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还亲自将这人给送了出来,看来两人这关系不一般呐,一起喝酒也就算了,能一起约着去青楼的,那绝对是没话说了,这在江湖上可有种说法叫脱裤子兄弟,比拜把子还铁!
可惜陈三只有一个人,此时若是陆开元在身边,那这人便让陆开元去盯了,自己是要去看看那俩男女的尸身的。
陈三也是有些郁闷,在溪边为何不看呢,还要找这麻烦,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说来说去就是他这脑袋不够灵光,做事犹犹豫豫导致的。
跟着方姓男子兜兜转转的竟然到了一家青楼,在陈三拧着眉头的注视下,那男子倒也洒脱,左一个姑娘右一个姑娘就这么搂着俩姑娘上楼了。
嘻嘻哈哈中的言语轻薄一看就是青楼的常客,这可把陈三给难住了,去了青楼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
本想知道他宅子在哪,现在可好,去了青楼弄的陈三一阵抓耳挠腮,陈婉儿提议先去看看尸体再说,那男子暂时也没什么法子。
知县不是发话了,两条贱命由他来处置么,兴许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发现也说不定。
有了决断陈三便赶回了衙门,重新趴回屋顶才想到那两具尸身不一定在衙门,兴许在义庄。
为了稳妥一些,陈三大着胆子让陈婉儿用鬼遮眼对付那知县,想让他自己说出尸身的下落,好去看看有什么蹊跷。
谁知道陈婉儿问陈三为何不直接问他事情原委不就得了!这可把陈三给说懵了。
对于不会弯弯绕绕的陈三来说,这几句话就像天降陨火一般给他深深的砸了坑,思来想去的想了许久,自己为何不这么做呢?
陈婉儿的鬼气没入知县神识的时候,那知县还搂着一个丫鬟欲行不轨呢,在陈婉儿眼里,这种瑟瑟发抖,嘤嘤哭泣的挣扎,只会让这些畜生兽性大发。
没多久,陈三便趴在屋顶上看起了好戏,那知县抱着立柱就是一阵大开大合,那丫鬟也是吓得扑倒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
只半柱香的时间便完事了,陈婉儿用方姓男子的身份询问起了这个知县,那知县也像是酒醉了一般,迷迷糊糊的毫无招架之力。
陈三听了一会,似乎这事和那两具尸身没什么关系。
方姓男子是个玉石铺子的掌柜,暗地里做着盗墓掘坟的无本买卖,让收拾的两个人是分赃不均的雇佣伙计,说是出了大货,之前说的银子不作数了。
这方姓男子倒也聪明,与其便宜这种龟孙子,倒不如便宜知县,让知县悄无声息的弄死两人,赃物两人分了就是。
也不是第一次了,方姓男子精通分金点穴,那些个大墓小墓的都是他亲自找的,其他人只是做个苦力,挖挖盗洞而已。
想要怎么怎么分银子,他自然是不乐意的,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种营生他都干了十来年了,日子过得不要太逍遥。
三五个月的就要换两个人,都一样,都是为了想要多分银子,结果却是丢了性命的。
不也有句老话么,想要做大买卖,挣数不尽的银子那你得心狠手辣,心慈手软最后只会给自己多添麻烦,这句话在这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虽然那两具尸体的事和这人没什么关系,陈婉儿还是询问出了尸体的下落,真的在镇外的义庄之中,这知县也没想怎么查。
说是三五个月的就会死这么一两个人的,以溺亡结案就行了,以前也查过,可查不出什么名堂来,所以就没打算要查。
耗了大半夜折腾来折腾去的,依旧没有头绪,陈三心里有些郁闷,镇上已经少有灯火,黑灯瞎火的不应该是抱着媳妇睡大觉的时候么。
他可倒好,媳妇不止抱不到,连觉都睡不了,还得去义庄看那两人的尸身,别提有多郁闷了。
倒也不用找义庄,神识之中缕缕的鬼气不断从北边飘散过来,很孱弱的鬼气,不猜也知道是游魂野鬼,那里一定是义庄了。
陈三便快步走了过去,一路上在想一件事,义庄里都有看守义庄的人,一会过去若是被发现了该怎么说。
陈婉儿倒是打消了他的念头,不就是鬼遮眼的事么,让他睡大觉不就完了!
想是这么想,可这事不一定是他们想的这样,没一盏茶的功夫陈三便到了义庄,如所想一般,附近有不少的游魂野鬼。
陈三也没工夫管他们,轻手轻脚的便朝义庄之中走去,义庄不小,三间屋子。
西边那间特别大,足足三丈宽,半掩的门能看到里边一副副的棺材架在长凳之上,还有几个只用草席子遮盖的,应该也是尸身,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入殓。
边上两间屋子,一间有个烟囱应该是厨灶间,还有一间应该就是看义庄的卧房了,至少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陈三看了一眼天上高挂的圆月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朝那间大屋子走去,反正门也没关严实,陈三还瘦,都不用碰到那扇门,人就进去了。
与预想的有些不一样,义庄里倒也不是臭的不行,虽然有些味道,但似乎是被什么味道给遮掩掉了,闻不太清楚尸臭味,倒是有些香烛味和生姜味。
里屋整整齐齐的三排棺材,陈三有些发怵,虽然他不怕尸人也不怕鬼物,但看着这些棺材,心里总有一种哪里一会会蹦出个什么东西来的感觉。
兴许是这种不确定让他有些发怵,陈婉儿一阵讥讽,“以你现在的魂魄力,你还怕这些东西么,这是胆子小到骨子里去了么?”
“谁说我怕了!我就是先看看什么情况,这么多…这么多破棺材不会都有尸身吧,还有那些草席下面,不会都是死人吧?”
“难不成晒的猪肉么?这是义庄当然是死人了,你若是不怕你倒是动啊,杵门口半天了,你是想让他们自己和你打招呼么?”
陈三被陈婉儿一阵嫌弃,硬着头皮挪起了步,棺材都没有上棺材漆,就是原来的木板,颜色都不新鲜了,有些灰黑,而且放棺材的板凳上大多都是蛛丝。
一看就是许久没有动过了,棺材都盖着棺材盖,棺材的下边都有着一个香炉,香炉里的香都已经燃尽,只剩下了香杆子。
义庄里不是很干净,地上树叶不少,尘土也很大,一阵风吹进来都能吹出雾蒙蒙的一片。
还有那七八张架在木板上的草席,看着就有些渗人,不用打开便看得出来,下边躺的应该是一个个人。
不远处的房梁上还挂着一面八卦镜,屋里几根柱子上杂七杂八的挂着许多东西,有绳子、筛子、小布袋子,还有瑶筝等等,看的陈三一头雾水。
那么些个棺材,想着一个个去掀棺材盖有些费时间,先看看草席下边的那几个人再说吧
。
心里想着手便去掀草席了,一掀开差点没把陈三给吓死,一个人直直的坐了起来,看着陈三憨憨的问道:“你掀我被子做什么?”
陈三连退数步,差点退到门外头去,拧着眉头定下了神强装镇定的回道:“你你你谁啊,是死是活?”
“你再掀,我翻脸了!”
那人说完便盖回了草席没了动静,打了个照面也没回陈三的话,可把陈三给弄得一时有些错愕,不知如何是好。
问是这么问,但陈三的鬼眼能看到那是个人,仔细回想似乎那人有些憨傻,和那些村里的傻子一般,胸口还挂着一面铜镜,总之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正当他想要继续掀他草席问问清楚的时候,身后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让陈三有些震惊,“你是何人?大半夜的来义庄做什么?”
回过身,一年过五旬的男子背着手站在了陈三面前,一身素朴的长衫,黑色的布鞋,穿着看着和太玄老头有些相像。
浓眉大眼却一副坦然于胸的样子,看的出来似乎这地方是他的地盘,陈三这是踩在他地盘上了,眼神之中带着质问。
“我是附近镇上的人,我堂哥昨日死了,我从外地赶回来,听衙门说放在义庄了,我以为没人呢,所以自作主张的就进来了。”
“哼,这么多死人你胆子倒是不小,你堂哥昨天死了?你堂哥长什么样子什么年岁,说来听听。”
“三十来岁,是个小白脸,听说和一女的死在小溪边了。”陈三笑呵呵的回道。
“那你大半夜的来找他有什么事么?是想见他最后一面,还是想把他带走呢?”
“我就想看看他,带走恐怕不行吧,他怎么死的衙门还没查出来,兴许还得放一阵子。”
“那你看吧,东边头一张草席子下边就是,既然你是来找你堂哥的,那女人你就不要看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嘿嘿,前辈你是看守这义庄的么?”陈三一边问一边朝那草席走去。
“嗯,看了十多年了。”
“不害怕么?天天都和这些死人打交道?”
陈三掀开了草席,还真是那男子,还是那般双目圆睁,嘴巴大张,还好是见过,若是没见过,又要吓上一跳。
中年男子看着陈三眉头微蹙说道:“看过了就可以走了,日后没有衙门的人带着,你不能擅自来这个地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陈三刚掀开呢,什么都没看到就被下了逐客令,脸上有些尴尬,“前辈,我还没看清呢,我下次不来了,就这一次,你通融通融。”
“哼,你想看清什么?”
“想看看他为何眉眼大张,这是死不瞑目啊!”
“他死不瞑目关你何事?你管的了么,休要多纠缠,赶紧走。”
“不不不,我不走,我得看看他为何这般,否则我如何给婶娘一个交代。”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交代不交代的,再说了你有这本事交代么?我若说他三魂不在七魄不全,你倒是交代给我听听,你和你婶娘怎么说?”
“三魂不全,前辈是个道士?”陈三惊诧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这事不是你能瞎操心的,哪来的回哪去,我就当没见过你。”
这人说完便要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