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摇着头便和陈三回他那卧房了,陈三刚才进屋的时候便看到了满满一架子的书。
黎叔倒也不含糊,简单明了的说道:“找吧,除了几本说故事的,全是画符的。”
“什么!这么多全是画符的?”陈三大声的嚷嚷道。
“瞎激动什么?我这只是青云山的一些符篆书籍,我用了快半年才抄录下来的,赶紧翻,一会都天亮了。”
“这这这得翻到什么时候去?”
“两个人会快上一些,你翻这些,看看有没有提及阳火的就是了。”
陈三开始不太情愿的翻阅了起来,这一翻翻得他头皮发麻,符咒画的差不多不说,边上那些字也是格外的小,看的那个吃力的不行。
还是盏油灯,半个时辰下来那是眼睛都要瞎了,后来让陈婉儿也出来一起翻了起来,虽然都是符咒,可没有符咒之力伤不了她。
而且只是用细藤条翻阅,倒是让黎叔大开了眼界,有那么一瞬,他倒是觉得陈三这祖宗还挺好用的。
三人翻了大半夜,天蒙蒙亮的时候还没找到那张符咒的画法,把黎叔困的不行,说是年岁大了,这么折腾受不了,让陈三继续翻,他翻床上睡觉去了。
陈三自然是一个白眼差点没翻死他,可谁让这事是他要查呢,拿着几本书坐到了屋外的石阶上,天开始亮了,比屋里那油灯看起来要清楚多了。
加之屋里闷的慌,一大早的,外头那凉风徐徐的凉爽的很,凉快是凉快,黎叔睡了快两个时辰,醒过来的时候,陈三和陈婉儿还没翻到呢。
黎叔醒过来没多久,才和陈三说上几句话,屋里头来福哇啦哇啦的就这么哭喊了起来,自然是因为被绳子绑着,他动不了下不来。
黎叔笑呵呵的去给来福松了绑,一松绑来福便不哭喊了,一脸傻笑的便朝屋外出去了。
陈三询问他出去做什么,黎叔以人有三急搪塞了陈三,殊不知来福真的是三急,只是人跑的比较远,黎叔也不怎么管他,到了吃饭点,他自己会回来。
洗漱一番,三人又一同翻了起来,只是陈三有些累,翻看起来慢了许多,用他的话说,看书这种事比消耗魂魄力还费劲,不止费劲还费神,实在不怎么适合他。
皇天不负有心人,花了那么多时间总会有结果的,三人翻完了所有的符咒书籍都没找到关于阳火的符咒。
缓了半天没缓过神来,陈三抽着脸一阵抓耳挠腮,黎叔也是挠着脑袋回想着,嘴里一直嘀咕:“没道理啊,这种浅显的符咒应该会有啊……”
话是这么说,可符咒没找到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事了,只能再想想有什么别的办法,两人四目相对便是哑口无言。
黎叔说他再找找,兴许放在别的地方了,让陈三有什么事便先回去吧,还别说陈三还真有事,他得回镇上让太平惊隆的掌柜按手印,否则他黑毛怪就白杀了,银子更是拿不到的。
告了别,陈三心里五味杂陈,辛辛苦苦的耗了一晚上,竟然是这种结果,心想黎叔要是内门弟子该多好,哪还有这些事。
和陈婉儿一路嘀嘀咕咕的回了蝉若镇上,天色还早,兴许是夜晚的景色太美,美人太妖娆,回到镇上并未见到几个人影。
若是玉台镇和玉龙镇,这时候早已车水马龙了,本想回客栈眯一会也好,回个精神一会还得去找黎叔呢。
思索了一番还是不眯了,困意都是翻书翻出来的,手上没书了也就没那么困了。
茶摊上小二已经忙活了起来,怀中正好还有几个铜板,这人便坐到了茶摊上,学他佟大哥一边喝茶一边听起了闲话。
肚子有些饿,还买了好几个包子,一个人吭哧吭哧的干掉了十来个,把小二都给看傻了,要了一壶好茶便眯着眼品了起来。
茶摊子上就那么三四张桌子,除了陈三那桌,人都坐的七七八八了,似乎都认识,说起话来没有那种生份劲。
扯什么的都有,赌坊,青楼,寡妇,玉器古董,山水景色,奇闻异事等等,陈三听了一波又一波,听的最多的还是那个粗犷低沉的狼嚎声。
斩杀了那些黑毛怪后,昨晚上还真没人听到那嚎叫声,可把他们给开心的,从那话里听的出来那么长时间都吓坏了。
都怕殃及到镇上,可这一晚上不嚎吧,这些人还惦记上了,不止瞎惦记,还猜想是不是真的被玄天宗的人干掉了。
要说陈三也算是听出来一个道理,也是他日后向他佟大哥打听消息时自己注意的,那便是这种地方听来的小道消息,他不是非常准。
这事就是他解决的,自然知道的最清楚,可从这些人嘴里出来的,那听着听着就有些变味了。
一开始还猜的好好的,是掏了银子玄天宗的人来解决的,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怎么就转到山神土地去了。
还说的煞有介事,又是雷鸣闪电,又是妖风阵阵的,说来说去的,那都和玄天宗没什么关系了。
闲话听听就算了,听了快一个半时辰,养精蓄锐的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去那太平惊隆了。
到的时候苗掌柜满脸笑呵呵的,话没说几句手印已经给陈三按上了,不用多怀疑什么,都嚎了那么久了,没了声那就是陈三解决的。
而且太平惊隆的这些掌柜也不怎么会怀疑玄天宗的人,人家说是就是,一般说不是的也不会来找他们,都会直接回宗堂,并不会来忽悠他们。
一来门人没这胆子忽悠,二来有些本事的门人犯不着为这么点银子丢了声望,这会大大的影响日后接宗堂的任务,最多也就是回去罚个十两银子,十分的犯不着。
收起信笺,陈三和苗掌柜打听起了昨日死的那两个男女的身份,一个是寡妇,一个是说书先生,都知道他俩有些不干不净,只是没想到这死都死一块了。
一听又是寡妇,陈三心里也是有些膈应,这人啊还得有人陪,时间久了你也怪不着人家偷汉子,谁让身边没个人呢。
但他也只是这么瞎想而已,偷汉子这种事说丧尽天良有些过分了,可是有悖常伦那是肯定的,律法是要打板子的,村里的话更是要命,是要浸猪笼的!
苗掌柜说起一件事倒是让陈三有些惊诧,这镇上几年前来过几个道士,说是能保小镇平安顺遂。
当时这镇上少有出命案的时候,本来就顺风顺水的,自然没什么人会搭理他们,后来和知县碰过面之后便离开了,此后开始每年都会死上那么几个人。
有些死相惊恐像是被吓死的,有的突然就这么倒在了地上,总之这些人来过之后就不太平了。
陈三追问这些人到底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掌柜也是摇摇头说不知道,没接触过,只是知道有这么件事,还真不知道他们要什么。
虽然掌柜知道的并不清楚,可陈三这么一听,加上黎叔那的半张符咒,合着天机阁的人是经常会来蝉若镇和鲁岩头村这两个地方的。
而且只要过来,要么就是死
人,要么就是多了一个黑毛怪,总之没什么好事,之前总有些不确定,这几件事都将矛头指向了天机阁。
这让陈三更觉得这帮术士和那些邪师恶道无异,有机会一定要铲除他们。
本想让掌柜引荐,去问问那知县,当时那些所谓的道士来镇上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想到那肥头知县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么一问兴许还打草惊蛇了。
而且陈三已经在衙门露过面,虽然被赶了出来,可若是被认出来一样会很麻烦,弄不好还要被他们故意使绊,多生事端,琢磨了一会就自己打消了这念头。
和掌柜告了别,便想回义庄去看看,若是黎叔找到了符咒的画法……
想到一半,陈三一巴掌拍在了另一只手掌上,脑门重重一掌,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不就是灭阳火的符咒么,为何我们不找老头画?”
陈婉儿笑道:“蠢呗,我也没想到。”
之后便快步朝义庄走去,到了义庄黎叔倒是帮他省了麻烦,灭阳火的符咒已经画好了,零零散散的,又在几间屋子里找到了几本书籍。
其中就有这张符咒的画法,虽然看上去和杨成子画的不太一样,可黎叔是按照书上画的,照葫芦画瓢给照样画下来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等到差不多该吃饭了,来福便从外头回来了,手上采了许多五颜六色的野花,见到陈三的时候还有些害羞,但还是把所有的野花都给了陈三。
这可把黎叔给看懵了,别说黎叔,陈三更懵,两个大男人送那么些花是个什么意思?
虽然来福有些痴傻,可一会兴许就不傻了,这么一出着实让陈三有些担心。
万一再弄出个什么龙阳癖来,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黎叔猜到陈三要回来,还多烧了一个菜,也多煮了一些饭,虽然不怎么好吃,但至少三人是吃了个饱。
吃完饭陈三便要动手了,倒也不用再把来福捆起来,不经意的时候符咒往他身上一贴,陈婉儿的鬼灵之气这么一弥漫不就齐活了么。
来福愣在了原地,突然就扑通一下朝陈三跪了下来,那慌张的样子一看就不傻了。
“不不不,不要杀我,我做我做。”
陈三自然知道跪的不是他,而是来福现在看到的那人,和黎叔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动。
正当两人想要听他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来福自己便侧身飞到了一旁的石柱上昏了过去。
俩人赶忙过去扶起了来福,人已经昏倒了,歪着脑袋一副死相,给直接扶回了昨晚那张床板子上,陈三也是一阵郁闷。
“婉儿姐,为何会这样?”
“鬼遮眼随他心中所想,他心里想的就是这件事,虽然没头没尾的,但应该是把他弄成这样的那个人。”
“他怎么还飞到石柱上了?”
“是那个人当时做的,他当时应该被人踢到了墙上,或是其他地方之后,便像现在这般昏厥了。”
“这……”陈三有些纳闷。
黎叔摇头道:“看来这法子恐怕行不通,而且对他来说让他再经历一次似乎太过残忍,这样不好。”
“可惜我不会医术,若是外伤,兴许郎中大夫能治好也说不定,要不我去给他请个郎中来吧?”
“好是好,可我没银子,这银子还得你来出。”
这可把陈三给膈应的,每次多管闲事总要搭点银子进去,这算个什么名堂,挠着脑袋给了黎叔三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