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青是一条修炼千年的青蛇,只不过佘青是那种天生没什么灵根,也没什么悟性的蛇妖,道行很浅,就算修行了这么长时间,也还不能彻底维持人形。
当佘青变成人形的时候,他高兴坏了,佘青到了隔壁市找之前修炼的邻居,也是条蛇妖,不过人家早在一百年前就修成了人形,那条蛇妖在隔壁市弄了个酒吧。
佘青过去的时候,邻居赞叹他的人形竟然修炼的这么好看,如果穿女装一定会更好看的,佘青一千年来从没被人夸过,因为他的根基实在太差了,突然被这么夸赞,有点飘悠悠的,就真的换上了女装。
那天任晟勋回国来,一堆朋友约他出来聚一聚,真巧进了这家酒吧,任晟勋一眼就看到了穿女装的佘青。
任晟勋学历高,人长的帅,而且事业有成,家里有车有房,也算是钻石单身汉了,倒追他的女孩子多的需要排队,任晟勋却一直没有看上的,没想到今天一来,竟然像魔怔了一样,目光定在佘青的身上,好想拨不出来了似的。
任晟勋的那些朋友们一下就看出来了,嘻嘻哈哈的想要撮合,就故意去找佘青搭讪。
佘青第一次变成人形,还什么都不懂,而且来搭讪的竟然是男人,佘青被他们包围着,有点不知所措。
任晟勋的性格比较绅士,只不过他的朋友们喜欢凑热闹,就一个劲儿的请佘青喝酒,又去灌任晟勋酒,任晟勋的酒量还不错,但是也招架不住那么多人灌他酒。
佘青则是第一次喝洋酒,感觉挺好喝的,就多喝了一些,没想到这种酒比以前喝的都要上头,后劲儿特别大,喝了几杯之后脑袋就晕晕的,眼前的人影都打晃儿。
损友们给任晟勋和佘青开了一间房,任晟勋还有些意识,再者他是真心觉得佘青不错,想要正经的追求,自然不会先上车后补票,任晟勋还想做一把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只不过任晟勋高估了自己,佘青是蛇,虽然是修炼千年的蛇妖,但他的本质还是蛇,蛇性本淫,再加上佘青喝了酒,一千年来又没有过经验,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互相抚摸亲吻着,佘青却突然有点清醒,自己虽然是人形,但是不是一个女人,如果任晟勋发现的话……
佘青有些舍不得这种*蚀骨的滋味,他蒙住了任晟勋的眼睛,主动纠缠着任晟勋,不知餍足的索求。
任晟勋感觉自己中邪了一样,从来没有这样兴奋过,想要永远将佘青留在自己身边。
第二天一早,宿醉的任晟勋起床的时候,却发现和自己缠绵一晚的佘青不见了……
任晟勋向酒吧老板打听过,佘青并不是这个市的人,是隔壁x京的,任晟勋有些不死心,终于还是放不下佘青,决定到x京来找找看。
只不过任晟勋没想到的是,他在来x京的路上,车子和一辆超载超速的大卡相撞,任晟勋当场死亡。
他的意识混混沌沌的,感觉自己要飘离了身体,但是他的执念很强,他想要去见佘青,哪怕是最后一面,任晟勋并不想死。
任晟勋似乎看到一个男人走过来,男人站在扭曲的车子旁边,居高凌下的看着他,他的面目很英俊,带着一股老实人的实诚感,眼睛里却是冷漠和疏离。
男人看着被夹在车里,表情苦痛的任晟勋,突然说:“你有喜欢的人?”
任晟勋的神志很痛苦,听到男人的话,意识却像突然回笼了一下,回答说:“是。”
男人忽然笑了一下,表情竟然温和起来,说:“我也有。”
任晟勋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会突然找他聊天。
却听男人又说:“你已经死了……”
任晟勋怔愣的重复着:“死了?”
男人又说:“但我可以让你继续‘活着’,去见你喜欢的人,完成你没有完成的事情,去保护他吧。”
任晟勋觉得男人说的话有一种魔力,他的眼皮很重,慢慢的睡着了,等他再睁眼的时候,竟然坐在车里,车子完好无损,停靠在高速的应急车道上。
任晟勋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怪梦,不过这个梦又记不太起来了,他只记得自己要去x京,去见佘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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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看着查缚从黑影里走出来,不可思议的嘶吼着:“这不可能!”
舒玖也被他们搞晕了,不知道这是在演哪一出。
黑雾看着查缚,又去看许诚,说:“这不可能!冥主怎么可能和恶果合作!”
许诚轻笑着说:“因为咱们的目的不一样,我没有你这么大的野心,对于冥主来说,是个微不足道的人。”
黑雾听着,忽然呵呵的笑起来,说:“是啊,你就是这样……你也是用这种说辞说服的冥主吗?你只不过是想用冥主的力量,把三魂聚拢罢了!等你聚拢了三魂,必然会和冥府反水!”
他的话说完,舒鹤年心头一跳,下意识的转头去瞧许诚,因为许诚的心思实在是太深了,舒鹤年已经不知道哪个才是他真正的心思了。
许诚似乎也看到了舒鹤年的目光,突然眉头一皱,右手一抬,黑色的锁链“啪”的一声飞出去,迅雷不及掩耳的将黑雾锁住。
黑雾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喊声。
许诚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说:“你说的话,让舒前辈不高兴了。”
他说着,侧目去看查缚,说:“冥主大人,不介意我代劳吧?”
查缚只是慢慢走到舒玖身边,说:“随意,但是做干净,我不希望麻烦第二次。”
许诚只是笑了一声,说:“冥主大人放心。”
他说着,手臂一震,黑色的锁链似乎收紧了,黑雾更是痛苦的号角,大叫着:“你不会这么做!我是恶果的一魂!你不可能毁了我!绝不可能!”
许诚笑着说:“在我刚刚记起所有事情的时候,我也觉得,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阻止我收集魂魄……”
他说着,目光瞥向舒鹤年,说:“但是现在我觉得,相比集齐三魂完善自己的灵力,我更在意他的感受。”
许诚的目光太刺人,舒鹤年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去,他心里听到这句话是高兴的,但是转念一想,又不知道是不是许诚的心机,舒鹤年心里突然又有一种失重感,心慌的厉害。
黑雾大叫着,挣扎着,震得锁链框框作响,不断喊着:“我是你的一魂,你不可能毁了我……不可能!不可能……”
然后许诚的目光却透露出一丝不耐烦,手上用力,地下车库里回荡着阵阵的惨叫声。
舒玖看着许诚真的要毁掉一魂,不禁说:“他是你的一魂,你大可以把他吸收重练。”
许诚摇了一下头,说:“可是舒前辈不喜欢那样的我,就算我的魂魄齐全,舒前辈不喜欢,那还有什么意义?”
他说着,手臂一震,就听“啪”的一声巨响,地下车库分布的结界猛烈震动起来,锁链锁住的黑雾一下变成了粉末,纷纷掉落下来。
舒鹤年有些震惊的看着黑雾变成了粉末,没想到许诚真的这么干错利索的打散了自己的一魂,不禁诧异的看着许诚。
许诚看向舒玖,笑着说:“舒先生如果怕有后患,不如用这一魂来祭百鬼台?百鬼台自从和舒先生结契,还是饥肠辘辘的状态。”
舒玖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反正一魂已经散了,用来祭百鬼台也好,就把被打散的黑粉收了起来,百鬼台和舒玖结契,百鬼台的灵力因为一魂的缘故充足了,自然也会给舒玖提供养料。
舒玖没想到这件事情的最后得益者竟然是自己,真是有一种捡了元宝的感觉……
地下车库的结节打开了,鬼契散尽,舒玖瞥见捂着胸口的任晟勋,说:“鬼契没有了,他身上没有支撑的灵力了怎么办?”
查缚说:“任晟勋身上的鬼契是许诚的。”
许诚点了点头,说:“放心好了,他身上的鬼契是我种的,并不需要任晟勋的任何灵力和魂魄交换。”
他这样说完,众人才松了口气。
任晟勋虽然死了,但是有许诚的鬼契支撑,和活人也没什么区别,如果要说区别,最大的区别就是不会流血,而且意念强的时候会出现所谓的“异能”。
鬼契的事情很顺利的就解决了,地下车库的结界也解开了,只不过一地的狼籍,为了不被当成破坏者罚款,舒玖他们赶紧就离开了地下车库。
许诚故意落后一些,走在查缚旁边,说:“看来我的诚意是十足了,冥主大人才会配合的。”
查缚看了他一眼,冷淡的说:“我并不在乎你是谁,我只想帮舒玖解开麻烦。”
许诚点了点头,笑着说:“这一点我最清楚,因为在三魂七魄齐全的时候,我就不是冥主大人的对手,现在一魂已经打散,一魂在佘青身体里,我自己仅剩的一魂七魄,就更加不是谁了。”
舒玖他们回了家,许诚一直跟着他们,但是舒鹤年冷着脸,不让许诚进来,把他关在门外。
契科尔舔着自己爪子上的蚝油,说:“你把他关在门外就好了么?我觉得以他的灵力,穿门进来没问题的!”
舒鹤年:“……”
舒玖对契科尔说:“严煦的表哥怎么样了?”
契科尔说:“还能怎么样?不就那样么,他现在跟活人一样,还是亏得许诚呢。”
他们正说着话,突听外面“啪嚓”一声,竟然打雷了,数九寒天的竟然打雷了!紧跟着是“哗哗”的声音,外面竟然下起雨来,这跟六月飞雪差不多。
阿福贴在玻璃上,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咬着手指,说:“哇,好大的雨,你们看呢!咦,那里好像站着一个人?爷爷快看呢,是许诚!”
舒鹤年没看,说:“是鬼我都不管!”
舒玖好奇的走到窗户边上看,和阿福一起扒着窗户,阿福说:“玖玖你看,真的是许诚呢!他怎么站到楼门外面去了,下雨呢啊,全都淋湿了。”
舒鹤年:“……”
阿福刚说完话,就听“啪嚓!”一声巨响,一个响雷又打下来,阿福吓得一哆嗦,然后“嗖”的一下钻进了阿禄的怀里,说:“阿禄,打雷了,好可怕。”
舒玖:“……”
舒玖回想了一下两颗冥果,还真是比较另类,福果现在是可爱的傻白甜,恶果变成了鬼畜忠犬……
阿福从阿禄的怀里钻出脑袋来,眨着大眼睛看舒鹤年,说:“爷爷,许诚在楼下淋雨呢,你不叫他上来吗?”
舒鹤年翻了个白眼,说:“他是你兄弟,他淋雨管我什么事!”
阿福奇怪的侧着头,说:“咦?许诚怎么变成我兄弟了,爷爷你真笨,我是鬼,许诚是人,我们怎么可能是兄弟呢!”
舒鹤年:“……”
舒玖说:“你真的不看看?”
舒鹤年没好气的说:“x京大冬天下雨,他当我是阿福啊,这么好骗!还用苦肉计!”
阿福委屈的看着舒鹤年,说:“明明是爷爷笨。”
舒鹤年本来想说一句“是你笨”,结果看到阿福背后阴测测的阿禄,就硬生生的把这句话给吞了回去!
这天一晚上都下着大雨,舒玖在床上躺着,就听见外面哗哗的雨声,然后舒鹤年的房间门突然开了,舒玖还以为舒鹤年心软了,结果就听见开窗户的声音,然后舒鹤年把什么东西从窗户扔了出去,大喊了一句:“你有病啊!”
舒玖紧跟着就听见了福禄寿喜哀嚎的声音,原来舒鹤年用蜡烛砸了许诚,这无非是把福禄寿喜的心肝砸了出去!
舒玖第二天一大早就听见电话在响,迷迷瞪瞪的坐起来,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说:“喂,舒玖!”
舒玖:“……”
舒玖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这种声音,然后说:“你怎么有我电话?”
佘青的声音很着急,说:“没空和你说这个了!舒玖,我要和你说正经事!”
舒玖说:“……那你说,如果买花,我可以算你九折。”
佘青:“……”
佘青又说:“我觉得这个话隔着手机说不清楚,你出来吧!”
舒玖:“……”
佘青约了舒玖出门谈事情,舒玖只好起床来,洗漱了一下,舒鹤年也起来了,看见他穿外衣,说:“你要出门啊?”
舒玖说:“佘青说请我吃饭。”
舒鹤年摸了摸饿瘪的肚子,想了一下决定让舒玖等他一会儿,洗漱之后穿了外套,一起出门蹭饭去了。
舒玖和舒鹤年刚一出楼门,就看到了许诚。
昨天夜里下了一夜的大雨,因为是冬天,雨水又被冻成了冰,许诚只穿了一件大衣,连羽绒服都没有穿,头发上身上都冻着冰碴子,他的脸色苍白,嘴唇都是紫色的,就像死人一样。
许诚看到舒鹤年走出来,眼睛突然亮了,迎上去,十分高兴,脸上满满都是诚恳,说:“舒前辈,你可见我了!”
舒鹤年漠然的看了他一眼,说:“我是出门吃饭,别想太多。”
许诚目光有些暗淡,但是很快又像大型犬一样,恨不得竖起耳朵,紧紧跟在舒鹤年身后,说:“舒前辈,你们去哪里,十点多了,我知道有家餐厅很好吃,咱们去吃吧,我请客。”
舒鹤年就像是浑然没听到一样,舒玖则是非常后悔让舒鹤年跟着一起出来,现在自己反而像是一个电灯泡一样。
佘青约的地方不是太远,他们走着就到了,进去的时候才十点半,幸好餐厅已经开门了,很幽静的餐厅,因为时间早里面就只有佘青一桌。
他们走进去,佘青先看到舒玖,冲他招手,然后又看到黑着脸的舒鹤年,和一脸苍白马上要死掉似的许诚。
佘青的目光满满都是疑问,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
舒玖咳嗽了一声,坐下来,说:“什么事情?”
佘青还是穿着女装,不过没有化妆,只是素颜也够让普通人羡慕嫉妒恨的了。
佘青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好开口,支吾了好半天,其间服务员来上菜,等服务员走了,佘青才又支吾了一阵,说:“那个……其实……是这样的……任晟勋他吧……他……跟我求婚了。”
舒鹤年:“噗----”
舒鹤年刚端起杯子来喝茶,结果就被呛着了,许诚赶紧拿过餐巾纸来,还给他擦嘴,然后又擦了洒在身上的水,说:“舒前辈,你没事吧。”
舒鹤年照样不理他,许诚却毫不气馁。
舒玖也被噎着了,只不过他现在是电灯泡一样的存在,所以没人照顾,只能自己默默的拿了餐巾纸擦水。
佘青瞪着眼睛说:“你们这是什么反应啊!”
舒玖说:“我觉得是正常反应……”
佘青:“……”
佘青竟然是一脸无言以对的表情,然后说:“其实……我也被吓着了……”
舒玖说:“他还不知道你是个公的么?”
佘青瞪着眼睛,说:“什么公的!”
舒玖改口说:“不对,是雄的。”
佘青:“……”
佘青无奈的说:“应该不知道。”
舒鹤年说:“什么叫应该?”
佘青说:“我没跟他提过啊,而且我们俩唯一一次那啥的时候,我蒙上了他的眼睛,所以应该不知道吧,而且他见到我的时候,每次都是我穿女装的时候。”
舒玖耸了耸肩,说:“因为你没穿过男装吧。”
佘青:“……”
佘青说:“我现在怎么办?”
舒玖还没说话,舒鹤年突然说:“骗人是不好的,我看你还是和他坦白了吧。”
他说完,许诚立马凑过去,诚恳的说:“舒前辈,虽然之前有些事情我没有说出来,但是我真的不是有意骗你的,我现在已经没有事情隐瞒了!”
许诚离他太紧了,气息都喷在他的脸上,舒鹤年尴尬的把他推开,说:“谁说你了,别自作多情!”
佘青说:“我也想坦白来着,但是……”
舒玖听他但是了半天,就是没有下文了,说:“到底但是什么啊?”
佘青有些脸红,又支吾了一阵,然后小声说:“但是我……我好想怀孕了。”
“噗----”
“噗----”
这回不止舒鹤年,连舒玖也喷了一口茶,只有许诚是临危不惧局,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赶紧又拿了餐巾纸给舒鹤年擦嘴。
舒玖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但是看到大家的表情,可能是没有听错。
舒玖眼皮狂跳,说:“你好像是条公蛇……”
佘青说:“是啊,可是我们的种群就是这样的,母蛇不够的时候,都是公蛇来怀的。”
舒鹤年说:“什么奇葩的种群,怪不得一千年都修不成人形啊。”
佘青:“……”
舒玖想了想,任晟勋面临的真相将不止是,自己一见倾心的女人变成了男人这一条,还有这个男人竟然还怀了他带孩子,果然真是一个错综复杂的事情……
舒玖说:“我只是一个开花店的。”
舒鹤年说:“我只是一个抓鬼的。”
舒玖又说:“看来我们都帮不了你了。”
佘青着急的说:“不行啊,你们不帮我,那我怎么办!”
舒鹤年说:“谁让你装女人的!”
佘青说:“我只是一时觉得好玩而已……”
许诚点了点头,说:“舒前辈,佘青很可怜的样子。”
舒鹤年看了他一眼,说:“哦,他可怜啊,那你当接盘手便宜爹好了。”
许诚赶紧摇头,说:“我看佘青是真心喜欢任晟勋的。”
舒玖说:“我看这件事情,你还是别想其他办法了,直接和任晟勋坦白吧。”
佘青愁眉苦脸的说:“万一他觉得我骗了他,不原谅我怎么办!”
舒鹤年说:“那就活该了,谁让你骗他的。”
许诚却接话说:“如果你认定了喜欢他,那就死缠烂打下去。”
舒玖:“死缠烂打……”
许诚想了想,真诚的改了其他的说法,说:“坚持到底。”
于是死缠烂打等于坚持到底,所以许诚现在对舒鹤年采用的就是坚持到底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