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沁心……快,快出来。”溪云雪手里拿着一张布满字的纸,声大且急切地喊着,脸上毫不掩饰喜悦之情,和煦的阳光照在她的侧脸,消瘦的脸变得柔和起来。
吴氏听到溪云雪焦急的声音,心里揣揣不安,难道,那边的人寻到肆丰城了?
她心里猜测着,放下手里的绣活,匆忙地从屋里出来。
吴氏站在房门边,看到溪云雪站在院子里,脸上挂着兴奋的笑,气喘吁吁地摇着手里的纸,莹亮的眸,看着她。
看到只有溪云雪一个人,吴氏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也绽开了笑容。
溪云雪跑到吴氏身边,搀扶着她,将手里的那张纸递给她,激动地说,“娘,你看,快看这个……”
吴氏疑惑地看了一眼溪云雪,接过她手里的布满字的纸张,待看到纸张上的字,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溪云雪。
待看到溪云雪坚定地对她点头,吴氏捂着嘴,眼里蓄着泪,喜极而泣地说,“好,好,雪儿,这房契,你怎么弄到的?当时那老板不是低于5千两不卖吗?怎么你1千两就将它盘下来了?”
“娘,你还记得那个城主吗?原来她和那个麓岳楼罗员外的儿子有些渊源呢。这房契,还是她给我弄来的。说来,我们还要谢谢她呢。”溪云雪将吴氏扶到院里的石凳上坐下,她蹲在她旁边,喜笑颜开地给吴氏讲着。
“可是那个满目英气的云城主?”吴氏慈爱地看着乖巧能干的溪云雪,在脑海里寻找着溪云雪嘴里所说的城主,不确定地问道。
溪云雪点头,不禁想起半月前,初到肆丰城时的狼狈情形。
若不是肆丰城那狗屁酉时闭城的规定,她们哪能投宿到黑店,又怎么可能被洗劫一空,仅剩她缝在衣襟里的五千两银票?
想起这些,溪云雪便恨得直咬牙。
“小姐,罗员外的儿子和云城主有什么渊源?”沁心手托腮,歪着头,嘟着嘴,好奇地问溪云雪。
看着沁心一副求知若渴,好奇宝宝的无知模样,溪云雪“噗嗤”捧腹大笑。
“哎呦,沁心,你的模样好可爱啊,好像,好像小兔子,尤其是那嘴嘟得,简直是惟妙惟肖啊。”溪云雪说着,还不忘学沁心嘟嘴的模样。
溪云雪在心里总结,无论何时何地,八卦就是女人最喜欢做的事情。
“小姐,你,取笑人家……”沁心被溪云雪嘲笑地脸色微红,她站起身,跺着脚娇嗔道。看到溪云雪还是那副大笑不止的模样,掩着脸便躲进了屋内。
溪云雪看到沁心被她笑得不好意思地躲进了屋里,便要起身去追,刚走两步,便听到“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
她停下来,蹙着眉看向紧闭的木门。
在肆丰城,除了肆丰城主云拂影,与其他人并不相熟。她刚刚才和云拂影分开,大概不会是她。会是谁呢?难道是……
溪云雪犹豫着要不要开门的时候,“笃笃”的敲门声又一次响起。
既来之,则安之。
溪云雪拽了一下翠纹挑线上衣,舒展紧蹙的眉,走到木门前,“吱呀”一声将紧闭的木门打开。
敲门的是一个身着青色暗纹锦服,手持碧骨折扇的男子。
看到他,溪云雪先是一愣,提在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
这男子,好生面熟。是在哪里见过?
男子看到溪云雪打开门,凝重神情变得释然,他对着溪云雪举了一躬道,“鄙人罗彬,此次登门拜访,是有事相求。”
罗彬?这名字好耳熟,是,是,对了,罗彬不就是那个,和云拂影订了亲,又翻脸不认人的家伙么?
溪云雪抬眸,从头到脚地打量着罗彬,脸色不善道,“罗员外家的小儿子?”
溪云雪半月前刚到肆丰城,便和云拂影成了好朋友,其中因由,还是因罗彬而起。若不是他凭着肆丰城的繁荣都要靠他们罗家的支撑,当众羞辱云拂影时,正巧碰到刚进城的溪云雪。她不但为云拂影解了围,而且还教训了他,让他颜面无存。
当罗彬知道溪云雪要盘下麓岳楼时,他让罗员外将价格提高到5千两,少一文钱都不会盘给她。
谁知,溪云雪居然和云拂影因上次的事情,成了好姐妹。云拂影居然去找罗员外,拿小时候定的娃娃亲说事……
麓岳楼依然是按着原来定的一千两盘给了溪云雪。罗员外回去后,阴沉着脸,大骂他一顿,让他将尽快娶云拂影过门。
罗彬内心是喜欢云拂影的,可云拂影太过霸道,他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让一个女子像训犊子一样,将他吃的死死的?也因此,他常常与云拂影对着干,想要在气焰上,灭一灭她的威风。
可谁知,用错了方式,云拂影被他越推越远……
罗彬尴尬地对溪云雪点头。
既然溪云雪是影儿的好朋友,若有她当说客,说不定……
溪云雪冷哼一声,“嘭”地一声,将罗彬关在了门外。
负心汉,如果没有打算娶,那就不要和人家订下亲事,退亲?让一个女子,以后有和颜面活在世上?
罗彬看他自己被关在了门外,于是着急地拍着门,“咚咚”的敲门声,伴随着他焦急的解释,“溪小姐,你开开门,听我说啊……我想让你帮我,帮我和影儿做媒。我……我,我喜欢影儿,想要娶她。可是她……”
见门内毫无动静,罗彬叹了口气,准备离开。这时,溪云雪“吱呀”一声,将门打开。
罗彬欣喜若狂地转头,嘴边露出释然的微笑。
溪云雪轻挑眼眉,看着罗彬眼里的坚定,和看到她后的高兴模样,她嘴边亦逸出了一抹淡笑。
浪子回头金不换,他,应该是真心喜欢云拂影的吧?
羽月夜抬头,迎着弯月,群星虽闪耀,却始终离它太过遥远,看着它寂寞地挂在天边,羽月夜的心中一阵酸涩。他脑海里忽地浮现出母妃的如水般的青衣,如瀑般的黑发,她曾经也对月吹笛,那笛声中低诉着对父皇的爱。
羽月夜含恨的眸里蒙上一阵水雾,他的手紧紧握住腰间的玉笛,若不是溪妃联手溪承启,陷害母妃,让父皇对母妃心生戒备,母妃怎么可能含恨自尽,他又怎么可能在父皇的叱怒打骂中度过别人童年?
他拿出腰间的玉笛,放在嘴边,轻轻度气吹奏。曲声凄婉,回荡于庭院之间,绕绕欲泣。
凤歌从庭院之外匆匆而来,听到庭院内的笛声,便用轻功,隐没了脚步之声,待他走到羽月夜的身后。笛声讶然而止,羽月夜背对着凤歌,冷然地问道,“有消息了吗?”
“回主上,探子回报,半月前在肆丰城城外的一个小客栈,有三名女子投宿。只是……”凤歌汇报着探子传来的消息,他悄悄抬眼,犹豫地看了羽月夜一眼。
他并不确定那三名女子就是溪云雪她们,这半个多月,他们跑了很多城镇,放了很多眼线出去,都没有什么收获。但凡是涉及到溪云雪的事情,主上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再这么下去,他怕溪云雪会害了主上……
“只是什么?”羽月夜回头,眯着眼睛看着凤歌,目光里毫无温度可言。
“只是,那是个黑店,当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我从那里找到了这个……”凤歌从怀里掏出了一只镂空的金镶玉木芙蓉金钗,递给了羽月夜。
羽月夜狐疑地看了凤歌一眼,接过钗子,仔细的看着,当手指触到钗子的尖端是,隐约摸到几个字,他匆忙走近屋内,借着烛光,待看清钗子上的“福祥阁”三个字的时候,羽月夜眼里突然闪亮了起来。
“福祥阁,福祥阁……”羽月夜喃喃自语,越说越兴奋,越说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那双带雾的双目蒙上切齿地恨意。
溪云雨说过,溪云雪喜欢福祥阁的首饰,她走的时候,福祥阁的首饰是一件不留的带走的,而福祥阁,整个西夏,仅有杭城才有。是她,没错,就是她……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福祥阁的镶玉金簪,恨不得它就是溪云雪亦或者溪承启,捏地粉碎。
他说过,他要的猎物,永远都不能逃出他的掌心。
羽月夜脸瞬间变天,阴沉着问凤歌,“离那个黑店最近的是哪个城?”
“回主上,是肆丰城……”凤歌低头回答。
“通知下去,即刻启程,肆丰城……”羽月夜冷漠的吩咐着,话刚说出口,便又蹙紧了眉,改变了主意,“不,就你我两人……”
羽月夜冷着脸,眼里迸发出寒意,肆丰城,溪云雪,你能着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