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丽放在石洞里除了一些沙漠之中难得一见的美酒水果和各种食物,更多的都是给莫翰准备的东西。
除了一大包衣服,还有几瓶药物,旁边放着一把镶着宝石的古铜色刀鞘的弯刀,看长度,和莫翰曾经使用的那把差不多,当他被小然从战马上击落时,丢弃了那把弯刀,作为俘虏,镖队也没有为他捡回属于他的武器,小然估计阿古丽是专门去战场把这把刀寻找了回来。
小然心里才有些释然,也难怪,一个女人特别为情人准备的东西,当然不愿意落到别人手里,难怪还要巴儿巴儿的设置了机关,难怪莫翰一定要镖队赶到这里宿营。
说来也奇怪,莫翰,明明就是一个虎视眈眈穷凶极恶的马匪首领,就是他那副阴沉沉枯瘦的模样,真是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偏偏,不要说苏骥小然,就是连对他敌意最浓的小四现在对他竟然都没有什么设防了,好像这个一刀削去何叔脑袋的人,并不是他们的敌人,而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兄弟似的。
何叔,一个沉稳温和和蔼可亲的人,死就那么死了,大家似乎集体变成了一群忘恩负义的人,每天面对着杀死他的仇敌无动于衷也就算了,还和他越来越近乎。这还不说,连一贯最有权威主张的大当家的居然对他言听计从,任由他左右镖队的行程止宿。
也许是人和人之间那种说不清的微妙感觉,也许面对大漠恶劣的环境,迫使人不由自主的结成一个互相利用的同盟,只要能最大限度的生存下去,不分敌友,都可以握手言和,休戚与共的。
如果说开始大家对这个阴沉寡言的马匪头子还很有戒心,但是,现在大家对他的依靠,说句过分的话,有时候简直胜过苏骥。
这一点苏骥心知肚明,毕竟,莫翰才是这片沙漠的主人。而且每一个做过首领的人,不论他如何落魄,为人曾经如何不堪,他的身上都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领袖气质。
这种人总是那么沉稳自信,冷静明断,让人不由自主的就会围拢他顺服他,即便他沉默不语,照样会有人心甘情愿的俯就,特别是那种对前途命运没有足够信心的人。
精明的苏骥知道,莫翰对于如何在沙漠里这种恶劣环境下最大限度的求生比自己高明百倍,所以,现在不是斤斤计较谁敌谁友的时候,只有把最大的信任交给莫翰,镖队才有最大的生存几率。
如果莫翰存心要取他们手里的货物,其实易如反掌,就凭小然一个人的高强武功,也许可以挡得住一次两次,那又如何?毕竟他还是有机可乘的。
如果他处心积虑的利用起大漠里的气候,就像在暴风雪之夜;那夜来临的还只是阿古丽,他自己的马匪残部说不定仍旧在附件游弋,也许还是在继续听命于他;或者是其他什么机会,就算是他不留在镖队,照样可以凶相毕露。
苏骥对莫翰的言听计从,走一步看一步,说白了,就是置于死地而后生,只有这批货物能平安的送到漠北王庭,交割清楚,完成了纶慧驸马府的交易,他就可以成为最大的赢家。
他不但要赢得这场微妙人心弈局里看似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胜负,还要尽可能的保住运泰镖局这些弟兄们的生命,他要做的不是一个叫人称颂的宅心仁厚的人,而是运泰镖局的大当家的。
但是,现在他什么也不能说,更不能有所表示,不是他非要和人玩儿阴的,目前,他只有这个权宜之计,六十多条性命啊,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青壮年,他得委曲求全,带着大家伙全身而退,平平安安的回去,苏骥现在祈求的就是,但愿莫翰说的是真的,要去中原寻找他的妹妹。
莫翰对苏骥心里的想法同样是了如指掌,他很清楚,别看苏骥对他言听计从,其实这个大当家的才是整个镖队对他戒心最大的,这也是莫翰佩服苏骥的地方,换个角度,估计自己都没有胆量冒险去让一个曾经是对手的人去干涉队伍的行止,莫翰好奇的也是,苏骥为什么要这样做?并且可以毫无芥蒂的做到如此完美,如此不动声色?
他明明并不信任自己,就不怕自己真的突然翻脸?
不过,这两个曾经对垒的首领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彼此背后或者内心深处的阴谋诡计,而是随着暗夜降临即将光顾的狼群,而且可能会是大批的狼群。
为什么会是大批的狼群呢?那是因为他们人马的数目。
莫翰告诉大家,狼,特别是活动在沙漠边缘的狼群,因为生存的艰难,都是特别聪慧团结的,为了猎取到更多存的食物,除了一个狼群总是会集体合作外,必要时,还会联络别的狼群,甚至其他地盘上的狼群。所以,传说中,一个狼群的头狼如果把自己的嘴插在地面上的泥土里使劲的吼叫一声,马上就可以召集来四面八方的狼群,就是这个原因。
它们会根据猎物的数量制定相应的对策,出动有足够胜算的狼,按镖队这些人马,并且带有武器,估计最起码会有几百只甚至上千只狼出动,所幸的是,峡谷的河面暂时隔断了那边的狼群,否则,说不定会更多。
莫翰的话让大家听得毛骨悚然,就连苏骥都有些不安,这次给漠北王送寿礼真是命里注定的劫难,沿途各种凶险就不说了,连以往从来没有碰见的暴风雪,狼群竟然统统都跑出来凑热闹,真是太岁当头。
为什么会这样,苏骥其实很清楚,并不是什么扯淡的太岁当头,而是今年送这趟寿礼提前了一个月,一来是礼物太贵重,非同小可,二来是漠北王六十大寿,纶慧驸马作为儿子,必须得提前敬献孝心,如果像每年一样春末交夏时候上路,气候狼群什么的,根本都可以避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