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玉台镇这丫头怕被杨时迁骂,糕点拿了不少,可让孟常安送去那东西虽然不是很贵,但很珍贵,只此一个,是已故之人的遗物,竟然给丢了。
那已故之人杨时迁也还算相熟,可把他郁闷的,那骂人的话就在嘴边,看着那一摞糕点愣是几次没骂出来。
最后也没抵住馋虫,让赔了银子,愣是银子都没罚,摇着头没骂一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孟常安见事过去了也是笑呵呵道:“我错了还不行么,是个人难免有犯错的时候,下次我会小心的。”
“哼,看在糕点的份上我就不骂你了,只是有些送东西的任务不会再让你去了,可知道那东西是人家的遗物,你可倒好,我一个没嘱咐你还给丢了。”
“就是,我走的时候你怎么没嘱咐嘱咐呢!”
“我……这不是忘了么,算了算了,银子也赔了这事就这么过了,下次可小心着点,若是一直丢东西,这种省力银子又多的活就没你的份了。”
“知道了,我栓裤腰带上还不行么。”
“嘿,你到底是不是姑娘,一天天裤腰带大棉裤的,不注意点么?”
“我注意什么,我又不是大家闺秀,我可是女侠,行侠仗义的宗门中人,太女家子气了,不得被人欺负么。”
“行了行了,还女侠,你别给我闯祸就行了,再和你说一遍你若闯了弥天大祸那定是小命难保,到时候你就是把糕点铺买回来都没用,知道没。”
“嗯,知道了,这月没几天了,我还得接俩任务呢,要不你帮我挑个难一些的,抵两个算了,我还得修行气劲呢。”
“要不说吃人嘴软呢,你等会,我给你找找,昨日倒是来了一个寻人的任务,你可以试试。”
杨时迁在架子上的盒子里翻找了起来,一架子信笺都放在一个个没有盖的盒子里,看的孟常安头皮发麻。
“找什么人呐?难不难啊!”
“不难,就在我们玉台镇上,只是要花些时间。”
“玉台镇上找人?谁发的任务,吃饱了没事干啊!”
“找人只是一部分,这任务还有另外一部分呢,不过不用你管了,你想办法把他带回雷鸣堂就行了。”
“带回雷鸣堂啊,要打晕么,还是塞上嘴拖回来就行了?”
“动静小点,能没人看见就没人看见,找到了,就是这信笺。”
杨时迁将信笺放在了桌上,继续吃起了糕点。
孟常安打开信笺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她看到了青楼、赌坊……
“这……这是要我去青楼和赌坊么?”
“怎么,有什么难处么?”
“我,赌坊也就算了,我一个姑娘家如何去青楼?”
“走着去啊。”
“可,可这事关我的名节啊,要是传出去了,我还活不活了!”
“啧,你除了比一般男人稍微矮一点,哪里像姑娘了,还名节,刚才不还裤腰带么?人家姑娘会把裤腰带、棉裤的挂嘴边?”
“我长这么好看,你们看不出来我是个姑娘么?”孟常安一脸惊诧道。
“好看还真挺好看的,我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但其他人不一定,再说了又不是把你卖去青楼,瞎激动什么?”
“让我去青楼,我还不激动么?”
“激动什么激动,不就喝个茶,随便晃晃找个人么,又没让你去找娼妓,那不是和茶馆差不多么。”
“喝茶啊,话说你怎么这么清楚,是不是经常去啊?”
“去去去,瞎打听什么,我这一天天的起早贪黑,我有这心思有那功夫么?反正人就在那几家青楼和赌坊里,具体在哪不知道,逮回来就行了。”
“能抵两个任务吧?”
“能~去吧去吧。”
“有什么要嘱咐的么?”
“你等会……让我想想。”
一听要嘱咐,杨时迁也是一激动,一手抵着脑袋一手朝向了孟常安,想了有一会才说道:“对了,你可千万别在那些地方闹事,那些赌坊和青楼背后都是有达官权贵做靠山的,该低头低头,别非要争上一口气,那口气可能会要了你命的。”
“啧,你这是嘱咐么?你这是威胁!哼,本女侠不吃这一套!”说着一脸娇气的拿着信笺走了。
“嘿,你吃不吃也给我小心点,千万别惹事啊!”
杨时迁隔着门还朝外看呢,对这丫头他也算是操碎了心。
做管事那么久,这般容易闯祸,大小姐性子,还大大咧咧的门人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虽然分堂里也没有过几个女的。
出了宗堂,孟常安拧着眉头琢磨了许久,自己穿的倒是一身男儿装,盘发束冠,有那么几分英姿勃发的样子。
可杨管事能看的出来,其他人未必就看不出来,若是那人就在青楼里,老鸨不让进该怎么办呢。
而且那些赌坊鱼龙混杂,比起青楼来,她更讨厌那害的人家破人亡的赌坊,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洛九儿,就是因为她爹烂赌,赌的自己命丢了不说,九儿十四五岁就被卖到了青楼。
那时候孟常安还不懂事,后来一直没见到九儿,以为是搬走了,哪知道数年后听爹说起被卖去了青楼,抵了她爹欠下的赌债,不止九儿还有九儿她娘,总之家破人亡。
自那以后在孟常安眼里,青楼倒不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地方,因为那里的姑娘应该都像九儿一般是被迫的。
哪有姑娘好好的良人不做,非要做娼妓的,她不信会有那种下贱到骨子里的人,她们都是被逼的,自己无法选择罢了。
反倒是那赌坊在她眼里那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还在流景镇的时候,每每走过赌坊,不是里边有人被拳打脚踢的打得半死,就是蹲在赌坊不远处唉声叹气,总之不管是赌的人,还是开赌馆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思来想去的最后还是去换了一身书生装扮,戴个书生帽,画上粗一些的眉毛、些许的胡茬子,手中再拿个折扇,就算是齐活了。
从客栈出来,这丫头便扇起了扇子,天气还有些凉,愣是把自己给扇了一激灵。
按照信笺上说的,那男子四十来岁,满脸横肉,左边眉毛缺了一大块,有个刀疤,右手手指头也少了两个,最主要这人偏矮胖,还是挺好认的。
因为很不喜欢赌坊,所以她先去了青楼,玉台镇上青楼不少,没走几步路就会有一家,有一个问题倒是把孟常安给难住了,喝花酒是要掏银子的!
去了第一家才知道就这么坐一会就要三五十个铜板,想要上楼找人那是不可能的。
老鸨和一群姑娘都在楼梯口搔首弄姿呢,她可不想去沾上那些胭脂气,这些胭脂气太不符合她女侠的样子了。
也没什么好的法子,只能一壶茶、一把瓜子、一张桌子,一个人杵着这么喝着,过来想要招呼的姑娘全被她给嫌弃的打发走了。
眼睛就这么在每个人脸上扫来扫去,找着那个眉毛上有道疤,手指头缺了两根的人。
要说人这气运也是神鬼摸不准,人还没找到,从第二家青楼开始,那老鸨的眼睛就像开过光一般,似乎一眼就看穿孟常安是个姑娘家,虽然没拦着不让进,可问东问西的着实是烦人。
问其他也就算了,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但其中有一点她们都问了,那就是问孟常安她姓什么叫什么。
小丫头也不傻,姓什么叫什么一说那不就全露馅了么,脑袋里思绪翻飞的出现了两
个名字,一个是她爹的名字,另一个就是吕开泰的名字。
她爹这丫头是断然不敢坑的,那就只能对不起吕开泰了,只在第一个老鸨那稍稍犹豫了一下,其余的只要问她,就叫吕开泰!
说的还特别响亮,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十来家青楼就这么一直坐着看,也不用吃饭,那茶水和瓜子花生的都吃饱了,还吃什么饭。
最后功夫不负苦心人,用这种蠢的不能再蠢的法子竟然被她给蹲到了,那胖子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笑得那个放荡。
咧着嘴放荡也就算了,还被她看到了眉毛上的刀疤,和那挖鼻子时候缺了两根手指的手,那是茶钱都差点没付就要逮人。
可正好那青楼里有好几个打手,起身的时候就看到了,还想起了临走时候杨时迁对她的嘱咐,让她不要闹事。
愣是笃笃定定的付了茶钱,跟着那胖子出门了,要说那人也是找死,走哪不好,一路往雷鸣堂那个方向走,省了她不少力气。
最后在巷子里装模作样的拔了拔剑,用剑鞘抵着那人后腰,一路抵回了雷鸣堂。
回去时候天早就黑了,杨时迁也已经回去了,是暗部将人带进了堂里,后来从杨时迁口中得知那人被关了一夜后就被押送出去了,估计是小命难保。
人家花银子就是要买他的命,只是要自己亲自动手罢了,估摸着定是什么不小的深仇大恨。
任务完成了,孟常安自然就回客栈睡觉去了,接下来她就要安安心心的修行气劲了,这才是能让她在女侠之路上走的越来越远的正经事。
这人抓回来了还没闹什么事,杨时迁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了,他就怕这丫头弄出点什么事来,最后不好收拾。
自那丫头拿着信笺走了之后那心里总是觉得堵得慌,要么就是糕点吃的,要么就是担心这丫头担心的。
只是杨时迁不知道,他这心堵也不是完全没道理,这丫头也不是真没闯祸,这不是吕开泰要倒大霉了么……
此后没几日,吕开泰在家里给日后将要出生的娃娃做小木马呢,小摇床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待有空弄些装饰上去就齐活了。
傅秋儿有了身孕,前些日子一直犯恶心,去郎中那一把脉,有喜了,可把两人给高兴的,但是才刚有肚子都没显出来呢,和平时一样她不得买菜做饭么。
大多数时候吕开泰会和她一起去买,一来闲着也是闲着,二来顺道拿些重物,但也有没陪她一起去的时候,出去做任务就陪不了,一出去还好几日。
慢慢的傅秋儿也习惯了,玉台镇上很热闹,有三大宗门的人守着,连偷盗的事情都极少发生,她一个人买菜做饭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街上多的是和她年岁差不多的姑娘出出进进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就行了。
吕开泰也不止一次说过,这个镇可以住的很安心,若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大喊就行了,没一会就会有宗门中人出现的。
这一日吕开泰也没有陪傅秋儿出去,这不是正做小木马么,而且询问了一下,只是买一点点菜,并不是很多,其他东西明日两人一起出去就行了。
道了别,傅秋儿就独自一人上街了。
吕开泰一脸兴奋的做着木马,他连娃长什么样都已经想好了,马上就要当爹的人了,能不开心么,只是这开心没有持续多久,就开心不出来了……
玉台镇这镇上别的都好,就是有一件事不好,那就是镇守的三大宗门中那些真正高手的名录,大家伙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有的人还想要攀上点关系,平日里也总有说起比较的时候,所以别说带着攀附目的的,就是普通老百姓,那些赫赫有名的门人名头都知道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