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便责备,“瞧这些姑娘,是老娘我把你们惯坏矣,私下里这般口无遮拦。”
楚茵姑娘赶忙提醒,“来此处休闲者,多半是身份高贵之人,千万不可表现得过俗,否则大煞情趣,该花的银子也带回去。”
姑娘们惊讶,
“啊?那可使不得,原本打算花十两,教他花二十两才好。”
“这个还是因人而异吧?某些客官喜欢矜持的女子,某些客官更喜欢说话露骨的女子,这要学会揣摸对方喜好。”
“总之不可太俗,否则认定你不值钱。”
…………
老鸨插一句,“想骚可到床头,在大雅之堂务必懂得收敛。”
姑娘们个个妆扮得花枝招展,服饰搭配也受到楚茵姑娘的指点,显得比往日上了一个台阶。厨房里做事的小二和丫头皆来围观赞叹。
接下来排练歌舞乐器。
那些没有外出游览的客官们纷纷要求观赏,老鸨大发善心允许他们进来观赏,大厅内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楚茵姑娘才艺出众,为她们传授自创的舞蹈,姑娘们分成几组学习。
练习一阵,感觉有些乱,老鸨便叫她独自表演一回,客官们拍手叫好。
楚茵姑娘盛情难却,在优美的乐曲声中翩翩起舞,引来阵阵喝彩。
雨姗姑娘在这里的身份是她的服侍丫环,想掺和也没有资格,只能坐在角落里用艳羡的目光欣赏。
她不经意地回头,看见柳玉枝独自坐在一旁生闷气,目光中流露出落寞和苍凉。于是心生感悟,这也许是所有艺姬最后的下场,待年老色衰将无一幸免。
徐娘带着女儿去见费掌门。
属下进屋禀报,出来说:“掌门正在秘室练功,不便接见。”
徐娘当场发作,“我有要事相见!让开……”用力推开进入,嘴里不停地嘟囔,“练功?依我看正抱着骚狐狸快活……”
属下赶忙追进去,只是不敢动手,“徐娘,不可造次,此时打搅会走火入魔。”
逸芊姑娘胆怯地跟在后面,想出言阻止,想来想去又作罢。
屋内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声音,“这是何人无理取闹?到底懂不懂一点规矩?”
徐娘朝里面喊,“是我……燃眉之急,岂可怀抱妖女安睡?长没长心?”
过一会儿,费掌门缓步走出来,皱着眉头不屑一顾,“何事如此惊慌啊?”扭头看见逸芊姑娘,脸上的阴云逐渐散去,“哦,我倒是忘记这档子事情。”
徐娘刚要开口,从卧室走出一个年轻女子,头也不敢抬,径直往外小跑,前胸上下剧烈摆动,着实招人嫉恨。
徐娘尖酸刻薄地问:“又换一个?费掌门可真是好雅兴,也不怕身子虚脱而死?”
费掌门满不在乎,表情戏谑,“我倒是想虚脱,无奈实力不容许。本座神功护体,素来不惧女人阴气,这叫作金刚不坏之身。”低头坏笑,“啊哈哈……”
徐娘气歪鼻子,泼冷水,“莫自以为是,有道是年岁不饶人,再好的身体也有坏败之时,切勿自食其果。”
费掌门乜斜着眼说:“莫只顾说我,你自己也不是风流成性?既然嫁入百姓人家,理应好生过日子,如何整天往此处跑?”
反戈一击,徐娘脸上挂不住,嗓音也提不起来,“我不是担心你吃亏吗?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费掌门向属下做个手势,属下低头退出。
徐娘坐下怄气,费掌门背着头在屋内来回踱步,“这姑娘可否低头?”斜眼瞄一下,“若是无用尽早处置。”
逸芊姑娘慌忙坐到娘身边,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她。
徐娘便说:“我已然认做义女,她答应愿意合作。”
费掌门冷笑一嗓,重复她的话,“义女?合作?这待遇岂不太便宜她?”
徐娘重申,“掌门莫吓她,我已然将她视作亲生,就当顾我薄面。”
费掌门缓缓点头,“那你说说,她能为本座做些何事?肯交出同党否?”
徐娘表情不屑地说:“所谓援兵只有十人,皆安顿于村外林中,掌门可随时派人围歼。”看着女儿问:“其中有无高人?”
逸芊姑娘摇头,“应该没有。皆是青州府衙内的捕快。”
费掌门赶忙发问:“青州府为何派你一个弱女子一同前来?有何用意?”
逸芊姑娘流利地回答:“只因为小女是兰花门艺姬,在临淄县容易落脚藏身。”
费掌门轻轻点头,“这倒也说得通,临淄县一带到处是官窑客栈。”
此时,刚才那个属下进来禀报,“公良执事求见。”
费掌门做一个思考状,点头,“进见。”
公良执事进入,笑容殷勤,弯腰施礼,“费掌门,有一美事禀报……”扭头看见徐娘起疑的脸,低头不敢往下说。
费掌门用责怪的眼神看着他,“公良执事,有言直说,你看她的脸做什?”
公良执事这才开口,但把声音压得很低,“‘轩宁居’新来一名头牌,容貌好比天仙下凡,远在玉枝姑娘之上,可有兴趣一见?”
费掌门陡然来了兴致,“哦?你说赛过玉枝姑娘?何等女子这般出众?莫不是看走了眼?嘶——”心里十分痒痒。
声音再小徐娘也能够听得见,直接发问:“公良执事,你直说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临淄县头牌艺姬,哪有我徐娘不认识的?”
公良执事迟疑片刻说:“这个……**和姑娘们称呼她为楚姑娘,不会是徐娘家的那个楚茵吧?”其实早已经打听清楚,故意做戏。
徐娘腾地坐起,指着他大骂,“好你个公良执事!连我的女儿你也敢惦记?”
公良执事赶忙躲闪到费掌门身后。
费掌门一阵坏笑,“哦?啊哈哈!居然有此等巧事?倒是有点意思。呃哈哈。”
徐娘瞪着费掌门,“不要脸!论辈分楚茵也是你女儿……”
费掌门嘴一歪,辩理,“她又如何成我女儿?且不说我二人从未成婚,她楚茵姑娘也非你所生,是楚翁前妻所生,八杆子打不着矣。”故意气她。
徐娘站起来,走过来发问:“她是与老娘没有血缘关系,掌门意欲如何?”
费掌门表情轻松,“不想如何。兰花门头牌谁人敢碰?本座尚未糊涂到与官府作对。”回身面向公良执事,“你说是与不是?”
公良执事赶忙应和,“那是,那是,哈哈。”
徐娘歪嘴,“不必在我面前做戏,玉枝姑娘不是‘轩宁居’头牌?也不照样被你啃过?掌门何种恶心事做不出来?”
费掌门把笑声吞回肚里,责备,“欸?你何出此言?那皆是谣言,不属实。”
此时,雷堂主慌慌张张地走进来。
费掌门阴冷地看着他,“何事如此慌张?”
雷堂主赶忙弯腰施礼,“费掌门,有人摸进地堡之内……”但表情瞬间转变,露出奸笑,“可是误入禁区中毒身亡,哈哈哈。”
逸芊姑娘听罢头嗡地一响,显些晕厥过去,心想:那人一定是吕护卫。
费掌门起始惊讶,旋即得意地仰头,“哼!不知死活的东西,此处好比阴曹地府,无论是谁有来无回。”
公良执事却是起疑,“只是,此人如何找到入口的呢?”
雷堂主不假思索地说:“此人肯定是景公子派出的探子,至于尾随何人嘛……”扭头去看神情怪异的徐娘。
费掌门转身靠近她,“你母女二人去见过景公子,带上尾巴居然不知晓,你这是想帮我还是要害我?”双目迸射出毒辣的光芒。
徐娘连忙起身摆手,“这如何可能?我来时一步三回头,若是有人尾随定然察觉……”扭头看着雷堂主,“是你有伤,行动不便才被人发现。”
雷堂主面皮痉挛,“你,你胡说……我受的是轻伤,早已恢复。”目光移向费掌门,“掌门,我赶到时,洞口已然启开……入洞后发现门神不在,便四处寻找,在犄角处找到尸体……随后带人追查,在5号禁区内发现死尸,已验明是官差。”
费掌门盯视着徐娘质问:“你还有何话可说?”
徐娘脸一沉,慨叹,“咳——看来你们男人一个都靠不住,关键时刻皆露出本相来。”乜斜一眼低头的雷堂主,对费掌门说:“就算是我不小心所致,那也是为费掌门跑堂啊?也罢,是我命苦,想如何处置随你。”一脸委屈。
费掌门背着双手来回踱步,沉思半晌说:“毕竟未酿成大祸,本座无意降罪于你。只是日后一定要识大体,莫以小事斤斤计较,本座何曾亏待于你?”
徐娘听罢转悲为喜,“掌门这般大度,我还有何可说?一切依附便是。”气氛重新活跃起来,“依我之见,不如将那景公子引入地堡内铲除。”
公良执事眼睛一亮,表示赞同,“这倒是良策,地堡内机关重重,加上十几种剧毒助力,量他再有本领插翅难飞。”
雷堂主即可出言反对,“万万不可。我与那厮交过手,非人力可敌,万一失手将暴露福地,倘若他日率军来袭,当如何对之?”
费掌门埋头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