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雪刚要张嘴,“可以”两字,已经绕在舌尖,门外便响起了庆公公慌乱的唤声,“皇上,不好了,戚贵人要提前生产了……”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戚贵人还有一个多月才要临盆,为何突然会生产?这不足月,孕妇和孩子都是有着莫大的危险。
羽月夜乌云密布的脸阴成了一片,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说不定他是个皇子呢,他,不能让孩子有事情,但是刚刚与溪云雪稍稍缓和,她会不会介意……
羽月夜看向溪云雪,见溪云雪那眷眉微蹙,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轻声唤了句,“雪儿……”
正在想着为何这般巧合,她刚刚醒来,戚贵人就要生产,莫不是这戚贵人又再耍什么花招?听到羽月夜那一唤,她委实被下了一大跳,心惊得抬头,那眸光闪烁不定,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有些心虚得说,“既然贵人要生产了,皇上去咸福宫那里陪着贵人吧,雪儿没事儿……”
溪云雪说完,便暗骂自己心虚什么劲儿,这戚贵人突然生产又不是她做的手脚,她心虚什么?因为羽月夜那轻柔的声音?因为她在他说话时的走神?溪云雪对刚刚那心虚的表现,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朕去去就回……”羽月夜不舍得看了溪云雪一眼,站起来,率着众人摆架咸福宫。
羽月夜刚刚离开,溪云雪便开始焦躁不安,戚贵人胎像一向都很稳,除了她大婚第二日戚贵人派宫女大喊大叫的唤着羽月夜说她胎像不稳,但溪云雪私底下托柯孜墨仔细查过,戚贵人胎像很正,一向稳定,没有什么异常,而且这胎应该是个皇子。溪云雪总觉得戚贵人突然生产没有那么简单。
“淳儿,你去咸福宫那边瞧瞧,切勿让人发现了,有什么异动,赶紧回来告诉我。”溪云雪抬起凌厉的双眸,对淳儿说,淳儿一向小心谨慎,只要是淳儿办的事情,她都放心。
“奴婢知道了……”淳儿福了福身子,推开们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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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福宫
宫人们在咸福宫的院子里架起了炉子,不停得烧着热水,穿着粉衣的宫女端着一盆又一盆染了血的水从殿内出来,在咸福宫的门外,便能听见戚兰芷那撕心裂肺的叫声,一波又一波得袭来,好不凄惨。
躺于床上的戚兰芷手使劲拽着背角,额头上的汗如雨水般哗哗地往下流,脸色煞白煞白地,唇早已被咬烂,随着戚兰芷双眉紧蹙,“啊……”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从嘴里逸出,声音一波比一波大。她的脑海早已经是空白一片,只是机械般得听接生嬷嬷说,“娘娘,用力,娘娘,呼吸,用力……”
“啊……”戚兰芷使劲用力,将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腹部,浑身痉挛般的疼痛,力气渐渐丧失,意识渐渐得抽离。
“娘娘,不要闭眼,不要睡觉,用力啊娘娘,再用用力,皇子就要出来了……”接生嬷嬷见戚兰芷眼神开始迷离,心里突然紧张了起来,这,如果娘娘或者皇子,那个丧命,她一家老小的命都陪不起啊。
“大人,大人,快,给娘娘含上姜片吊命……”接生嬷嬷看着戚兰芷下身那小股小股的鲜血不停得涌出,心里一惊,这是有血崩的迹象了,娘娘的命估计是保不住了,她只能是舍娘娘,救皇子……孰轻孰重,她做了几十年的皇家接生嬷嬷,自然清楚的很。
负责给戚兰芷保胎的御医陈公,赶紧从药箱里取出一枚姜片放于戚兰芷的口中,而后跪于地上号脉,那脉相如细丝抽离,时而猛烈,时而迟缓,脉相里隐隐掺杂着细微的不同,陈公屏气凝神,更加仔细得摸着脉搏,眨眼间陈公的脸色灰暗,号着脉的手,也开始颤抖了,这,娘娘,是深中剧毒,而皇子的脉搏时有时无。
“快,赶快接生,娘娘有血崩的迹象……”陈公的手不离戚兰芷的的腕部,催促着接生嬷嬷。
“娘娘,使劲啊娘娘,奴婢已经看到皇子的头了……”接生嬷嬷看着那微微露了一点头的婴孩,脸上染上了一抹欣喜,声音也欢快了许多。
戚兰芷听嬷嬷说,已经看到了孩子的头,便锚足了劲儿,她知道,她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如轻沙般渐渐得流失,她死不足惜,但她不能让她的孩子还未看一眼这世界,便跟了她去……
终于,一声婴儿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咸福宫,接生嬷嬷将那皱巴巴的小不点抱在怀里,用手温温柔柔得将脸上的血渍擦干后,看到那张脸,接生嬷嬷不由得大叫一声,“啊……这,这,大人,您快来看看皇子……”
陈公听到接生嬷嬷的那一声惊叫,心里突然生出不安,他赶紧凑到接生嬷嬷身边看那婴孩,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么会这样?
陈公结果小皇子,号着他如莲藕般的手臂,看着他青紫色的脸,蹙紧了眉头,这是身重剧毒,与戚贵人的毒是一样的,这孩子估计也活不过二十岁。是谁这么恶毒,下如此虎狼之毒?
若这孩子生活在宫里定会早夭,他犹豫得看了戚兰芷一眼,思及戚兰芷曾经救过他一命,便心里有了注意,他要保住她的孩子。
陈公于接生嬷嬷耳边说了几句话,接生嬷嬷听了心惊胆战,怎么也想不到,忠厚老实的陈大人,居然会想出这样的办法,不过接生嬷嬷也着实佩服陈大人。她点点头,待陈公将那刚刚生下来的皇子用小量的*迷晕,放入药箱之中后,便背起药箱往外走。
接生嬷嬷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她怎能不紧张,她必须要赶在皇上赶到咸福宫赶回来……
羽月夜接到戚兰芷早产的消息后,便急急惶惶得往咸福宫赶去,看着咸福宫外,那宫女宫人人人面带沉重的急色,心里也随着紧张了起来,他刚走到宫院中,便看到一个身着藏青色衣服的嬷嬷背着一个药箱进了戚兰芷的寝宫,羽月夜看那背影,蹙紧了眉头,他当然知道那是谁,除了接生嬷嬷穿藏青色,这宫里的宫女都是按级别分配衣服的颜色,粉,黄,青,紫。
这时候,嬷嬷不是好好接生,背着药箱做什么?
正想着,羽月夜加快了脚步,踏进了戚兰芷的寝宫,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响彻了整座咸福宫,嬷嬷一脸欢喜得抱着怀里的婴孩儿,从里间出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位漂亮的公主……”
羽月夜的疑虑被那一阵阵响亮的婴儿哭声所打断,他从接生嬷嬷手里接过那粉嫩嫩的婴儿,看着怀里的孩子对着他笑,他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得翘了起来,平日的冷漠,烟消云散。他有孩子了,是他第一个孩子……
就在羽月夜逗着孩子的时候,陈公突然从里间跑了出来,匍匐在地,颤颤巍巍地说,“皇,皇上,娘娘血崩了,殁了……”他尽力了,他已经想尽了为她止血的办法,但是都无能为力,最可悲的是,即便救了回来,娘娘也不会活多久,那剧毒早已浸入心脾。
殁了?羽月夜凌厉的目光射向面露怯色的陈公,厉声问道,“怎么会殁了?说,怎么回事?”
羽月夜对戚兰芷的感情并不深厚,这后宫里的所有女人都是他政治的附属品,将她们纳入后宫,本就是为了她们背后的势力。他对他后宫的所有女人都是平淡如水,但他总是有本事让这些女人死心塌地的爱着她,为了得到他的爱而斗的你死我活。所以,戚兰芷的死,并没有让羽月夜多么伤心,因为他手上有了戚兰芷的孩子,戚家的外孙女是西夏的公主,他们依然会站在他这边。
“这,娘娘的胎像一向很稳的,并没有早产的迹象,微臣怀疑,是有人在娘娘每日的安胎药里,下了毒,想要了娘娘与小公主的命……”陈公将自己号脉所知戚兰芷体内身重剧毒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还有生产时的情况,唯独隐去了那皇子与这女婴互换的事情。
“宓儿何在?”羽月夜冷冽得问。
“奴婢在……”宓儿怯生生得从角落里走出来,跪在与羽月夜不远的地方。
“戚贵人的药,是谁在煎?”
“是奴婢?”
“安胎药被人下了毒,你可知道?”
“奴婢不知啊,皇上”宓儿使劲儿磕着头,大喊冤枉。
“哦?戚贵人的药,一向是你负责,你家娘娘中毒,你说与你无关,你可有什么证据洗脱你的罪名?”羽月夜眯着双眸,紧盯着宓儿,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神情,他要查出来究竟是谁所为,在他的后宫,还有这般毒辣的女人,而且这女人差点坏了他的大事,不可饶恕……
宓儿咬着唇,迷惑的眸子突然一亮,“皇上,是雪妃,肯定是雪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