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勋走到产床边,只见一女子,面色苍白,和自己的年龄相差无几,双眼紧闭,发迹让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头发散乱的披散在枕头四周,看来之前一定是受了不少的痛苦和折磨。
李子勋此时的内心也是十分不平静,如果是让他看自己擅长的病症,他是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但现在这女子的情况却是完全不同,李子勋努力的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看女子的情况十分危急,这时候,自己可不能慌乱,错一次,可能就再没有机会补救了。
李子勋稳定心神,问旁边的稳婆道:“之前可有谁给她看过病否?”
那稳婆不说话,而是看着身边的张妈妈,张妈妈赶紧对李子勋回道:“有的,有的。”
“开过什么药?辩证如何?”
张妈妈被李子勋问的一愣,“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懂。”
李子勋见张妈妈说话黏黏糊糊不清不楚,皱眉道:“张妈妈,你知道什么便说什么,若是用过什么药业不说,万一造成我的误诊,耽误了病情,她们母子两个可都有生命危险。”
张妈妈见此神色还是有些迟疑。
李子勋见此,便知道其中必有隐情。
当下,李子勋不动声色走下给病人诊脉,发现两尺脉绝,他脉平和,心中一动,淡淡说道:“张妈妈,这是你要我过来为她看看的,但现在你却含糊着不说实情,我也不敢贸然用药,因为若之前有人已经看过且用过什么药的话,万一我开的药和他们的药中了十八反,贻误病情,难保母子平安啊。”
张妈妈听此,忙急道:“李大夫,还请您帮帮忙吧!”
李子勋无奈的对张妈妈道:“从脉象看,这位病人并非你说的那样严重,而且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还闻到一股药味,其中有益母草,对吧?”
张妈妈心头一凛,她没想到李子勋一下子就看出来啦,忙陪笑道:“之前确实找过大夫来看过.....”
李子勋问道:“那大夫是谁?”
张妈妈苦笑道:“说啦您也不会认识的,是位走街游巷的小大夫。”
李子勋点了点头,只怕这大夫是那种手拿布番走街串巷的杂脚医生,这些人很多也就能治治一般的感冒头疼,也不是说不会有医术高的,但这种人确实少之又少。
李子勋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既然张妈妈已经请了大夫给这位病人看病,那为什么还要请自己过来呢?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李子勋定了定神,问:“那大夫是怎么说的?”
张妈妈见李子勋面不改色,才稍微松了口气,一般的大夫见着这种情况,肯定是转头就走,但李大夫却是气定神闲,看李大夫的年纪,不能不让人敬佩。当下说道:“那位大夫说,采露怀的...是死胎!”
李子勋眉头微蹙,然后又坐下认真的为病人切脉,片刻后神情有些凝重。
张妈妈急声道:“李大夫,您还是赶紧为采露接生吧!”
李子勋并没有动手,微蹙眉头对张妈妈道:“不着急,我们能否去外面,我有些事情想问问张妈妈。”
张妈妈略微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李大夫不急着为采露接生,还一副不着急的样子,但见着李子勋坚定的眼神,也只能点了点头。
张妈妈和李子勋来到门外一处没人的地方,焦急的对李子勋问道:“李大夫,采露的病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李子勋略微想了下,然后道:“我刚刚仔细为采露切过脉,发现她的脉象跟你所说的不一样。”
张妈妈惊讶的看着李子勋道:“什么?难道那大夫检查有误!”
李子勋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是,采露肚子里的根本不是什么死胎,她现在尚未到临盆的时候。”
张妈妈听此,神情一愣,然后气愤道:“那庸医,下次我非的好好跟他讲道讲道。他这不是害人吗。”
听张妈妈的语气,看来她是认识那位大夫的,李子勋疑惑的问张妈妈:“你跟那位大夫认识?”
张妈妈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道:“哎,我确实跟他认识,你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极少有大夫愿意来帮我们看病,所以早前,我就一直找的他为这些姑娘看病,以前也没见出什么问题的。我也一直都比较信任他,但谁曾想,这次他为采露开的方子非但没有缓解她的病症,而且还更加的严重,我就想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问题,所以才请您帮着看看的。”
李子勋无奈的笑了笑道:“既然你已经有所怀疑,为何不说出来呢!”
张妈妈苦笑道:“这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我不懂医术。”说完后,又讨好的对李子勋道:“李大夫,要不您再为采露好好诊下脉。”
李子勋摇了摇头道:“既然张妈妈不相信我,又为何要请我过来呢。”
张妈妈赶紧摆手回道:“不是,不是。我怎么会怀疑李大夫的医术呢。只是我对现在采露的情况太担心啦。就请您再复诊一次,谢谢啦!”说完,还深深的对李子勋鞠了一躬。
李子勋只能苦笑的点了点头道:“好吧!”
两人回到采露的房间,李子勋又为她仔细的号脉。然后对张妈妈问道:“那大夫为何说采露的腹中胎儿已死?依据是什么?”
张妈妈赶紧回道:“他当时切完脉后说,采露的两尺脉沉绝,说她的时间已经耽误,腹中的孩子已经死掉啦,必须尽快服药打掉那个死胎才行,否则连采露都有生命危险。”
李子勋点了点头道:“他可给采露开过方子,吃过什么药?”
张妈妈:“他给采露开的是打胎药,但是具体什么方子我就不清楚啦。”
“那你可留有存根?”
“有的,有的,我这就让人去给您找来。”张妈妈随即回头对身后的丫鬟点了点头。那丫鬟见此赶紧出去拿方子。
李子勋回头对张妈妈说道:“从采露的脉象来看,她腹中的胎儿的确尚未死亡,既然你有所怀疑,为什么还直接对我说采露难产呢?你将采露的情况说的那么严重,说什么命悬一线,生命不保,恐怕是你故意设的局吧,你还故意安排几个稳婆在此,还让她们装出十分焦急的神色,目的只是想让我来帮你们确认一下,那位大夫究竟是否诊脉错误,对吧?”
张妈妈听此,神色十分羞愧,她也没想到李子勋会这么快就猜了出来,“李大夫,实在对不起,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
李子勋摇了摇头没有回话。
张妈妈急声问道:“那按您的意思,采露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死亡对吗?”
李子勋点头回道:“自然没有死。”
张妈妈还是不放心:“何以见得?”
李子勋淡淡一笑:“你之前既然有所怀疑,应该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吧!”
张妈妈点了点头,“我根据采露怀孕的周期推算出,现在应该还不到她的生产期,而且那大夫开完药后,采露的情况变得更加严重啦,那时我就有所怀疑。”
李子勋笑道:“其实要想知道采露肚子里的孩子是否是死胎,不仅可以从脉象上判断,更简单一点的办法,是可以从她的面色来辨别的。”
张妈妈几人都好奇的看着李子勋,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李子勋顿了顿,接着道:“面赤舌青,子死母活;面青舌赤,母死子活;唇口俱青,母子俱死。少奶奶今面不赤,舌不青,所以腹中胎儿未死!但是,胎儿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