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那长绫上的铁片嵌好了么?”
“哪有这么快,最少也要十来天呢,两根长绫要一千六百八十片铁片,早着呢。”
“这么多?你还真有耐性……”
“那没办法,我们可不放心别人来嵌鳞。”
“你这一下午都在嵌鳞啊?”
“我倒是想呢,可今日我接了我爹的掌门之位,消息已在江湖中传开,有些离得近的门派都来恭贺道喜了,我二叔和我见了好几个小势力的掌门。”
“你二叔,他总算是现身了?”
“他也在嵌鳞呢,只不过他的长绫上,铁器不多,只花了几个时辰就弄完了。”
“哦!原来他也在嵌鳞啊,还以为他不想见你,所以躲着不出来呢。”
“那怎么可能,虽然我做了掌门,可他还是执事,门里大小事务还得他来管的,否则我们九峰山就要乱了。”
“小丫头,话说你年岁轻轻的,这长绫使得倒是别具一格,你何时开始练的?”
“哼,你看我小,我练长绫都快五年了,根基可扎实了。”
“五年,那你不是从小练起么?”
“嗯,我爹就我这么一个闺女,日后要接掌我们九峰山的,他当然得让我练了。”
“还别说,我觉得这长绫就适合你这种丫头练。”
“为何?”
“你们姑娘有种柔劲,配合长绫得天独厚,男的多少带些阳刚,更适合其他兵器。”
“说是这么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你别忘了我们先祖裘公还是个男的。”
“男的怎么了,兴许你练了那断八绫,比你们先祖更厉害呢。”
“那我可不敢想,只希望有一天呐,我们九峰山能名扬四海,不再被宗门压制就好了。”
两人就这么叨叨叨的说着话,吃着饭,兴许是到了晚上,这做掌门的并没人找她,直到快戊时小丫头才离开,这顿饭倒也吃得尽兴。
裘清瑶离开没多久陈三便找起了事做,怀里拿出了兵法全解的一部分,和秦谋琢磨了起来,一看便看到了深夜。
兵法全解晦涩难懂,好在有秦谋,可陈三依旧觉得甚是无趣,好不容易琢磨出了一点头绪已是子时。
吹了烛火便躺下了,两日没睡非常疲乏,本来能有机会眯一会的,哪知道被一支竹镖给搅和了,两眼一闭没半炷香功夫便神游太虚了。
黑夜之中云翳飘忽,时有被遮掩的圆月,有着些许的黑点,九峰山之上几乎已经没有灯火。
原本应该是个静谧的夜晚,可四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之人出现在了陈三所住的客房外院之中。
其中一人手中缠绕着骨鞭,一人手中拿着弯刀,那弯刀还有点弯折,另外两人一人赤手空拳,一人手持三尺短棍。
四人眼神相视一望便朝着陈三那屋子摸了过去,动作很快,三蹿两蹿的就蹿到了窗边和屋门外。
赤手空拳那人两指之间夹了一片竹叶,朝着门缝便伸了进去,往上一用力,搭着的门栓被这竹叶一下就给顶开了。
门栓还未落地,“嗖嗖嗖”的数十片竹叶如暗器般朝屋里的床上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门栓落地,四人已经跃进屋
里,到了床边,其中那弯刀已经架在了枕头边上。
可就是这么电光火石的一瞬,几人眉眼大张,“人呢?”
黑灯瞎火之中,陈三坐在圆桌边上,咕噜噜的水声传来,拿起了茶杯,淡定道:“你们不会是在找我吧?”
“啊!”
借着些许的月光,几人看到陈三的那一刻,惊诧万分,但只是片刻,手中的兵器便朝着陈三挥砍了过去。
陈三并没有抵挡,脚边长出的四根藤条格挡着四人,端着茶杯走到了一旁。
“我说你们几个,兵器那么明显,有必要遮脸么?我还以为你们下山了呢,怎么,被扇了不服气么?”
四人并未说话,陈三的藤条快如闪电,格挡几人绰绰有余,且四人已经知道陈三是御魂宗的人,虽不敢掉以轻心,可发现大事不好,他们打不过!
片刻之后,四人就被捆得结结实实,四个人一共十来招,屋里的东西都没打坏。
被人绑了一般,一个个如蚕蛹,只露出一个脑袋,根本无法动弹,藤条将几人的面罩给扯了下来。
裘金虎,伏九天,廖忘金,陆茗。
“士可杀不可辱,悉听尊便!”廖忘金怒目道。
陈三笑呵呵道:“其他人我还真不辱,不过你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麻烦,不给你从头到脚的辱一遍,我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你……”
“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要杀杀我!”裘金虎冷眼道,一副落你手里,我无话可说的样子。
“我并不想杀你们,可我想知道你们为何要杀我?”
“哼,和你有什么好说的,一个外人来我们睦州瞎掺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听过么?”伏九天骂道。
“我还以为就他天池山和裘金虎串通呢,没想到你伏羲山也来插上一脚,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刚死了爹的姑娘家,你们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
“我们要不要脸与你何干,你和那丫头又有什么关系?”陆茗反问道。
“我是她爹的挚友,她爹这会死了,我不应该帮帮她么?看她让你们几个欺负?”
“我呸,挚友,你倒是好意思说,我兄长数年没有下过山,我挚你大爷!”
“……最烦你这种嘴里冒烟的,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告诉我为何要杀我。”
“哼,我们不说你又能怎么样,大不了一死!”伏九天笑话道。
“嘿,你这个老头一把年岁了当然是大不了一死了,你问问他们,想不想死?”
“我们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技不如人你要杀就杀,无需多言。”
廖忘金非常强硬,眼神之中没有一丝胆怯,说完这话连瞟都不带瞟陈三一眼的。
见几人没有要说的意思,陈三笑得一脸阴险,“不说是吧,无妨,我有办法知道。”
话音未落身上弥漫出了幻妖的妖气,浓郁的妖气让人有种无法喘息的感觉,像有什么东西罩在了自己脸上,推又推不开,拿又拿不掉。
四人更是瞪大了眼珠,此时此刻四人脑海之中想得都是同一个问题。
“这人是谁?”
没有再说半句话,几人眼中便出现了迷茫之色,陈三
背着身在他们身前许久,就这么看着外头的月光。
之后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藤条像大蛇般从他们身上退了回去,回到了桌脚凳脚之中,像从来没有长出来过,看不出半点痕迹。
四人眼中带着迷茫,就这么乖乖的站在陈三面前,陈三笑呵呵道:“趁你们不来瞎捣乱,我出去转悠转悠。”
说着将门关上大摇大摆的就出去了,被他们这么一弄,倒是出现了一个好机会!
原本还要提防去看九羽封妖塔的时候碰到裘金虎,现在好了碰不到了,问题解决了。
就这么月光底下便朝着流云殿走去了,路虽有些长,可陈三脚步更急。
一路上一个鬼影子都没有,这个点恐怕鬼都睡了……
到了流云殿,依旧是那股子悠悠的药香气,殿门就这么敞开着,有着光亮,陈三一眼也没看明白,怎么这会还有亮呢,难道是有小弟子守着么?
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直的走了过去,就算有弟子守着,这会估摸也该瞌睡了,用妖气迷了心智再说。
哪知道过去一看,流风殿中就一个裘公闭着眼睛盘坐于卧床之上,光亮是上头的几个六角灯笼所照亮的。
并没有其他弟子在流风殿中,见没人,陈三凑到了裘公边上,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还别说,这一看真被他看出了些许的名堂。
尸人他看过不少,拧断脖子之后也用藤条戳过,也仔仔细细的看过,若说尸人的尸身,其实更像是被砍了数十年的那个树根。
不死不活没有活树水润,多了一些干枯,但也没有枯树枝那么干,也像是房顶上的腊肉,但更为坚硬。
可这裘公的尸身就真不太一样了,靠近了也没有尸臭味,都是那药香味,尸身上的肉也呈现出透光的质地。
虽然已经很黑,可亮光之下转过头看,那耳朵就像玉器一般透着光亮,有些像黑玉,这可把陈三给惊的,难不成是成仙了么?
除了皮包骨头,整个人都缩小了许多,其他并没有多大区别,虽然闭着眼睛,可和尸人不一样,那眼珠没烂,依旧圆圆的。
“裘公,失敬失敬,我没什么恶意,就是来看看法器,有你守着九峰山倒也一方太平,若这法器当真能斩杀那老魔头,我定让九峰山脱离开天宗的掌控,让你的后世将九峰山名扬天下!”
陈三嘀嘀咕咕的说了两句,眼睛便朝着封妖塔扫了过去,还别说仔仔细细的看还真能看出个些许名堂来。
真的塔身和这假的塔身是有着些许空隙的,但空隙不大,估摸只能塞进几片竹叶。
感知之中还是那般,一丁点的器魂都没感知到,陈三也是仔仔细细的琢磨了一番,这没道理。
要么就是逆天法器,要么就是普通法器。
若是逆天法器,他九峰山不应该被三大宗门压制的,可若是普通法器,以自己的感知怎么可能感知不到器魂呢,其中定是有什么缘由的。
就在陈三想从屋梁上长出藤条将九羽封妖塔拿下来的时候,身后一道身影快速掠了过来
“谁!”
来人是裘清瑶,双眉紧蹙一脸凝重,可当其看到流风殿中的陈三之时,那脸就更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