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微雨,潮湿的风中夹杂着迎春花和新草的芬芳,车帘掀开,夜落雪缓缓地下了马车,此时的门口居然没有一个人来迎接,夜落雪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她刚走进大门,就立刻有个丫鬟慌张的跑了过来,她一见夜落雪,立刻喊道:“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少爷,少爷他……”
夜落雪立刻上去抓住她的肩膀,焦急道:“哥哥,怎么了?你说啊!哥哥出了什么事?”
“少爷,少爷他!”说着说着,这个丫鬟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夜落雪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立刻放开丫鬟,焦急的跑向了夜流光的房间。到了夜流光的房间门口,悬着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此时的夜流光躺在床上,但面色无恙如同入睡,俨然是昏迷的状态。
夜落雪一下跑到了夜流光的床边,喊道:“哥哥,我是小雪,你怎么了?哥哥!”
“小姐!少爷他,他……”
夜落雪看向说话的管家,问道:“哥哥,到底怎么会这样?”
“回小姐,今日一早,绿袖发现少爷倒在了花园的桃树下,原本以为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喝酒多了醉了,为了怕他着凉,于是赶紧将少爷扶回了房间,但即使往常,少爷也不会不省人事,感到事有蹊跷,我们叫了很多声,这才发现少爷昏迷了。”
“怎么会这样?那大夫怎么说?”
“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我已经让人去宫里请御医了!”
夜落雪心里焦急的要死,但她知道此时更要冷静,于是问道:“这究竟怎么回事,哥哥在昏倒之前在做什么?或者见了什么人?”
“没有啊!少爷从宫里回来便如往常一样在桃花树下饮酒,更没有见过什么其它人。”
“宫里回来。”夜落雪呢喃自语道,她看着夜流光昏睡的脸庞,一股愤恨之意油然而生,她起身立刻跑了出去。
“小姐!你去哪里?”
小叶立刻喊道,但夜落雪早已跑了没影。
宫廷内,慕霆刚刚回到寝宫,忽然一名御林军慌忙地冲了过来,他单膝跪在门口大声道:“君上,大事不好了,夜落雪忽然闯宫,现在正在宫门口与御林军缠斗!”
“大胆!”
那名御林军立刻回道:“夜落雪确实胆大包天,但我等忠心护主绝不会……”
话未说完,这名御林军就被汪家瑞公公一脚踢翻在地,汪家瑞指着那名御林军骂道:“你个不长眼混蛋,你们才是胆大包天,镇国公家的大小姐你们也敢动手,你不要命了!”
“可是……”
“可是什么?还不去将夜小姐请过来,要死伤了夜小姐的一根汗毛,当心你的狗命!”
那个御林军瞄了慕霆一眼,发现后者正面色冰冷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由一寒,立刻恭敬道:“末将立刻前去,君上稍等!”
看着那个御林军一路狂奔的背影,汪公公哼了一声道:“不长眼的奴才!”
慕霆看了汪家瑞一眼,平静道:“你倒是精明。”
汪家瑞立刻扑倒在地,虔敬道:“奴才,侍奉君上,自然尽心尽力,刚才一世情急,望君上恕罪!”
“恕罪?你何罪之有!起来吧!”
“谢君上!”
不一会,夜落雪便有付康的带领下,来到了慕霆的寝宫。
看到夜落雪被雨水浸湿的衣服,以及头发上的水珠,慕霆眉头紧蹙,他看着付康说道:“混账,怎么让夜小姐淋成这样!”
付康惶恐的跪倒在地,“末将该死,请君上恕罪!”
汪公公立刻轻声对一旁的宫女说道:“快去帮夜小姐拿件干净的衣服!”
“不必了!”夜落雪看着慕霆冷冷地说道。
慕霆看着一脸气愤的夜落雪,平静说道:“你们全部退下吧!”
“奴才(末将)告退!”
“慢着!”夜落雪走到付康面前,伸手道:“把我的剑还我?”
付康面色难堪的看向了慕霆,看着慕霆投来的眼神,他自然知道自己君上的意思,他解下了腰间缴获的剑,还到了夜落雪的手上便退了出去。
此时空旷的寝宫只剩下了两人,夜落雪剑指慕霆,冷冷道:“拿来!”
慕霆一脸疑惑,“拿什么?”
“你还给我装蒜?我们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何如此苦苦相逼?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我根本不明白你说什么?你到底要拿什么?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要什么都可以给我?”夜落雪冷冷一笑,接着道:“别说这些好听的了,我要你的命,你也可以给我啊!”
“当然!只要你要!”
看着慕霆坚定地眼神,夜落雪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目光,“我不明白,你都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帝君了,为什么还要那么恶毒,你究竟要怎样才会满足?”
“恶毒?原来在你眼中我竟然是个恶毒的人。”慕霆笑得很苦涩,“我要什么,我要什么你难道会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
“你明白,你怎么会不明白!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你是最明亮的光源,因为我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你,你周围发着荧光向我走来,在那一刻,所有人在我眼中不过是黑白的背景。”
看着向自己走近的慕霆,夜落雪立刻后退了两步,说道:“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帝君,为何偏要喜欢我这样的人?”
慕霆继续向前走,哪怕面对夜落雪指着自己的剑锋,他笑着说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因为你是你,我的视线无法从你身上移开,和你在一起能让我放松。”
“站住,在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你!”
“那就杀吧,我不信你会……”
话还未说完,夜落雪已然一剑刺入了慕霆的肩膀上,她冷冷道:“这是你自找的!”
鲜血化开,像一朵怒放的鲜花,慕霆低头看了一眼插在自己肩膀上的短剑,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突然,慕霆感到一丝不妙,他猛地抬头,只见一个灰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夜落雪的身后。
“师父,不要啊!”
就在夜落雪回头的一刹那,她立刻眼前一黑,而后便倒了下去。
“醒醒!醒醒!”
夜落雪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白茫茫的空间,她知道自己又陷入了这个梦境里面了。
她站起身来,对着天空说道:“怎么又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每次都把我带到这里,你变态啊!我要救我哥哥,没空和你说话!”
“真是伤脑筋呢,但是我越来越觉得你有意思了,呵呵!”那个声音稚气的笑了几声,然后才说道:“想做什么的时候却无能为力的话,这应该是最痛苦的了。”
场景变换,互不相识的人,不断穿梭在眼前,却没有人会留意到人流中孤单彷徨的夜落雪,失去了声音的嘈杂脚步不断在眼前晃动。
“你不是要等他吗?还要等下去吧?”
“等他?”夜落雪的脑中又浮现起了那个身影,是的,夜落雪知道自己要等他。
可是那个他究竟是谁?他还会不会来?究竟要等多少年啊?为什么自己还要在等他?只能这样无助的等下去?
在不断被重复的梦中,在不可能会来到的黎明,绝望,再等下去只会是绝望吧?忽然,天空一道光芒出现,就像是积雪在春天的日光下渐渐消融,那个小孩的声音出现在了逆光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孩容貌变得清晰起来,身形也在成长起来,随着成长渐渐变得越来越陌生,但却始终无法彻底看清他的面容。一切仿佛是回忆在永恒的时间之中朦胧,然后消失了一般。
空中的话语又幽幽地传来:“悲剧的开始往往毫无征兆,命运伸出手来,把种子埋下,幽秘地笑着,等待开花结果的一天。”
夜落雪忽然哭了起来,眼泪滴滴落下,她抬头对着天空咆哮道:“他是谁?告诉我,告诉我啊!求你了,我的心好痛,痛的快要死掉了!”
“命运伸出手来,我们无能为力,但是你可以,一切的源头就在你心里,只是还不到时候。记忆是痛苦的根源,有些爱要用一生去忘记,恨,一样会模糊时间。哪一年,哪一个人,让一生改变?会记起来的,但晚一天想起,你的痛苦便会少一些。夜落雪,打破它吧,打破命轮,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哪一天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我只想知道那个人是谁,还有,还有!”夜落雪欲言又止,眼中闪着游移不定的目光。
空中的声音带着一丝挑衅,“还有什么?”
“还有我是谁?”
“你是夜落雪啊!”
“那我成为夜落雪之前呢?”
“你真的想知道?那样你就做不了夜落雪了,你愿意放弃夜落雪的身份?你愿意离开夜流光?”
“我……”
“当别人为你不能主宰的命运叹息,你无端流露的绚丽,却让人惊诧得措手不及。不要以为,这刹那间的芳菲,抵得过光阴的交替。再华丽的外衣,在一场戏里,注定都是不合时宜。都是命运的棋子,都是命轮碾压下的尘埃,在星光搭建的戏台上唱着不属于彼此的戏曲,可是戏里戏外,又酝酿了多少无法猜透的谜题?”
“你到底什么意思?”夜落雪惊醒做起,发现自己躺在了慕霆的床上,看着有些昏暗的天,她知道自己应该昏睡了好一会。
慕霆坐在离床不远的桌子上,看着夜落雪问道:“做噩梦了?”
夜落雪看着他,此时的慕霆已然换了一件衣服,显然被自己捅了一剑,已然包扎过了。
夜落雪下床穿好鞋子,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那个偷袭我的人呢?”
“他走了。”慕霆看着夜落雪接着说道:“镇国公的事情我知道了,但此时绝对与我无关,我已派人彻查此事,我绝对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夜落雪看着慕霆,似乎想从他的脸上分析出他话语的可信度。她想了想,知道此时再闹下去也无意义,现在还不知道夜流光究竟怎么样,她还得先回去看看。
“你最好祈祷我哥哥无恙,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撂下一句这样的话,夜落雪便立刻转身而去,丝毫不理会身后的慕霆究竟是怎么样的神情。
就在快出宫门的时候,一个太监似乎早已等待多时,他看着快到面前的夜落雪,立刻跑上去说道:“夜小姐,太后传旨,宣您前去觐见。”
夜落雪一愣,看了看这个陌生的太监,心里疑惑道:我与太后又没什么交情,她为何此时要见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