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赵六说的,剪下自己的指甲盖、头发丝,弄了一张红纸写上了生辰八字,给它折在一起卷起来。
找大街上那些捏泥人的给他两个铜板让他捏个泥人,那泥人手上得拿几个小金元宝、大铜钱,捏一件像样的衣裳,屁股下边给它在整个大金元宝。
他捏完了拿回家把那卷起来的生辰八字、指甲盖、头发丝,给他塞到泥人的身体里,那泥人放在家里便是。
说是财聚金银,不发也要发,黄大财还让那捏泥人的照他模样捏的泥人,看着虽然不是很像,但按照他说的,也算是捏的有模有样。
一日、两日、三日……
也不知道是黄大财财运真被这泥人带起来了,还是他转运了。
原本以为没什么用,哪知道第三日便出现了转机,镇上一家陆姓的人,老爷子因病死了,生前那屋子便空了出来。
老爷子的儿子便想着找人把那件屋子收拾收拾给腾出来,人都死了,那些东西放着也没什么用了,床也不会有人睡,该扔的扔,卖得掉的卖,总之想腾一间屋子出来日后用的着。
找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黄大财。
原本黄大财心里还在抱怨,怎么赵六说得法子不行啊,心不在焉的按照主家的意思腾挪着屋里的东西。
搬到一个梨花方桌的时候,一抬起来‘啪’的一下,不知道是哪,一本书册落在了他脚上,这书册没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书册里散出来的东西。
几张银票的边脚显露了出来,就在黄大财的脚边,主家向着屋外和他媳妇说话呢,另一个人又被方桌遮拦着一点没看见,这不是天上掉馅饼,被银子砸了么。
二话没说,马上蹲了下来,连书册带银票全都塞在了怀里,搬完东西,还不忘找主家要工钱。
一路上那是巴不得甩自己几个嘴巴子,实在是不敢相信,天上真的掉银子了,还砸在了他黄大财的脑袋上。
回了家也没和媳妇说起这事,家里那黄脸婆看的早就厌烦了,哪有那些搔首弄姿的青楼姑娘讨人喜欢,瞒的牢牢的,没有显露出半点马脚来。
趁其媳妇洗衣裳的空档,翻开书册噼里啪啦这么一数,十二张银票近六百两,别说是六百两,就是六十两他这辈子也没摸过。
难掩心中的欢喜,藏好了银票,拿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换了现银,给了媳妇十几个铜板,便是两日未归。
去镇上的青楼喝花酒了,想要尝尝那些姑娘的滋味,姑娘的滋味自然是尝到了,五十两银子也在两日之内花的干干净净。
人上人的日子实在是逍遥,本想着再去换身像样的衣裳,可银子已经花没了,只能扫兴的回家取去,又拿了二百两银票,想去赌坊碰碰气运,大晚上的还没进赌坊便被打晕拖到了镇外。
再醒来,他黄大财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没有鬼差来勾魂,只能趁着夜色回到家中,免得被太阳灼伤了。
回到家中后发现,那泥人竟成了他的栖身之所,兴许是有生辰八字的关系
,白天黄大财便待在泥人里,晚上如孤魂野鬼一般出来晃悠晃悠。
可没几日,衙门便让他媳妇去认领尸身了,尸身就在镇外的林子边上被人发现的,他媳妇知道黄大财死了,哭得那是撕心裂肺。
办了丧事挂了白,日子该过还得过,有些黄大财的东西如那破旧的衣裳,喝茶的茶碗等等都被他媳妇扔在了小巷子里,这不是看着伤心难过么。
其中便有黄大财栖身的那个小泥人,这种小泥人对大人那自然是没有半点想法,可对孩子比那糖葫芦还管用。
常大福带常鑫上街玩的时候,只是和人说话一个转身的功夫,小常鑫便将那小泥人拿在了手中,非常的喜欢,不让人碰。
见那小泥人也挺有财气的,又是大铜钱又是金元宝的,常大福还以为是谁给的,只是问了两句,小家伙便不开心的闹了起来,之后也没再问了,继续逛了一圈便回家了,两人便把泥人也带回家了。
听黄大财说完,杨成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摇着头问道:“你那栖身的泥人在哪?”
黄大财不敢忽悠杨成子轻声回道:“就在灶间里,那小娃娃给我放在水缸边上了。”
“灶间?你这鬼身不怕灶火么?”
“应该不怕吧!兴许是有泥人的关系,我并未觉察有什么异样。”
“既然你们无冤无仇,那此事便到此为止。”
杨成子并未再听他说什么,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夹在手中竖指,心念一动,黄大财便如雾气一般朝黄符飘散了过去。
慢慢的黄符之上显现出了奇怪的纹路,杨成子咬破手指一张血符画在了纹路之上,之后便将黄符收入了怀中。
在灶头间的水缸边上,找到了黄大财所说的那个泥人,拿上泥人给了常大福几张黄符,收了银子,杨成子便回宅院了。
那泥人和附着黄大财魂魄的血符分开收了起来,刚看到泥人那会,杨成子也是眉头紧皱,这泥人的模样,也太像散财童子了,怪不得黄大财身上会有隐约的仙灵之气。
回仁馨堂的路上也是一番感叹,这一个普通人,命里若是无财哪受得住这般突如其来的财气,不短命遭了横祸才是说不过去。
原本应该先超度这黄大财的,可接下来几个时辰都不适合超度祭祀,只能先给他放着,等晚些时候再说了。
到仁馨堂的时候,常府的下人正好拿饭菜过来,有陈三喜欢吃的大鸭腿,说是好久没吃了,让常玉特别吩咐厨子做的。
小柳儿看着鸭腿那小嘴馋的没少咽唾沫,常玉挑了个最大的给了她,可把陈三羡慕坏了。
吃完了饭,仁馨堂便提前关门了,休息一会,下午去山上采些草药和灵芝。
上山的路上,陈三说起了卖药丸的事情。
两个丫头羞的不行,特别是陈馨,这买卖行不行她心里最清楚,上山这腿还软着呢,当陈三说买一两一颗,十颗十五两的时候,两个丫头也是一愣。
一来这药丸的本钱并不大,一两一颗他卖的也太贵了
,一盒子药丸本钱也就一两多一些,二来陈三这小柳儿教的珠算那是着实看不明白。
陈三也懒得和她俩丫头解释,得到了她俩的应允就行了,因为药丸还得她俩搓,杨成子也不搭话,容易引火烧身。
四人在山上待到了快天黑才下山,实在是难得上一次山,来仁馨堂看病的人很多,草药用的很快,需要的草药实在是太多,两大箩筐,两个男人一人一筐正好满满当当。
这些草药大多还要晒干切成段,繁杂的很,好在有方琴帮忙,没事的时候切切药材,倒也不累,只是无趣,不过方琴不爱说话,比起扫地擦洗,她似乎更喜欢切切药材。
下了山,常老爷请他们大伙吃饭,几人把方琴和小柳儿也一同拉到了常府,小柳儿倒也无所谓,小丫头懂事的很,到哪吃都行,只是方琴有些不好意思。
吃饭的时候,常青松得知方琴母女住在仁馨堂里,毕竟只是个药铺医馆,地方也不大,不适合住人,便让其母女一同搬到了杨成子他们的宅院里,那屋子空着也是空着。
方琴本是拒绝,可常青松和杨成子执意如此,也就勉强答应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并不贪心,她不贪图高床软枕,只要有一瓦遮头,娘俩能有口饭吃足以。
吃完了饭,回了宅院,下人早已给方琴娘俩收拾好了屋子,软和的棉被可把小丫头高兴坏了,谢过常玉,谢过众人,方琴带着小柳儿便早早的睡了。
不知是何时患上了头疼的毛病,年嫂只要是稍许劳累,那脑袋便一抽一抽的疼,有时候半炷香,有时候半个时辰。
陈馨也没办法,脉象来看只是有些劳累,并无大碍,扎上几针便能缓解。
大多数时候,年嫂天黑没多久便早早的睡了,少有掺和他们几个的时候。
常玉破天荒的跟着回了宅院,随着常玉的到来,杨成子心中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大晚上的不回自己屋子睡觉,跟着来了那可是大事不妙。
四人坐在了凳子上,面面相觑,心中各有所想。
陈馨看着她的常玉姐姐笑得眉眼弯弯,常玉看着杨成子,一副今天看你往哪跑的样子,陈三看着桌上的那个木盒子,眼里已经出现了满满一盒的银子。
杨成子则在琢磨怎么敷衍这常玉大小姐呢,还好大早上的陈三想到了用鬼遮眼,要不估摸着今晚自己就混不过去了。
陈馨给每人倒了一杯茶看着杨成子说道:“公子,今天老常家那事怎么样了?麻烦么?”
杨成子慌乱的抬起了头,引得两个丫头噗嗤一笑。
“不麻烦,不麻烦,只是这鬼物有些特别,带着仙灵之气,我正要让陈三看看呢。”
说着便起身将那符咒和泥人拿了出来,四人看得也是一阵惊诧,常玉好奇的问道:“这泥人是什么名堂?”
杨成子挠着脑袋说道:“这鬼物叫黄大财,这泥人就是按照他的模样捏的,里边还有他的指甲和头发,还有生辰八字。”
两个丫头听了是一阵头皮发麻,陈三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