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截道
秘境云海深处,此刻渺渺云海中只听郁闷难平的琴音下,其中一道盘膝而坐的模糊身影,抬头望天间似在回避什么,却又似在思索着什么般:是自己真的不懂吗?还是自己真的如此的倔?一点也不肯妥协!一点也不肯认输!
恍恍惚惚中,上个鸿蒙纪元时的种种往昔情景,就似昨日刚发生的般,在他自己心底一一浮过,
而作为上个鸿蒙纪元,开天盘古的三分元神,在很多大神通者看来,自己兄弟三者中除了老大外,自己与那老二只是沾了出身的尊贵,所以才能早早的成就混元无极大道,
再又与自家的老二相比,自己则又被轻看了三分,不但在谋算上不如他,而且还特别的义气用事,常常因为义气而被他人利用,当枪又当出头鸟的,将这各方下得好好的天地棋盘,给搅得一塌糊涂不说,有时干脆还将整个棋盘都给揭掉;
难道,自己就真的那么不通世事……其实都不是!
他知道自己虽然不见得有大哥、二哥般,那么灵慧而通透万事都在心中留,但他自己心底亦是有一把称砣的,谁在算计他谁又在背后围护着他,其实他自己心底都一清二楚,在那些家伙低头稽首称自己道友时,只要看着他们低下去的那张脸,他就知道这些家伙都对自己,打着的是什么主意;
既然都知道他们的算计,那为什么自己还要踩上他们挖的坑!?
其实,但凡修行到他们这个级数的,那个心底没有些不为他人所知的隐秘,又有哪个不是奔着那渺渺无期的混元大道去的,更甚者还有人幻想过那大圆满大道混元,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而他们都如此了,那上个鸿蒙纪元时的开天父神盘古,难道就真的如此甘心,身化万物而弃那道……都被他摸到门槛的大道混元而去!?
真要是心慈万灵万物,等他成道大圆满大道混元后,再来慢慢补救岂不更好!?何必早早的刚开天辟地后,就马上急急的化身万物了!?
一个鸿蒙纪元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而又遥远,难道还怕到时补救不回来!?
作为盘古三分元神之一的他知道,不是父神盘古不愿意,而是实在迫不得已而为之!
在混沌之中开天时,一时脑闷将自己根脚,三十六品混沌青莲都砍了的父神盘古,等他再反应过来时,却是发现他已是斩了自己的根,而那时天地已开、乾坤已现,触手可及的大圆满大道混元之门,却是被他自己给关上了!
先天不满了怎么办!?那就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求那冥冥之中的遁去的一,在灭世之劫前涅槃重生了!
所以,化身天地万物的父神盘古,不但将自己最重要的元神三分,而且还特意浓缩自己大半的本命精血,化身出十二个应道祖巫,布下种种后手与天地意念,以求将来他能涅槃重生,再以开天辟地的无穷神力,以力破道而求道;
再说那盘恒为什么有成道大道混元的希望,还不是因为开天时不知为何,她没有斩了自己的出身根脚,那三十六重混沌生命之树!?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却是知道,三十六品混沌青莲,与三十六重混沌生命之树,是于混沌灵根之上的鸿蒙灵根,整个鸿蒙混沌中只要有一株存在,那就绝对不会有第二株诞生的存在,
而这株唯一的鸿蒙灵根,会在鸿蒙灵根孕育的本源元灵,也就是父神盘古或盘恒那样的存在,开天辟地后于无穷岁月中,逐渐演变为唯一存在的混沌至宝,是在先天至宝与混沌灵宝之上,唯一存在的混沌至宝,也是能证大圆满大道混元,除以力破道外唯一的根凭,也是最有力的根凭,比那无根之萍的以力破道而成道,却是要踏实的多了不知几许;
所以世人都不知道,作为盘古三元神的自己兄弟三人,在续成父神盘古三种不同的极致性格与信念同时,在他们心底却都是有个共同的目标——化身盘古,以无上的开天之力破开那四九天道,从而证得大圆满大道混元!
甚至有可能的话,灭了新的鸿蒙开天者占鹊围剿,自己再为那唯一存在的鸿蒙灵根元灵!
不过继承不同性格的自己三兄弟,却是各自选择了三种不同的道途,其中老气横秋而又智似渊海的老大,却是早早的看透这事的渺茫与艰难,所以选择了无为而有为之道,细雨无声中布下一枚枚精妙暗棋,历经整个漫长无恒的鸿蒙纪元,就在那最后的灭世之劫中勃然而发,不成功便成仁,可惜……所有的这一切努力与布置,却仍是不敌那玄奥莫测的‘道’,逝去的终是不再回来;
而老二选得顺天应势之道,想要借那无量天地量劫之力,凝聚盘古父神遗落在外的最重要部分,如化身祖巫的十二滴本命精血,又如化身撑天之柱的脊椎不周山,再如那化身乾坤日月的左眼与右眼,最后将他自己都给算计了进去劫灭,只为在涅槃之火中重生盘古父神,可惜……万般算计、千翻努力,巫魄不灭、日月仍在,而他却最终倒在自己的‘道’上,随着这天地的回归混沌,成为自己三兄弟中最早损落的那一个!
与老大老二完全不同的,自己选得却是最直接的那条‘道’,截那四九天道之外的遁去的一,清晰而又明确的告诉他头顶的那个老家伙,自己就是冲着这个目标去的,他就是要翻了老家伙你的这个天,所以自己根本就不受那老家伙的待见,而且老是莫名其妙的受到各种算计,以自己的混元道行却又是不能及时的掐算出来,
老大老二都有永恒不变的决心与毅力,贯穿整个无量量劫都在为这个目标奋斗着,老二更是为此而不顾身前身后名,甚至不顾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那自己就没有这个决心与毅力了吗!?
不,他有这个决心,也有这个毅力!为了这个目标,为了真正截得那遁去的一,所以即使知道那些是坑,他也义不容辞的跳了进去,只为那万中无一的……一丝可能!
所以,在那些家伙看来,自己是最容易被算计的,也是最容易义气用事的;
义气!义气个屁,这么多年的光阴岁月看下来,这么多次的碰得头破血流,还有什么是他看不透的,还有什么是他不肯妥协的,又还有什么是他不肯认输的!
当老二在灭世之劫中,将他与老大远远的推出时,他愿意向这天这地妥协,向这冥冥之中的大道妥协,
当老大在开天之劫时,顶着破碎的玲珑宝塔不甘绝望时,他愿意向那开天辟地的盘恒认输……老大!再一想到那个老气横秋的糟老头时,盘膝而坐的模糊身影,不由微微一偏头望向,刚刚青光消逝的那个方向,同时另一道思绪在他心底,紧接着划过:
女娲,真的很聪慧也很机智,在自己当初顺手拖着重伤频死的她,刚躲进这个开天便显的秘境内时,她居然顶着那么重的频死伤势,堪堪将人族这招棋给布置了下去,而且临了还不忘给人族寻个镇运出身,将他大哥的那个‘人教’也给算计了进去,
虽然说他大哥不再了,但人过留名、燕过留巢,只凭‘人教’这个名号,即使一个什么背景也没有的种族,亦能靠此在这天地间立根……一个混元量劫!
何况又是这个女娲创的人族,本身就匹合‘人教’的名号,所以,哪怕他跟女娲沉睡过这个量劫了,他相信在下个量劫醒来之时,照样能在三界中看到人族的身影;
不过,既然女娲盗用他大哥所创的‘人教’,再用以镇压这个量劫的人族气运,那他……将他老大仅存的那点真灵,悄悄的轮回转世在人族中,想来这个小气的女人将来发现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吧!
而且她刚刚真以为,自己是要在人族中,找个传承者的吗!?
要不是,为了悄无声息的给他大哥,安排个稳妥又能照顾得到的身份,他才懒得管这小女人的人族会如何!
现在,他只希望……那个他记忆中的糟老头,将来某一天能再面无表情的,将他刚刚丢出去的那道‘青萍’,给丢回自己而冷冷的冷哼声,让他再见一次他死人脸后,那张时刻唠叨挂念着自己的慈祥面孔!
不过,在这个秘境之中的两个人所不知道,并且根本不可能想到的,那个在他们心中孤傲铮铮的开天者盘恒,那个万千种族都不在其眼中的盘恒,居然会分身一缕分念,投在下界一个人族的小家伙身上,并且异常巧合的……这个人族的小家伙,居然还是人族的轮回者,与那掌控天地轮回的幽冥之地,有着千丝万缕难断的联系;
所以,当那道‘青萍’青光破碎无尽虚空,突然出现在幽光蒙蒙的幽冥界中时,正与白玉斌聊着的这道盘恒分念,微微一顿间眼中奇光闪耀不断,使得那在荒奇生命原界中的万丈本体,亦不由随之睁开迷离的双眸,低头俯视大地中……直视那九重大地屏障下的幽冥轮回之地,目光随意一扫间便发现,那道正向着幽冥中央荒芜大地,破碎虚空而飞奔去的青光:“这是……那个愣头青的剑光!这家伙又出来闹腾什么,当初有那个糟老头,暗中帮他顶了一刀,现在……可再没这么个人了!”
紧接着再又细眼一看的盘恒本体,突然轻‘咦’一声中,屈指一弹虚空,将那道剑光投影清晰异常的在她眼前显现:“这个是……那个糟老头的本源真灵,想不到他也逃过了开天之劫!不过,这道本源真灵残缺不全,这糟老头也算是废了,即使轮回转世也必是先天残疾!”
接着,歪着脑袋想了想的盘恒,在那道剑光隐遁入中央荒芜大地时,摇了摇头中轻叹口气:“虽然你的混沌魔神本体与元神已毁,本源真灵也都残缺不全,对我所开的这方鸿蒙世界的干预,可以想见的不会很大了,但作为那老道曾经的大徒弟,我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如此……你还是活在我可视的范围内吧!”
而随着这声轻叹,在撑天拄地的混沌生命之树上回荡,飘浮在白玉斌身畔的那道分身,突然伸手一展中……一轮混沌月刃,随之在白玉斌眼中突现,那扑面而来的莫名森冷威压,直让他心底发麻得全身疙瘩;
紧接着,在盘恒突然甩出的手下,那轮压得白玉斌喘不过气来的混沌月刃,忽地一转隐入虚空消失不见,让刚直觉头皮都发麻的白玉斌,心底没来由的轻松口气同时,脑中不自觉的便回想起,在他数天前血脉觉醒时,那一幅幅于他心底浮过的清晰画面,在那里……亦有那么道横跨整个虚空的混沌月刃;
与此同时,就在白玉斌轻舒口气之时,在那活人不至、死灵寂静的荒芜幽冥世界中,一轮弯月般的混沌月刃,突然出现在荒芜的幽冥天空之中,微微一顿后便由上至下急斩而下,与那道‘青萍’青光无声无息的相碰间,整个空间的时空都似因此而停顿,定格在两者相碰的刹那;
紧接着,忽地时空破碎中,肆虐千万里的狂暴剑刃风暴,在此上不见青天、下不见生息的幽冥世界中,瞬间冲荡起一道直入无尽幽冥天的狂暴龙卷,那肆虐的狂风龙卷轰隆隆咆哮之声,如洪荒凶兽发狂般震荡亿万里寂静幽冥大地;
而在此肆虐的剑刃风暴中,那轮弯月般的混沌月刃,瞬间再轮转一圈中,圈着此刻震荡不已的‘青萍剑’,再在剑柄上轻轻一挑,就此挑起一枚太极阴阳鱼,紧接着月光盈天……空间碎裂!
这一切看似繁杂,其实却是瞬间眨眼便过,在秘境之中的云海深处,随之猛然向后一倒的那道模糊身影,顺势翻滚跳起间凶戾的剑光,将亿万里无边无际的云海,瞬间冲荡一空时便已硝烟沉下,只留那从中显现的丈许青年,颤抖的握着其手中的青虹利剑,还有其身后的四道各色混沌剑光,怒气冲冠的似要随时斩出毁灭一切般;
“通天、、你又发什么疯!”而同样在剑光中显出来的绝美佳人,素琴荡起一圈圈涟漪中,将一道道细不可查的无形剑光,焚灭在其体外三丈之外:“这儿可不是上个鸿蒙纪元,你再将这天捅个窟窿了……可再也没人来给你收拾了!还不把你的诛仙四剑,与青萍剑都给老娘收了!”
剑光微熄又激荡中,牙齿咬得咯咯响的青年,一脸狰狞的咬牙切齿道:“女娲,看来不只是有人在算计你,黑了你在玄武族中布下的那枚棋子,而是有人发现了我们两的这处藏身之所,他……似乎很记挂我们两个啊!居然敢截下我兄长、、仅存的本源真灵……”
不等咬牙切齿的青年恨声完,突然将头一抬的绝美佳人,脸上不由自住的便是一青:“你兄长的本源真灵!?太上那老头的本源真灵!?好啊你通天……居然偷偷算计起我来了!我说你刚才怎么又抽风了,突然想要将你的道统给传下去……”
…………
不管秘境云海中的青年,与绝美佳人间的口诛舌战,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那圈着太极阴阳鱼的混沌月刃,无声无息的划开空间中,将此太极阴阳鱼随意一甩,化为道流星坠入一方中千世界之中,而这方中千世界……恰巧正是,那个人族玉皇(禹皇)大帝所在的世界;
而在这人族玉皇统治的疆域内,有那么座以‘太’姓世家大族为主导的城市,三天后,在此世家书生门第的一户遮房中,一个中年人满脸疲惫的站在小院内,听着他身后的小儿子不甘的哭泣着咆哮:“不是我们的错,是太元他们欺负我们,大哥是为……”
背对着少年的中年人,衰败的挥了挥手中,打断他小儿子的不屈咆哮:“好了,太白!我知道了……”
“知道、知道、、每次你都这样!”用力一抹鼻涕眼泪的少年,仍旧不屈的大声咆哮着:“三月前,太元把我们拦在书院外,不让我们进去读书时,你说知道了!去年年夜花灯时,太元抢了我们猜谜得的花灯,又打了我与大哥时,你也说知道了……你、、真的知道吗!难道就因为太元的姑姑,被选入三弦仙宗,他就可以如此的欺负人吗!?难道他打断了大哥的腿,我们也就这样算了吗!?”
“我不服!我、、绝对不服!总有一天……我亦要修仙,我要将那混蛋的两条腿都打断!我要为大哥报仇!我不要再让任何人欺负我们!你不管、、我们就自己来报仇!”
在此微微颤抖的中年人,与激动咆哮的少年看不见的屋内,此刻扳着腿背靠在床上的稍大点少年,摸着他床前新做的梨木拐杖,转头看向纸糊的窗外间,双眼迷离而恍惚:“我是谁!?我是太上!哪个太上!?我的腿又怎么了!?”
视线模糊中,背靠在床上的少年,似乎又来到了那个小巷里,拉着那个似熟悉又陌生的弟弟,跑进死胡同后的他,毅然堆人墙的将他弟弟送过高墙,而自己……扳着的左脚微微一疼中,少年似乎又看到,那根手臂般粗的木棒,狠狠的棒打在他身上,最后只听得骨骼脆响中,恶毒的喊骂声,在他轰鸣似聋的耳旁响起,
模糊的视线、轰鸣的听觉,一颗流星……似乎在冲着他飞来!
“不成圣!终为蝼蚁!”在屋外熙熙囔的呼喊声中,摸着拐杖的少年心底,突然就升起这么道莫名异常的信念:“我、要、修、道!万、死、、不悔!”
而几乎与此同时,在那浮空万里的天庭凌霄宝殿中,高高坐在凤銮殿龙椅上的玉皇(禹皇),俯视着下方他封的天庭众神:“我等人族以‘人教’立教,但却未有‘人教’教主,有名无实是为有缺,是以朕决定……朕要将此人教教主之缺补满,不日便将于镜内各方选取,唯道德功业无上者,即封封赦为人教教主,并特赦八景宫为其专门宫庭,总理我人族‘人教’之责!”
【嘿嘿!春节……回家了!各位道友有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