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子没办法叫醒陈三,只能扛着走出林子再做打算,没走几步,想起了灵虎,回头看着还躺在那的灵虎,无奈的摇摇头,这大家伙他也没什么办法,醒了应该自己能回去。
另一边,咬牙切齿的黑袍女子感知到自己召唤的那几个鬼物都已经魂飞魄散,停了下来,一口鲜血一涌而出。
“你们跑不掉的,我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说着捂着胸口扶着树,朝林子深处走去。
她去找陈三的时候并不知道还有个厉害道士陪着,所以在看到杨成子的时候,跟了一路,进了林子也没有马上动手,就是因为不知道杨成子的底细。
要是没有杨成子,陈三这次肯定是交代在那了,她感知到他们都已请神上身,同时面对两位道家先人的各种禁术秘术,自己没有任何胜算。
哪怕只是一道神念,也是不敢存有任何的侥幸,被迫只能弃车保帅。
最后召唤出来的是还未完全炼成的尸灵,这种尸灵一旦炼成,身体坚不可摧,无法斩杀,只能封印。
尸灵的魂魄可吞噬鬼物和灵物,除了道家八大神咒的净化和少林的封印咒法封印,没有其他办法对付,甚是难缠。
杨成子扛着陈三走了半炷香的时间,终于走出了这片噩梦般的树林,出了林子,又走了快半个时辰才见到了河流,喝了点水,洗去了一身污秽。
见陈三仍没有要醒的样子,便找了棵树靠着树坐了下来,看着手中的上清剑,回忆着师祖和他在山上的点点滴滴,眼里出现了一丝的落寞。
师祖算是杨成子最亲近的人,他算是从小跟着师祖长大,虽说茅山还有众多师兄弟们,但他和这些师兄弟们总是有些生分,二十几年过去了也是这样。
拔出上清剑,看着剑身上的北斗大神咒突然一个激灵,师祖不止传了上清剑,还传了八大神咒,他闭上眼睛在魂海中感知,果然,是道家至高法咒,八大神咒和天罡诛邪咒。
听师傅说过八大神咒中的静心神咒能稳固魂魄,修复破损的魂魄,想到这,睁开眼睛口中念出了静心神咒。
“平心静气气涌天灵,万变犹定气静神怡,飞花落叶清净寂定,心如止水灵台清明……”
没过多久,杨成子便感觉到了魂魄之力的消耗没有那么明显了,一夜没睡的疲乏也解了大半,魂海清明。
抬起手看到左手的剑痕,便从身上撕下一长条布条,包裹了起来。
此时陈三如同诈尸般跳了起来。
“我来,我来。”
他看到正在包扎的杨成子便问道:“我是不是把那几个鬼东西解决了?”
杨成子一愣,心中猜想肯定是静心神咒恢复了陈三的魂魄力,所以才醒的这么快,便打趣道:“你都睡了一晚上了,你在梦里解决的么?”
陈三一听一愣,“我,我记得我感知到了老头,他应该来了啊,怎么没解决呢?”
“这个女邪师不是你我能解决的,你请来的神魂应该受了重创,你感知一下,看看还能否感知到。”
陈三听杨成子说老头受了重伤也是有点着急,慌忙盘腿开始感知,感知了半天没有感知到老头。
“老头不会死了吧?”
“神魂受创不至于会死,几天不醒倒是有可能,我也受了内伤,希望我们暂时不要再碰到什么鬼东西了。”
陈三听到老头没死也是松了口气,待看到杨成子身边的上清剑便大叫了起来。
“这这这这把剑是哪来的,我记得你和我一样,只带了个包袱下的山,你是刨了谁的坟偷来的吗?”
杨成子眉头一皱,心里真想把陈三摁在地上打一顿,郁闷的答道:“我请神上身的时候请到了我的师祖,他传我的剑。”
陈三一脸惊讶,“原来你也会请神术呀,这剑怎么传的?和我说说,和我说说……”
在陈三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中,两人继续起程,朝着寒山寺出发了。
……
走了很久才到了一个叫庙吉镇的小镇,穿过庙吉镇再走上一天,途经一个小村庄就到寒山寺了。
两人和邪术师经过树林的一番生死缠斗,消耗了很多体力精力,外加上走了一天一夜,商量了下就在这庙吉镇暂住一晚,等第二天天亮再赶路。
但是有个严峻的问题,两人都没有银子,没有银子就没有东西吃,也没有地方住,两人傻眼。
在村庄里,只要有杨成子在,就不愁吃喝,每个村子对茅山道士都是奉为上宾,生怕招待不周。
杨成子只要下山那都是为了降妖伏魔,所以他也是压根没想起来要带些银子。
陈三早在上茅山前银子就被偷走了,小镇可比不了村子,镇上住的大多是买卖人,他们更讲究买卖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事就两清了,也没多大交情。
两人边走边商量着怎么样能先挣点银子,只有挣着银子了,才有后面的吃住不是?
拖着疲乏的身体,陈三给杨成子出了个主意。
“我说你长得还挺好看,虽然比我差了一点,但自打进了小镇,那些个姑娘回头看的可不少,要不你给那些姑娘看个面相吧,你是道士,这难不倒你吧?看他个三五个,今晚我们就有着落了。”
杨成子眼睛一亮,点了点头,随即又为难的皱起了眉。
“可我们没有看相的摊位,总不能蹲着等姑娘来问吧?”
陈三摆了摆手,“这个交给我,我刚刚在拐角边上看到个算命摊,我去商量一下保准行。”
杨成子半信半疑的看着他,陈三挑了挑眉就小跑了过去,没一会便抬着那个算命的小桌子,拿着个算命的算命幡,上面写着:时也,运也,命也,知生知死,知因知道。
一路小跑贼溜溜的就跑了回来,后面还跟着那算命先生。
杨成子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是什么情况,陈三抬着家伙跑到杨成子面前朝他使了个显摆的眼色,又转过头去朝着算命先生往前面的酒馆做了个请的动作,算命先生朝杨成子点了点头就进去了。
杨成子忙问道:“什么情况,这东西你怎么借来的?这算命先生饭碗不要了?”
陈三笑了笑,“快吃饭了,我说请他在那酒馆吃个饭,摊子借我们用半个时辰就行,让他先喝茶去了,我们在这支个摊,你快坐下,准备好,我去街上吆喝,快快快。”
杨成子一脸不可思议的坐了下来,陈三则在大街上逮着一个姑娘就给她们指着杨成子说了起来。
杨成子一脸懵圈,也不知道陈三说的什么,姑娘是一个接一个的过来,管他怎么回事,先挣银子再说,便一本正经的看了起来。
杨成子是王道人的师傅,自然精通算术相术,姑娘一过来瞄上一眼便略知一二,把每个姑娘的前半辈子说的一是一二是二,准的不能再准了。
姑娘们本来就看这算命先生十分顺眼,加上这算命的本事,给起银子来也是毫不吝啬,本想着就算他个三五个,过了今晚就行,结果整整算了一个多时辰。
姑娘们是排了小半条街,各个眼里带着桃花,眉眼温柔,有几个还小声说着话,不用猜也知道定是说杨成子的。
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天开始黑了下来,陈三才罢手,收了摊子。
原先那算命先生在酒馆里喝茶喝的都快睡着了,陈三要了一桌好菜,三人便吃了起来,虽说杨成子只吃素,可架不住饿呀,一顿饭下来,三人吃的心满意足道了别。
两人在酒馆里要了客房,算命先生则是回了家。
进房后杨成子布下了两个阵法,还把惊魂铃拿了出来放在了枕边,才熄了油灯,回头看了看陈三,这厮早已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
“咚咚咚。”
“道长,道长,救命啊道长。”
一大早杨成子和陈三被门外急促的拍门声和喊叫声给吵醒了。
杨成子开了门,门口站着俩人,一个是伙计,身边站着一个长得比较富态的中年人,中年人锦衣华服但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刚刚拍门喊道长的就是他。
这个长相富态的中年人叫常青松,是庙吉镇上比较有名的商人,经营着一家当铺和两间米铺,生意做的红红火火。
常青松一见到杨成子就双手抓着他差点跪下了,杨成子边说着不可不可边扶起了常青松,将两人请进了屋。
几人一番介绍,杨成子先问道:“常老爷,不知你找我何事?”
常青松带着哭腔回道:“啊呀,杨道长啊,这一大早我就听家丁说起,镇上来了个厉害的茅山道士,看相算命奇准,所以我一大早就赶来了,你可要帮帮我呀,救救小女啊,小女快要没命了呀。”
杨成子一脸严肃的说道:“别急,还请常老爷仔细说说来龙去脉。”
原来半年之前有个和常青松做过买卖的掌柜叫旺荣,他有一天来常青松的当铺,说有好东西要当,常青松开门做生意,当然是想着做成这个买卖。
旺荣当时拿出来了一个像玉一样的东西,两截手指一般大小长短,通体洁白,成色也是非常的好,但分量却很轻。
常青松只知道那定不是玉,也不知道是什么,问那旺掌柜,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捡的,看着好像值点钱就来当了,凭常青松的眼力,他知道那一定是个好东西。
怕旺掌柜出价太高,常青松就假装不值钱的样子,和那旺掌柜讲价,没想到旺掌柜只收了他十五两银子,就把那东西卖给他了。
杨成子一听到这,便是眉头一皱。
常青松得了这么个宝贝自然是很开心,每天都拿在手上把玩。
这个小玩意通体洁白,轻的和两个铜板差不多,看久了常青松便觉着并不适合自己,但是做成挂件倒是很适合自家闺女,便找人将这东西做成了挂件,让自己女儿佩戴在了身上。
常青松的闺女看到洁白如玉的小玩意自然是开心,加上爹爹叮嘱,就一直挂在了脖子上,但没过多久就出事了。
一开始并没发生什么,不出一个月,常青松的闺女只要睡觉便做噩梦,有人掐她脖子,掐的她喘不过气,每天都做这种梦。
他本以为是家里不干净,就找了邻村的道士来做了场法事,法事做了整整三个时辰,但是当晚他的女儿依旧做了这样的梦,还更严重了,脖子处有了淡淡的勒痕,被吓得是根本不敢睡觉了。
府上也是人心惶惶,生怕这事摊到自己头上,一连走了好几个家丁,常母也是每天以泪洗面。
常青松不信邪,认为是有人在搞鬼,就让媳妇和闺女一起睡,还找了他的两个年轻外甥拿着棍棒,晚上躲在了屋里,等这个搞鬼的人。
两小子一晚没合眼,愣是没看到什么人,但他女儿仍旧被梦给吓醒了,脖子处又多了一道勒痕。
常青松仔细看了看那勒痕,发现勒痕的粗细和挂在闺女脖子上的小挂件的挂绳粗细差不多,当时就感觉大事不好,这东西怕是有问题,马上让她拿了下来。
本以为拿下来就没事了,但是第二日,这挂件必定又会出现在他闺女的脖子上,而且每日都有一道勒痕,他闺女也被折磨的日渐憔悴,现在已经吃不下饭了,躺在床上两日没起了。
说完了来龙去脉,常青松求杨成子道:“杨道长啊,你可得救救我家小女啊,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我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杨成子皱着眉头问道:“那东西你拿了么?给我看看。”
常青松从怀里寻摸了半天,一拍大腿,“啊呀,道长啊,怕是又在小女的脖子上了,你快跟我回去看看吧。”
救人要紧,话说着杨成子和陈三便跟着常青松去了家里,常青松的家就在镇的中间,离酒馆不是很远,加上常青松很急,烧壶水的功夫就到了常府。
还没进门,陈三便看到有雾气从常青松家中飘出,杨成子也感觉到了异样,一进门没停留便直接朝常青松闺女常玉的屋子走去。
一开门,屋里一下就亮堂了起来,常玉她娘坐在她床边傻愣愣的看着常玉,听到开门声便转了过来,用手挡着光,常玉则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
杨成子一进屋便把手放在了怀里,陈三从后面跟了进来,脚还没踏进门槛,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出去。
可不是他没站稳,而是他的鬼眼看到常玉的脖子处有一个毛茸茸的虚影,紧紧缠绕着常玉,被死死缠绕的魂魄已经变得非常暗淡,几乎没了生气。
他刚想开口告诉杨成子,杨成子一个健步跨上前去,从怀里掏出一张驱邪符便贴在了常玉额头之上,贴上的一刹那,那缠绕的虚影缩了回去,缩进了常玉的衣服里面。
杨成子咬破手指在手上画了一个咒印,嘴里念着什么,闭上眼睛用手掌在常玉的身体上方感知着,从头到脚,非常仔细,在脖子处停了许久。
感知了一遍后,睁开眼睛对常青松说道:“的确是这东西,我不确定是什么,但是这东西已经和她的魂魄缠在了一起,不想办法彻底去除的话,怕是性命不保。”
常青松和他夫人一听,便哭丧着要给杨成子下跪。
杨成子急忙拦着,“你们也别着急,我既然来了,这东西我肯定会收了,我刚刚细细的感知了一番,这东西透着死气,没多少妖气,看来是快要成妖的东西,有死气,这东西应该是尸骨制作而成,你们帮我把这东西拿出来,让我看看。”
常青松一听是尸骨,吓得是赶忙掀开被褥从常玉脖子上摘了下来,果不其然,一道红红的勒痕夹杂着一条一条黑红色的勒痕显现了出来,这东西只要出现,就会多一道新的勒痕。
常青松把东西交给了杨成子,果真是羊脂白玉般的洁白通透,像块透玉一般,寻常人一看便会觉着是好东西。
杨成子手上还有刚刚咬破手指留下的血和画的血符,它一到杨成子手上便呲呲的冒着白气,跳动了起来,杨成子死死的攥在手里。
常青松他们看到了都躲的远远的,突然躺在床上的常玉是疼的死去活来,不断的叫唤翻滚着,脸色发白,就这么一会已经汗如雨下。
杨成子看这情况便松了手,一松手这东西便化作一道白色的雾气飘向了常玉,这时的常玉也没了动静,只能听到重重的喘息声。
杨成子紧紧皱起了眉头,转过身让陈三走近床边,陈三可是百般不愿意,刚刚那毛茸茸的虚影他的鬼眼一看便知是妖物,吓得腿都软了,怎么肯过去。
杨成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快,解决这事我们才能继续赶路,来看一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免的我开天眼折阳寿。”
陈三无奈的白了一眼杨成子,咽了口唾沫非常小心的朝床边挪去,杨成子皱着眉头一脚把他踹了过去,一到床边,还是那个毛茸茸的东西,紧紧缠着常玉的脖子。
陈三一个趔趄,揉着屁股,仔细看了看说道:“看上去是个尾巴,白色的,毛茸茸的,尾巴这么大,缠着她脖子呢。”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