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东海星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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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蓬莱,这是一个远离内陆的岛屿,岛上有着一群以星辰运行来推演世间之事的流派。他们将天空分成若干个星域,再以星域对应所在的大地,借此观察这个世界发生的变化,他们就是神秘的星宗。

此时,一个披着青色斗篷的白发老者,伫立在海边波涛汹涌的礁石上,海风吹着他宽大的袍子,繁星点点,一幅月明风清的好场景,老者凝神专注的看着夜空中的漫天星斗。

老者的脸色忽然微微一变,那一处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凭空闪现出了耀眼的光,只看见一颗红色的流星划过了苍穹,直直的飞入了远处的深海中。

老者眉头一皱,纤长的手指间立刻夹起了算筹,还没有等他估算好那颗陨落星辰附近所有的星野位置时,一个稚气的童声却打断了他。

“师父,好漂亮的流星啊!”

老者微笑地回头,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趴在旁边相邻的一块礁石上,兴高采烈的欢叫。那些新的生命,似乎对于死亡毫无意识,未来的一切,对他们而言,都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傻孩子,那不是流星。”

老者淡淡的说,却并没有回首看向自己的徒弟,看着星空的眼中是深深地担忧,所有的星辰都在按着既定的轨道运行,预示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那个的孩子,丝毫不在意老者的话,只是纯真的微笑着,映着漫天的星辰,眸子璀璨的犹如钻石,让人在瞬间仿佛被吸住一样,移不开眼睛。这样清秀的孩子,长大了绝对是个俊朗不凡的男子。

那个孩子欢快的走到老者身边,拉了拉老者的衣服,老者看着孩子笑了笑,眼中是满满的宠溺,老者蹲下摸了摸着孩子的头,然后将他抱起来坐在礁石上。

“小云逸,又想听故事了?”

“嗯嗯!”小孩子连连点头,一脸希求的看着老者。

老者看着小孩慈祥的笑了笑,然后抱着他坐在了礁石上,慢慢说了故事起来。

“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孩子名叫区寄,是郴州地区打柴放牛的孩子。一天,他正一边放牛一边打柴,但有两个蛮横的强盗把他绑架了,要到集市上把他卖掉。

区寄装着哭哭啼啼很害怕的样子,因此强盗并不把他放在心上,开始喝酒,不久就喝醉了。

其中一个强盗前去集市上谈买卖孩子的生意,另一个躺下来,把刀插在路上。

区寄暗暗看他睡着了,就把捆绑自己的绳子靠在刀刃上,用力地上下磨断,便拿起刀杀死了强盗。

区寄逃出去没多远,那个上集市谈买卖的强盗回来了,抓住区寄,打算要杀掉他。

区寄急忙说:“做两个主人的奴仆,哪里比得上做一个主人的奴仆呢?你果真能保全我的性命并好好待我,无论怎么样都可以。”

强盗盘算了很久,心想:“与其杀死这个奴仆,哪里比得上把他卖掉呢?与其卖掉他后两个人分钱,哪里比得上我一个人独吞呢?”

随即埋藏了那个强盗的尸体,带着区寄到集市中窝藏强盗的主人那里,但他越发把区寄捆绑得结实。

到了半夜,区寄自己转过身来,把捆绑的绳子就着炉火烧断了,虽然烧伤了手也不怕;他又拿过刀来杀掉了做买卖的强盗。然后大声呼喊,使得整个集市都惊动了。

区寄说:“我是姓区人家的孩子,不该做奴仆。两个强盗绑架了我,幸好我把他们都杀了,我愿把这件事报告官府。”

有人把这件事报告了州官,州官又报告给府官。府官召见了区寄,一看他不过是个幼稚老实的孩子。

刺史认为他很了不起,便留他做小吏,区寄不愿意。刺史于是送给他衣裳,派官吏护送他回到家乡。 从此,强盗们都很害怕他。”

故事说完的时候,孩子已然趴在师父腿上睡去,老者笑了笑,轻轻地将孩子抱了起来,慢慢地向着身后的宫殿走去。

海岛的一处,有一个外观椭圆形的大殿,那个大殿的穹庐上有一处缺口,漫天星光如海潮一样泻入,在殿内形成了一道光柱,今夜实在是一个明朗的星夜。

宫殿的地面是青铜铸造的,这个大殿像是一个彻底用青铜铸造的一般。其实这个大殿本就是一个整体,这本来是一块巨大的天外陨铜,当年星宗的前辈发现了它,他们结合了当世数百智者的智慧,以及一些顶尖的秘术师和阴阳家,耗时近百年,终于造就了这个宫殿,因为占卜所用,因此称它为占星殿。

占星殿的地面上有无数同心的铜环缓慢地转动,铜环上蚀刻了复杂深邃的符号。数百年来依靠着海水的潮汐,然后经过复杂的装置,一点一点地移动着这些标志星空的仪器。这个占星仪很精准,每隔数十年才需要根据岁正的位置校正一次。

铜环中央的一块铜圆却静止不动,铜圆里有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端坐着,其时月方正中,如霜的月照在她下半张脸上。只见她下颏尖尖,脸色白腻,光滑晶莹,一张樱桃小口灵巧端正,嘴唇甚薄,两排细细的牙齿便如碎玉一般。

女孩似乎想通了什么,她立刻俯下身子,手指灵活的移动着算筹,想要推演着什么难题。

铜圆上镶嵌着无数的晶石,有些微微发着亮,有些却是灰暗的,而某些,已经亮得仿佛烛光,只是光芒冷冽,使得这个铜殿显得清冷异常。少女收取了算筹,仔细的检查着,似乎又发现了什么不对,于是又重新开始了推演,前前后后的反复了十几次。

“惜若,你排列了那么多的算筹,推演了那么多次,依然没有得到破军的轨迹吧?”。

这正是那个给云逸讲故事的老者,他伫立在铜圆外,一脸不忍的看着自己的弟子。

少女茫然地抬起头,眼前所见,若新月清晖,如花树堆雪,一张脸秀丽绝俗,只是过于苍白,没半点血色,两片薄薄的嘴唇,也是血色极淡。那双明亮的眼眸,在这清冷的月光下显得那么楚楚可怜,娇柔婉转。

“没有进展,完全没有进展啊,我找不到破军,我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她的眼中是深深地失望和不解,她低下头,口中喃喃自语道:“但是我不可以放弃,我不能放弃啊!师父,云逸是我们东方家最后的血脉,我绝对要破解九星的诅咒。”

“你太执着了,孩子!”

老人抬头看向了星空,他实在不忍看自己弟子的眼睛,她是个很有天赋的星相师,但就是因为她的天赋,他才希望她可以放弃这种徒劳的事情。星相师只是窥探星辰的人,哪有能改变星辰轨迹的能力。

“师父,千年轮回将至,为何破军却迟迟没有出现在天空,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老者低下头看着她,说道:“惜若,破军只是被外力遮掩,它依然还在天空运行,你以为九星的轨迹变了,但却不知道一切都在命轮之中。东方云逸乃九星之一的文曲,这是他的宿命。”

“我不懂什么宿命,我只想救我的弟弟,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为何他就不能像个普通人那样活着。”少女对着白衣老者喊道,眼泪划过眼角,抚摸着脸庞而下,重重地摔碎在了青铜的地面。

“即使看破了星辰的轨迹,你也看不破自己的心,惜若,你究竟怎样才能明白?”

少女不再说话,仰头默默地看着天空出神,这对老师和学生就这么沉默了很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殿里只有齿轮不断转动的声音。

还是老者的话语首先打破了沉寂,“惜若,你看今日的天空有何不同?”

少女看着师父,茫然的答道:“东南有赤光侵紫微,星象衰晦,主一大国灭亡。”

“你就看到这些?”

“九星之一的禄存突然暗淡无光,帝王星未启,禄存如此,着实有些反常!”

“禄存入六亲宫主争执不和,缘薄。”老者自言自语道,然后接着看向女孩说:“还有呢?”

面对着老者的质问,少女立刻一愣,她赶紧看着天空然后迅速用算筹开始计算,许久,少女颓然坐在地上,一脸不解的看着老者。

“算不出来是吧?”

少女点头,茫然道:“弟子愚钝!请师父教我!”

“你并不愚钝,只是你不够细心,即使再精密的仪器,我们也无法捕捉所有星辰的轨迹。赤光侵紫微,你可想过那赤光的来源?”

听完师父的话语,少女猛地站了起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道:“那,那是隐藏的破军!”

少女一下子明朗了许多,破军刻意隐藏轨迹,明显是为了扰乱星域,妄图干涉其它星辰的轨迹,那同为九星之一的禄存为何暗淡也就不言而喻了。可是破军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一个妄图冲撞命轮的飞蛾之举,但少女却希望破军的疯狂可以成功。传说,命轮打破之时,就是星空重组之时,那时九星的宿命便有机会扭转。

可是,会成功吗?

少女回过神的时候,老者已然离开,远处只有一段话幽幽地传来。

“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来兮,何所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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