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围拢了过来,狼王见过来这么多人,低低的呜咽着,弓起身体,龇牙咧嘴,似乎准备拼个你死我活了,小然瞪了小四一样眼,大声说道:“大家不要过来,看来它们是夫妻,原来野兽也是有情有义的,算了,既然狼群已经逃散了,就由着它们自生自灭吧!”
苏骥高声说道:“大家听见没有,都退回去吧。”
小四坐在马上,跟在小然后面倒提着双锤,悻悻的嘀咕道:“搞不明白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大当家的饶了莫翰,好歹那是一条人命,敲死这两条狼还不等于捻死两只蚂蚁?还可以为来往的行人除害,这两条狼皮足足可以抵你那匹马价了。”
小然被他气得笑了:“你少在我耳边鬼念,要狼皮啊?这满地的死的活的半死不活的,什么样的没有,你只管剥去,干嘛非要那两张?我的马我不心疼你倒是惦记着,那也就是一匹平常的脚力,要是真值几个钱的良马,就不会被狼群撵上吃掉了,你看看草原上那些彪悍的野马,那一匹能被狼撵上?”
小然嘴里说得很硬很爽气,心里其实还是蛮内伤自己那匹马的,她这样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不过是不想让苏骥觉得她很小气,上次在小燕河为了那只耳环她已经被指恁小气了。
现在,这位姑奶奶想的是,回去以后,肯定要被老爹骂个狗血喷头了,自己竟然弄丢了他们家唯一一样值钱的东西。
不过就是拼着被老爹痛骂,她也不会做出急吼吼的样子,她的性格也不允许自己去因为一匹马就和人唠唠叨叨的,大不了以后出门的时候走着去算了。
原来*师只从金盆洗手以后,家常起居都非常低调,无论是他父女俩的饮食穿戴,还是出门都和普通山村居住的人无异,那匹马也不过是几十文大钱打小马驹买了来,平时抛在屋前村后,随便它放牧,出门时做一下脚力,甚至偶尔还有附近贫穷的人借去使唤使唤。
小然觉得他们家除了这匹马以外,就没有什么可以算得上奢侈品的东西了,所以她小时候最大的乐趣就是抓了鱼,然后老爹会允许她骑着这匹马去集市上把吃不掉的鱼卖掉,换一些其他生活用品,当然了,还有几串酸甜的冰糖葫芦什么的。
很多时候,小然会跟着那些买了鱼又嫌腥的小媳妇子后面,提着鱼给别人送到家里去,鱼篓和那匹马就随便的抛在集市某个角落里,从来没有丢失过,小然就很奇怪,回去问老爹,老爹会磕着烟袋,不以为然的说道:“本来就不值几个钱的东西,放哪里也是没人要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事实上,谁也不敢去牵那匹马,更不敢去动这个喜欢打抱不平叉腰撒泼打起架来会要人命的太岁姑奶奶的鱼篓和她鱼篓里的鱼,谁不知道啊,大司马府教习*师是她爹呀!
本来小然被老爹带着,在司马府呆了几年,已经多少有些贵族意识,却硬是被她别出心裁的老爹重新灌输着平民意识,逐渐养成了一种无拘无束的性格,一个丫头,被他当着小子使唤,所以,各位看官就不难明白,为什么这位姓林的丫头其实并不是知书达理的林妹妹,而是一位性格豪爽满口村言的村姑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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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群散去之后,月光倒是越来越明亮了,映的黄沙似乎都是一片雪白,大家虽然是惊魂甫定之后,略微收拾整顿了一下,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准备天明赶路,大家都盼望越早赶到漠北王庭交割了货物越好,在这险象环生的沙漠戈壁上滞留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莫翰一直坐在那里,就在狼群围攻最险恶的时候都没有挪动一下,苏骥和小然安顿好大家,两个人都没有睡意,便一起走到莫翰身边,陪着他坐下。
几百米外,由于小然出手太重,狼王的妻子似乎快要断气了,不时发出间歇性痛苦的抽搐喘息声,狼王可能试了几次,企图要那匹母狼站起来,然后带着它离开,但是母狼根本就不可能站起来,所以最后它只得放弃这个念头,但是,它却不肯独自离开,竟然依偎着喘息不止的母狼卧下。
“那匹母狼快要死了,狼王还舍不得离开……”小然忽然觉得有些愧疚,禁不住喃喃道低声说道,语气却尽量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不想别人听出她在纠结。
苏骥抬头看了看那两匹死生相依偎的狼,没有作声,月光下,远远地传来一阵阵奇怪的窸窣声,让人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似乎又有大批的狼群重新返回来了,苏骥和小然都一跃而起,有些紧张的看向莫翰。
莫翰淡淡的说道:“果然不出所料,豺狗上来了。”
小然有些紧张:““豺狗?”她有些疑惑的问道,“不会吧,这么快,哇,好多啊,密密麻麻的,怎么也和狼群似的?我们有危险吗?”
莫翰仔细的看了看月光下那些走走停停,明显带着试探意味的豺狗,轻声说道:“是的,这是一种和狼差不多的野兽,世人常说豺狼虎豹,豺就是指豺狗,不过体型比狼要小得多,毛色是红色的,大小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养狗,狼王很聪明,它不肯离开母狼,担心的根本就不是我们,而是那些尾随觅食的豺狗。”
苏骥不禁有些担忧起来:“我听说豺狗也是凶残异常的,它们会不会继续攻击我们,是不是要做些防备?”
莫翰想了想说道:“应该不需要,豺狗的胆子比狼更小,不会贸然攻击人的,虽然豺狗总是和狼如影随形,只是它们捕食的体力不如狼,牙齿却比狼尖利,总是喜欢捡狼啃食剩下的尸体骨头,更喜欢吃腐尸,这里死了这么多狼,就算是它们来了,也不过是赶过来啃食这些死狼的,不会对我们造成太大威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