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峰叶伯坤的琅邪府洞,冥楚一脸凝重,叶伯坤双手背后眉头紧蹙。
“洞主,真的是那小子,我没看错,他没死!”
“你不是说他魂飞魄散了么,怎么又活了?你怎么办的事?”
“我们亲眼所见,龙问天也看得清清楚楚,他真的魂飞魄散了,魂晶都飘散出来了。”
“那怎么活了,天黑没看清?”叶伯坤怒骂道。
“看清了,而且他是骑着白老虎冲过来的,那白老虎太过明显,我一眼就看清了。”
冥楚此话一出,叶伯坤倒是琢磨了起来,被封老九的灭魂锏重创定是会魂飞魄散,没道理活着的,此事似乎是有些蹊跷了。
“那家伙现在和以前比起来怎么样?”
“已经像是两个人,不瞒洞主,那小子现在的魂魄力远在两三丈外都能察觉到,恐怕单凭魂魄力,我们落叶峰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魂魄力?这小子才几岁怎么会有这种魂魄力?”叶伯坤不信道。
“千真万确,直逼南天洞主的魂魄力,当世罕见,而且这小子才二十来岁。”
“他用什么功法?”
“我没看着……”冥楚没底气的回道。
叶伯坤回头瞪了一眼冥楚,臭骂道:“没看着,没看着你好意思回来?”
“我看着了我就回不来了,这次还好有两个替死鬼,我们手上也还有个丫头,要不我也折那了。”
“那两人怎么样?”
“死得很惨,一个双腿已经支离破碎血肉模糊,另一个咬舌自尽了。”
“看出是什么兵器伤的么?不会是开天宗的人吧?”
“有点像,但我并未看到他身上有刀剑。”
“那地界离道家和宗门都不算近,若是出现在那,十有八九是宗门的人,道门的人自视甚高,不请不下山,这么老远谁会去请道士,要真是宗门的人那就有些麻烦了,恐怕那地方你们是不能再去了。”
“我们此前收拾了几个开天宗的,有魅妖在,开天宗的拿我们没办法,谁知道会碰上这小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这小子不会是入了宗门要对付我们落叶峰吧?”
“有可能!”冥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说?”
“我回去的时候,两人都光着膀子,衣服都碎了,应该是在翻找什么东西,一般宗门的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等会!你上次说那小子有柄了不得的剑魂是不是?”
“是,像是道家的法剑剑魂,一剑砍碎了封老九的定风长枪,霸道的很。”
“这小子不会是去了玄天宗吧,那伤口像不像器魂造成的?”
“像!千疮百孔,像短刃之类的器魂造成的,这么一说确实不像是开天宗的刀剑伤的。”
“想办法打听到那小子的名字,派人去那镇附近的玄天宗分堂候着,此人必须要除掉,否则后患无穷。”
“是,可洞主……峰主交代过我们不能碰庙吉镇上那姑娘的家人,这打听起来,恐怕……”
“我让你打听,又没让你弄死她们,你小子找茬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不是一下没缓过来么。”
“缓什么?又不是你死,有什么好缓的,再去韩望秋那要几个人
,若是上次我那纯阴体脉也跟着一同上了茅山,怕是茅山都不在了!都是你办事不利,现在可好我们几个伤了不说,薛战天都死了!”叶伯坤不服道。
“这这这怎么能怪我呢,里外里都是我一个人在打点这些事,我已经尽力了,韩洞主他老是只给我几个人,我也没办法呀。”
“你不会去找南天瑾要么?”
“我可不敢,每次她看我那眼神都跟要弄死我似的,我可不敢单独见她。”
“弄死你?你看她洗澡了,还是扒她衣裳了,她就要弄死你?”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待见我,你们这些洞主若是动个手,那这人不是白死了么,我不去,慢就慢点,总比死半道上强点。”
“哼,你小子厉害,还和我讨价还价,你有种,滚滚滚,找武千秋他们几个和你一起去,我看他们闲着呢,去吧。”
“闲着?不用留守府洞了?”
“留个屁留,又没人杀进来留什么留。”
“你就这么几个人,全给我?”
“那我能怎么办?谁让我不善用人呢!但凡有个比你聪明点的,我会落得这么个境地?”
“啧,怎么又怪上我了,我……”
“滚滚滚滚……”
夜幕垂落电闪雷鸣,黑夜之中数道闪电显得尤为耀眼夺目,伴随着一声声的雷鸣声震得人心慌不已。
每每觉得大雨就要磅礴落下,可这雨点就是没有要下来的意思,顶风呼啸吹下了不少落叶,扬起了不少沙尘。
玉龙镇南边的天机阁,高山之上远远望去,近一两百亩的占地,整个天机阁看着气势恢宏,大气磅礴。
特别是封神台和十来丈高的祭天塔更是特别抢眼,但这只是在高山之上俯瞰下去,若是在天机阁里看祭天塔又是一番叹为观止仰望苍天的感觉。
祭天塔塔高一十二丈,一共有十一层,底下三层是祭天的祭品,中间四层是天机阁的典藏经卷,术法传承,上边四层只有一人上去过,就是天机阁的阁主公乘长生,里边有什么更是无人知晓。
按照天机阁门人的猜想,最上边那一层定是摆放着他们天机阁历代供奉的光明和长生。
祭天塔的东南西北各有一尊近五丈高雕像,如寺庙的大佛一般栩栩如生,只不过大佛金光夺目肃穆端庄,这四尊雕像却是怒目圆睁霸气参天。
雕像雕的是天机阁两百多年前的四大长老,身着祭祀长衫围绕着祭天塔单手托着,烈焰,飓风,山川,大河。
数百门人围着祭天塔,天空之中电闪雷鸣,狂风呼啸,从祭天塔下往天上看去,黑暗的天空之中那股高高在上无法反抗的威压,让人有些喘不上气。
阁主公乘长生戴着鎏金假面,手持鎏金祭祀禅杖,嘴里念叨着祭祀的经文,已经绕着祭天塔走了一大圈。
傅伶也同样戴着假面与众人虔诚的祭拜着,每每公乘长生经文停顿,众人便会齐跪,朝着祭天塔膜拜。
绕一圈要跪拜三十二次,此后公乘长生便会进入祭天塔中完成最后的祭祀,傅伶和其他门众则会在祭天塔外伏地跪拜,直到公乘长生走出祭天塔,祭天仪式才算是完成。
随着公乘长生绕塔一圈,所有门人都兴奋了起来,祭天塔的神光将为他们开启,所有的门人都会被神光福泽,受益长生。
祭天塔的塔门入口,祭祀禅杖入地一尺,塔门缓缓打开,夺目的金光霎时从祭天塔中倾泻而下。
就在众人的祭拜中,金光像流水一般从每一层塔里溢散到了众人的身上,此时所有门人都虔诚万分伏地跪拜,感知之中一股绵延不绝的生机进到了他们的身体里。
公乘长生也踏出了第一步,单手浮屠手印,脚生金莲,只是这一步还未踏下,周身开始出现变化,像是过往云烟一般流转消散。
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第十一层。
一脚踏下,人已经在祭天塔的顶层,两丈方圆的地方让顶层显得非常大,周围的壁上刻着许多纹案,日月星辰潮起潮落。
中间,无数的藤条如花开一般托着一男子,鎏金白底长衫,戴着鎏金假面平静的躺在上边。
外边早已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里边却是暖光如絮的从塔顶照下来,一股不同寻常的金光洒落在这人身上。
公乘长生走到了他边上深吸了一口气,呼出的一瞬,一股精纯的不能再精纯的阳气没入到了那人的口鼻之中,与此同时公乘长生的面部和手都开始快速的衰老。
阳气断流的一瞬连退两步,苍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希望我这副身体还能再撑他个几十年!”
说罢,那脚往后踏去,如方才上来一般,脚还未踏下,周围已经如过往云烟一般变换了起来,第十层,第九层……第二层,第一层。
后脚落地,公乘长生已经站在了祭天塔的塔门外,塔门也慢慢的自行关上了。
从整个塔身慢慢倾泻而下的金光也随着公乘长生拔出禅杖离开祭天塔而慢慢的消失不见。
天机阁密室,四五丈见方亮着数百盏油灯,将整个密室照得通亮,一个大水银池就在密室的正中间。
两个硕大的金球连着池边的锁链漂浮在水银池上,诡异万分。
三个术士其中一人竖指夹着一张折叠的黄符,黄符中间都有头发丝,画符的不是朱砂而是人血,已死之人的血。
嘴里嘀嘀咕咕的念着什么,心念一动轰的一下手中所有的黄符燃烧了起来。
七张黄符被挥洒到了半空之中,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落下的已是符灰。
一人将三瓶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放在了身前,竖指心念一动,三个葫芦大小的瓶里便有东西连成一线同时跃入水银池中。
第一瓶如流水一般血红色,比人血的颜色更深一些。
第二瓶如流沙一般银白色,像盐晶一般,在灯火的照耀下闪着星星的光点。
第三瓶如山中浓雾一般为猩红色,冲入水银池中时并没有像其他那两件东西一般沉入其中,而是浓重的弥漫在了水银池之上。
最后一人全身泛着金光魂魄力大甚,池边的水银都微微泛起了波澜,散发冲天,双手竖指道:“魂穿幽冥,脚踏七星,阳血为引,大道光明,七星敕!”
随着带有魂力的一脚跺地,水银池里一阵涟漪朝四面扩散了出去,池子里的水银开始翻腾了起来。
两个金球上的锁链被水银翻腾的哗啦啦直响,池子中央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般,水银不断的从下边翻腾上来。
三人眉头紧蹙,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银池的中央,成败在此一举,那一刻三人都屏息等待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