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妹招式诡异多变,辛辣无比,招招不离张心怡面门,似与她有着深仇大恨般。张嘉怡的式却是貌似平淡无比,实则化繁为简,飘逸洒脱,两个人招式是的是两个极端,一时斗在一起,却是不分伯仲。
两个人由于师门同缘,虽是年纪轻轻,却已是江湖上最顶尖的高手,功力本是旗鼓相当。但张嘉怡方才为救陈杉,耗费力气过半,两个人缠斗一会儿,她便渐渐的动作慢了下来。
那师妹是个刁钻狠看的主,见她露出疲态,动作却更加凌厉了起来,几次差点便要抓破张嘉怡的面颊。
张嘉怡心里暗叹一声,莲足一跺,却是退出了距离,不再与她缠斗,说道:“李玉珠,我若与你这般的斗下去,我会受伤,但你也落不了好处去。”
那师妹身体一颤,惊道:“你是如何认得我的?”
她缓缓将那纱巾扯下,却正是李玉珠那张妩媚的脸颊。陈杉若是见了这一幕,定然不会相信,那个在他面前温婉妩媚的女子,背后却是一个心恨手辣的反贼妖女。
张嘉怡冷笑道:“你以为你那些伎俩能骗过别人,却还能骗的我吗?只要那人不傻,也能认出你来,接连两次火烧薛家,他一定恨死你了。”
李玉珠妩媚一笑道:“师姐,听你这话,我怎么觉着有股酸味呢。”
张嘉怡不去理她的话,冷笑道:“你要毁我面容,却是为了那陈杉,怕他对我产生好感。我看是你中意于他才对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你给他下了多少次拜帖。”
李玉珠脸上一红,随即道:“中意便是中意,我便是中意他,那又怎么样,至少我敢说出来。可是看师姐你方才那副模样,却连魂都没了,只可惜啊,你投错了门户,永远没有机会了,咯咯。”
张嘉怡这等仙子,哪能经得住她这般调戏,恼怒道:“我不与你说些没来由的话。你小小年纪,在他面前温婉可人,背后却是如此善妒,我看那陈杉未必会看上你。”
李玉珠哼哼道:“谢师姐提醒了。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师姐你在吃醋呢?咯咯,对不起,我倒是忘了,师姐你是永远不能嫁人的,可惜了,太可惜了。”
张嘉怡玉齿轻咬,她没有反驳李玉珠的话。
张嘉怡眼帘低垂,睫毛微微颤抖,良久她才道:“我与你说这些话,却也没什么用处,我自己的事情,也不要别人来管。”
李玉珠咯咯娇笑道:“师姐,这男女相悦之事,最是没药医。既然医不得,那便顺了自己吧,顺应天意,才是正道,哪像你那般苦了自己?不过,你既然知道我喜欢那人,便也不能跟我相争,否则,我定是要杀了你的。”
张嘉怡嘴硬道:“我与那陈杉,只是有过些许渊源,却不像你想的这般不堪,你若是中意于他,也未必能得偿心愿。”
李玉珠娇笑道:“这个不劳师姐提醒,我早就能看得出来,我会搞定的。倒是师姐如此关心他,便真只是普通朋友?我观他行事风格与你完全迥异,不知这朋友二字又是如何谈起?”
张嘉怡脸上一片淡然,良久才道:“今日我便不与你打了。你如果是真的喜欢他,便去看好他。他这人没功夫护身,偏还事情多,没一个人在身边,我怕他会惨遭不测。”
李玉珠听她的话,也不与她斗嘴了,幽幽一叹道:“他那人,还真是个牛脾气。我郝些时日便已暗地知会了他,要他离开薛家,他就跟没看到一样,气死人了。今日又想了法儿地通知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人。我还纳闷他为何舍不得薛家,却原来是舍不得薛妙华那个小狐媚子。”
张嘉怡心道,你才是那个狐媚子,却还哪里说的上人家小姐,不过想想陈杉的脾气还真是独特,便也叹了一声道:“也不知道谁人可以说的动他。”
李玉珠咯咯笑道:“原来师姐也是这么想的,他就是这么倔。我送给他许多武功秘籍,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偏还就他这番性格,讨人心喜,也不知是该恼他还是该喜他。”
张嘉怡听她话语直白,心道,这李玉珠还真是个妖女,这般话儿也能轻易说出口。她想了一想。笑笑道:“其实我们都小看他了,他却是个真的聪明人。你送于他那些虽都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宝典,但他年纪已大,若无些离奇的机遇,此时若再从头学起。很难见得成效,即便是修了,也就是几手假把式,也难抵挡你们这些高来高去的贼人。”
李玉珠不屑地“切”了一声,却也没出言争辩,只听她说道:“你我皆是自幼修习武术,不知服用了多少灵药。又经了师门长辈多年教导熏陶,十余年苦练,才能有此功夫。他一个普通人,又是这般年纪,若是接了我们典籍,那普通修炼之法,于他一点用处没有,却还欠了我们一个人情。他那般精明之人,却也不会做这赔本的生意。不过我觉得,他似乎对这些武功秘籍都不感兴趣,更像是一个吃软饭的家伙,难怪他会提出在薛家做一个只负责吃喝拉撒的食客,咯咯”
听到这里,张嘉怡噗嗤一声轻笑,显然是想起了那个奸商精明的样子,偏就处处不同于众。李玉珠却也是脸上露出笑容,两个敌对的女子竟然都是想到了一处去。
李玉珠忽然看了一眼张嘉怡道:“师姐,你对他如此了解,怕是已经开始喜欢他了,你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张嘉怡心中忽然一惊,想想这番话,也不是并无道理。
李玉珠沉默半晌,忽然悠悠叹了口气道:“师姐,我与你打来打去,喜欢的也是同一个人,这难道就是咱们女人的命吗?”
张嘉怡撇她一眼,心道,你虽是个反贼妖女,那人却是个奇葩,也不知道你们这妖女奇葩碰到一起,到底最后谁能斗的过谁。她想了一想,不管谁赢谁输,都与自己无关了,心里便有些苦涩,急忙收拾了心,脸色平静下来。方才还打的不可开交的女子,竟都一致的沉默了起来,不得不令人感慨这世界的奇妙。
李玉珠想了一会儿,忽地展眉一笑道:“师姐,我想来想去,却还是你对我威胁最大,若没了我,他便必然会钟情于你。不杀了你,我心里着实难以安生。”
她说打就打,身形猛的一跃,纤手十指连挥,点点白芒疾如闪电,向张嘉怡面部射去。方才二人还是谈笑殷殷,转眼便又动了杀机,这妖女脸色变化之快,恐怕连陈杉都自愧不如。
张嘉怡无奈摇头,妖女便是妖女,任你百般变化,却也难以改了本性。她心里作此想法,手上却没闲着,纤纤玉指连挥,竟将那暗器全部拿在了手里。好在李玉珠并没有真的动了杀心,定睛一看,却是几根银针。
李玉珠咯咯一笑,身形远遁,声音从远处传来道:“师姐,我现在要去照应那人了。你要小心哦,我定要杀了你的。”
张嘉怡望着她的背影幽幽一叹,这妖女待那陈杉倒也诚心,看她样子,在这反贼里似乎也有些苦衷,她真的能护陈杉周全么?
“小姐——”一声轻轻的呼喊打断了张嘉怡的沉思,她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随从。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张嘉怡问道。
“那伙人好像是出城去了,我跟了他们一会儿,留下了些记号,这才回来了。”随从回答道。
“只要能找到他们,这便好办。”张嘉怡说完,转身便要行去。
“小姐,我们是否要向这江南调些兵马?”随从问道。
张嘉怡沉思了一会儿道:“贺州近日匪患猖撅,未必没与当地太守没有瓜葛。那太守程迈远,我不太相信。何况我手里没有兵部文书也调他不动,江南节度使赵纤手下却只有些巡防,没有实权,去也无用。我们此行。先要救人,其他之事,日后再说。”
随从应了一声,便跟在张嘉怡的身后,便消失在暮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