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华走了过去,看了陈三和陈馨一会,陈三倒是傻了吧唧的靠在陈馨肩上撮着自己的手指头像是个娃娃一般,还朝方华笑了一笑。
“爹爹不是这个样子的,根本不会笑,看人都不看,只是一直看着屋里的什么东西,我们叫他也没有反应,和他还是很不一样的。”
“看什么东西?”
“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有时候是凳子,有时候是簸箕,什么都看,一看还好一会,就是不看人。”
“这可像是丢了魂,你们没找其他道士,和尚看看吗?如果是丢了魂,喊个魂就行了,并不是什么难事。”
“之前看过一个道士,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道士,穿着和你不一样的道袍,说起来也头头是道的,但我看他并不像你身上有一种大气凌然的样子,他看起来更像是街头算命的。”
“那他说了什么?”
“他也说爹爹丢魂了,但看了爹爹的眼睛又说没有,后来说了些我听不明白的话,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说,或许过两天就会好,可是…可是都过了十多天了,爹爹也没有什么好转的迹象,我今早买药的时候听人说起你,便冒昧来找你了。”
“走吧,方姑娘,你和你爹的事都不简单,我们得先去看看你爹到底怎么了,你们好好待在这,别让陈三跑出去了。”
常玉噘着嘴有点不高兴,但不能留陈馨一个人和陈三这头禽兽在这,只能撇着嘴。
“他像个猴似的挂了两天了能跑哪去,你看完赶紧回来,我们还有事没完呢。”
杨成子一脸尴尬的和方华出了门,走在路上方华问道:“她是个姑娘吧?”
杨成子听她这么说也是有些惊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行走江湖不方便所以扮了男人。”
“她看你的眼神。”
“眼神?”
“恩,她看你的眼神和祖母看祖父的眼神一样,虽然看上去很凶,但充满了温柔,刚才就像是叫晚归的夫君早点回家一般,既担心你又舍不得你走。”
“小丫头,人不大看人倒是挺准的,这个姐姐除了有时候疯疯癫癫的,其实也是好姑娘,只是我是个道士不能娶她,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头疼的很呐!”
“不做道士不就行了?古时候还有太子为了平民女子放弃太子之位,天下道士多的是,又不差你一个,为何不能做个普通人呢?”
“做不了普通人,因为你不懂,道士有五弊三缺,多管阴阳之事自要付出代价,通常代价祸及妻儿,五弊三缺可不是你说不做道士了就没有了,我不能害了她!”
两人说着话聊着天便到了方华家里,
两间小屋并不大,在繁华的玉台镇里,甚至显得有点简陋,屋外有个小小的庭院,庭院里还放着他爹卖馄饨面条的摊位,像是两个竹柜子一般,倒也简单,扁担挑着就能走,方便的很。
“嘎吱”里屋的门一推开,一个毫无生气,没什么动静的人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看着墙上挂着的竹篓子,和方华说的一样,还真是动也不动,他们推门进来也没什么反应。
杨成子还没往里走呢,一个老太太就从旁屋里踱步走了出来,佝偻着背,扶着门框,看的出来已经有些年岁,方华跑了过去,扶在了老婆婆的手上。
“奶奶,你腿脚不方便就不要出来了,我把郎中给请来了,爹爹就快好了。”
老婆婆点头,颤抖的看向了杨成子。
“谢谢你能来给我儿看病,他也是命苦,一肩挑着一家子的重担,现在变成这样,为娘的也是心疼啊~”
“老婆婆不必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你儿子会没事的,你孙女也会没事的。”
或许是耳背或许是没注意听杨成子说的,老婆婆好像并未听清楚,只是嘴里说着“好好好”的回应着,之后方华便扶着进屋了。
屋里就剩杨成子和方华的爹了,杨成子走了过去仔细观察,长得和方华是真的一点都不像,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也没什么反应,只管盯着眼前那竹篓子看着。
和方华说的一样,伸出了手掌放在他额头前感知了起来,三魂都在,七魄也都全,只是天魂为何如此孱弱,像是油尽灯枯,已经弱到随时会熄灭的地步。
天魂如此孱弱,不变傻子才怪呢,但奇怪的是天魂孱弱那是天生的,生下来便是如此,要傻也是从小就傻,怎么会活了大半辈子才傻呢?
要么就是被人伤了天魂,要么就是自己伤了天魂,但他一个卖馄饨面食的小贩谁会大费周章伤他天魂呢,有这恩怨,直接杀了不是更轻松么?
难道是他自己伤的天魂?他以前是个修者?
杨成子皱了下眉头,隐约感觉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兴许方华的脸也是他造成的。
拿起她爹的手仔细看了看,果然两个手掌布满伤痕,都是些剑伤,和自己手上的剑伤一模一样,食指上的纹路都已经被疤痕覆盖。
他以前是个道士!不可能,刚刚自己感知他魂魄的时候并没有感知到道法修为,他怎么可能是个道士呢?
他要不是个道士,手上这些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伤痕是哪来的?他的天魂又是怎么伤的?一连串的疑问都把杨成子自己给弄蒙了,到底是不是呢?
这个时候方华从里屋走了出来,站在杨成子身边。
“道长,我爹爹还能变回从前的样
子吗?”
杨成子皱着眉回道:“你爹伤了天魂,所以才变的痴傻,三魂是与生俱来的,要傻也是从小就傻,不会到现在才傻,而且他的天魂越来越弱了。”
“那爹爹…”
“你别急,你爹以前是干什么的?”
“以前?我记事起,爹爹就挑着摊位在那街上摆摊养家,我并不知道我爹爹是干什么的,我去问奶奶,或许她知道呢?”说着便进里屋问了起来。
……
“你爹啊,很久以前上过山,修过道,好几年都没回来过,你娘就是他带回来的,但那都是他自己说的,我也不知道真假。”
方华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杨成子点头示意他听到了。
“我看你爹手上的伤痕,便猜他是修道之人,而且是斩妖除魔的内门弟子,但他却道法全无,还伤了天魂,不知道他下山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求求道长救救我爹,我爹一辈子贫苦,只有我一个闺女,还从未享过一天清福,求求道长。”说着方华抓着杨成子的手跪了下来。
杨成子扶起了方华,摇了摇头,“此事我的把握不大,他若是丢了魂或是伤了命魂,我都能帮他,但他偏偏伤的是天魂,天魂是不可逆转的,我没有任何的办法帮他。”
“道长,求求你道长,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只要能有一线希望,代价再大我也愿意。”方华哭着又要跪下。
“你别跪我,起来,此事阳间无人可行,没人能恢复他的天魂,他伤了天魂还废了一身道法修为,若不是他师傅废的,那便是他自己做了什么逆天而为的事情。
我看他并没有邪气,不像是弃道入邪之人,发生了什么,还要等他醒过来,让他自己告诉我们,你的脸我也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华抬头震惊的看着杨成子,“爹爹还能醒过来?”
杨成子点了点头,“让他恢复如初我是做不到,但让他醒过来一会还是可以的,虽然代价也不小,但你还要生活下去,还要嫁人,你爹但凡有机会,也定不愿看你带着这副面容活下去,所以我要帮你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
“别这这那那的,木已成舟,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不了,你去买一只活得雄鸡回来,记得是雄鸡,带鸡冠的,越大越好。”
“我…我没有银子,银子都给爹爹看病了,手中已经…”说着方华低下了头。
“给,这些银票你拿着,应该够你们生活一段日子了,先去把鸡买回来,我也要准备一下。”
杨成子塞给方华几张银票,这几百两银子就是杨成子在天香院当头牌姑娘所得的银两,全给了方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