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幽远而深邃,无数颗明亮的小星,星星点点散落在空中,映射在水里,竟仿佛星空倒垂,落在了水中。
薛雨馨从来没有这般在湖边欣赏过夜空,此时在这美景地诱惑下,忍不住轻轻抬起头,凝望着星空良久,忽然伸出纤纤十指道:“衫,那两颗是什么星?”
陈杉下午走的急,身上穿的衣服非常薄,在这湖边冷风一吹,冻得他瑟瑟发抖,只想着早点回去呢,哪里有心思去管那是什么星,便打了个呵欠,头也不抬的道:“牛郎星与织女星。”
薛雨馨见他这人这般没趣味,哼了一声道:“我与你说话,皆是诚心,你却这般敷衍,无趣的紧。”
我的大小姐,你穿着厚厚的冬衣自然不怕,我可就只穿了一件长褂呢,冻着就只有我了不是。陈杉哀叹一声,顺着薛雨馨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两颗星星既大又亮,遥遥相望,周围拱着一群小星。
陈杉看了半晌,这古代没有光污染,星空能用肉眼看得一清二楚,两颗星星中间隔着一条星河,肯定道:“这就是牛郎星与织女星。”
“牛郎与织女?”薛雨馨好奇的道:“这是什么星,我是真的没有听过。”
“从前有个小男孩叫牛郎,他英俊善良,如我一般。王母娘娘有个女儿叫织女,有一次下凡洗澡的时候,牛郎正好路过,偷走了她的衣服,就这样一来二去,与牛郎成了亲,生了一个男娃一个女娃,后来被天上的星官发现了……后来王母娘娘开恩,每年七月初七,让喜鹊搭桥,准他夫妻二人在天河上相见,好生亲热一番,别人不准偷看……”
陈杉打着呵欠讲这牛郎织女的故事,挺吸引人的一个故事,差点被他讲成了荤段子。
薛雨馨却是听得七荤八素,这个故事本身十分美好,令人向往,只是陈杉讲故事的手法,着实让人可恨,生生的破坏了这故事的意境。
薛雨馨专拣着最关键的听,叹道:“那牛郎织女,虽是隔河相望,却也能找到知心之人,终是令人羡慕。”
他嘿嘿一笑,没有回答薛雨馨的问题,道:“雨馨,这牛郎织女的故事却是一般般,不怎么精彩,我与你讲个更精彩点的故事吧,这故事叫做禽兽不如。”
“禽兽不如?”大小姐愣了一下,这个故事名字还真是有些震撼性:“比那牛郎织女还要精彩么?”
“精彩百倍。”陈杉嘿嘿笑道:“从前,有一书生与一小姐相知相恋。一日,他们相约出游,途中遇大雨,便至一空屋避雨,留宿至夜。这屋内只有一床,二人虽是两情相悦,却未及于乱。那小姐怜惜公子,便含羞邀了公子共宿一床,却在中间隔个枕头,写了张字条,上曰‘越界者,禽兽也’。那书生却是个君子,竟真的隐忍了一夜,未及于乱。”
薛雨馨受他胡话惯了,反应已经渐渐钝化,桃腮粉红,哼了声道:“你这人,讲些故事,却从没个正经。那公子谨守礼法,不也甚好么?”
陈杉嘿嘿一笑道:“次日清晨,那小姐醒来,竟是绝尘而去,又留一字条。”
薛雨馨道:“什么字条?”
陈杉神秘一笑,道:“上书七个大字,‘汝连禽兽都不如’。”
薛雨馨又羞又火,急站起来道:“无耻!下流!编这故事之人,便是那无耻之人,禽兽之徒。”她说完话便转身急走,向着住处方向奔去。
“雨馨,等等我。”陈杉嘿嘿一笑道,终于不用受这冷风了,他急忙追了上去。
薛雨馨转身望他,脸色羞红,怒哼道:“你借着讲故事,竟说出这般下流话,你,你!”她一连哼了几声,却是口不择言,道:“你就是个大坏蛋,禽兽。”
陈杉跟在身后,薛雨馨却羞红着个脸转过身来道:“你难道,想连禽兽都不如吗?”
哎哟我去,这是话里有话啊。陈杉嘿嘿一声直接就跟了上去,今晚注定又是一个炮火连天的夜晚。看来得看看市面上的虎鞭的价钱是否合适,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发明出六味地黄丸出来。
“禽兽不如”的效果十分的明显,直到第二日奔赴年会之前,雨馨跟陈杉都躲在房间里没有出来,在下人们看来,他们一定是在进行着某些激烈的讨论,你听大小姐半夜的惨叫声就能明白,这个分歧还不是一般的大。
出门的时候,薛雨馨早早地钻进了马车里,像是在躲避着陈杉那下流之人,昨晚就吃不够,躲进马车里补觉去了。
举办年会的地方,是青州有名的酒楼,就坐落在青州湖旁。陈杉昨天还路过过这里,只不过当时没有进去而已。
薛雨馨从马车上下来,看了他一眼道:“待会儿看见的,都是商场上的顶层人物,你可要注意好了。”
陈杉笑道:“放心吧,在陌生人面前,我可是一本正经的。”
薛雨馨轻哼一声道:“说你正经,那便是日头打西边出了。昨日那般话儿,你以后可莫要再说了,否则,我今晚就不让你到床上来。”
“晓得,晓得。”陈杉嘿嘿笑道:“以后不对你讲了就是了。”
薛雨馨却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机关,哼了一声道:“你那下流话儿,难道还要跟其他人讲吗?”
陈杉嘿嘿一笑,没有答话。
薛雨馨以为他要对自己的妹妹下毒手,气得只能跺一跺脚,便不与他说话了。二人上了楼来,却见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头走了上来,对大小姐一抱拳,笑眯眯地道:“薛大小姐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了。”
薛雨馨含笑还礼道:“钱会长哪里的话,参加这江西两地商会的年会,乃是晚生后辈的福分,哪里当得起于会长亲自相迎,实在是折煞小女了。”
这个胖子老头年约四五十,满面红光,皮笑肉不笑,陈杉扫了一眼,这家伙应该就是青州商会的会长了。看他那肥肠胖肚,怕脑子里装的都不是什么好主意。
钱会长眯着眼笑道:“大小姐快不要客气了,这些时日,江西两地的同行们,可都在谈论着大小姐的手段呢,都羡慕得紧,待会儿还有许多同行要与你交流交流呢。”
话里有话,薛雨馨装作没听见,点点头笑道:“钱会长太客气了,与各位同行多交流,雨馨正是求之不得呢。”
钱会长往薛雨馨身后打量了一眼,奇道:“怎么,大小姐是一个人来的么?”
陈杉这穿着随意的人,在这胖子会长眼里,当然算不了人。陈杉恨不得一脚踹在这胖子的屁股上,为了不让这薛雨馨为难,他也只哼了声没有说话。
薛雨馨道:“我便只带了一人来,其他人等俱不相干,来了也是无用。”
钱会长笑了道:“那张家公子怎么没有与你一起来?”
张肿辛追求薛雨馨的事,江西两地商会俱都知道,钱会长这样说,却是想让薛雨馨难堪。
薛雨馨微笑摇头道:“张公子可能有事晚来吧,我与他只是同僚之谊,这些事,却也不太清楚。”
钱会长打了个哈哈,便请薛雨馨两人入内了。
在场的来人不在少数,俱是江西两地有名的富豪商户,薛雨馨便微笑着与他们相互打招呼,看那样子,应该都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叔叔伯伯的叫个不停。
陈杉跟在大小姐身边,仔细打量这些人的神色,却见他们眼中有羡慕,也有嫉妒,再联想那胖子的话外音,这些人怕都是觊觎薛家那两门营生的吧。
薛雨馨寻了一桌落入座,在座的却都是两江来的商户,彼此之间相互熟悉,薛雨馨旁边的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生得个子高高,粗眉大目,十分的彪悍,一眼就能看出她不是南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