咧嘴直笑:“哈哈,汝年纪虽小,却能以制盐之术解我大唐百姓无盐之苦,又进献马掌打制之法,使我欣国战马皆成铁骑,此二者俱是大功劳,尤其是那制盐之法,朕当代天下黎民向你致谢。说说,你想要甚子赏赐,朕定会满足于你。”
李子勋一愣,朝堂上的臣工也是一愣,刚才那些偷偷的窃笑声不见了,重又变成了一片寂静。慕容浩然脸色一变,正待要胯步而出,却突然听得李子勋已然开了口,说道:“那制盐之法,虽然听来神奇,但其中门道却并不复杂,至于马掌,就算没有臣,想必也总有人能想起来的,些许雕虫小技而已,竟被陛下慷慨赐下益州县男之爵位,臣感激涕零的同时,也已然觉得自己厚颜而惭愧了,焉能再以此向陛下邀功?羞煞我也!”
听见李子勋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慕容浩然的脸上的神情就放松了下去,将要迈出的脚重又收了回去,重又淡笑着看向了李子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