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还好？说起点菜刚才的柠檬鳕鱼条味道挺不错的，但是我觉得厨师可以再弄甜点。虽然您应该吃不了高盐高糖高热量的食物。”

林星济一副听不出来那位先生是在讽刺他的模样，依旧神神在在地说道，

“而且先生您这样突然用敬语，还有点让人受宠若惊呢……毕竟之前——”

那位先生直接打断林星济：

“别转移话题，这个要求我不可能答应，要是那些出名科学家忽然消失，你知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乱子，林星济？”

“我也很出名，我忽然消失时也没惹出多大的乱子啊？啊，虽然现在差不多是过街老鼠了。”

林星济小声滴咕了一句。

“如果你觉得当时E国的腥风血雨是小动静，那我无话可说。”

“而且……你需要搜罗那些科学家来帮你干什么？”

“你不止一次说过，你已经领先这个时代太多了，别说帮助你研究了，那些人理解你的思路都很费劲。”

那位先生用锐利又浑浊的眼睛盯着林星济。

“一开始我觉得有自我吹嘘的成分，但是……你用实力证明了，这是真的。”

“因此让他们当你的助手，毫无意义。”

“的确，他们连理解我的思路都很费劲。但这不是他们的错，是我执意走在一条孤独无比的路上……而且比起我，那些人才是时代的奠基者呢。”

林星济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很低，但下一秒就重新欢快起来，

“所以说先生您应该理解的对吧？因为我太——天才了，根本找不到能交流的人呢……所以我可是超——无——聊——的——”

“他们好歹是最聪明的一波人，大概能勉强配合我聊天解闷？说不定还能给我点灵感呢？灵感这东西很重要的。”

听到这里，那位先生一脸冷漠：

“现在我理清楚情况了：”

“首先，你很天才；其次，你找不到人聊天解闷；然后，你提出的这个要求明显不切实际；最后，明知道不切实际你还提出来，是在故意消遣我？”

“——看来除了聊天外，你找到别的解闷方式了？”那位先生逼问道。

生气了呢……一直在以林星济视角旁观的川上济判断。

怪不得在“点菜”之前，林星济先要和那位先生商讨关于下一研究阶段实验品的事，看来是扯个正事打掩护。

不然直接和那位先生聊这个，林星济很有可能会被收拾——反正根据亲身经验，若是放到现在，川上济肯定会被收拾的。

而且，以川上济对自己德性的了解，在找上那位先生前，他肯定已经做足了准备。

“的确是找到别的解闷方式了，但并没有在消遣您。事实上，在和您商量之前，我已经在尝试联系这些人了。”

林星济说道，

“唔……怎么说来，我的名字也曾和他们并列，甚至还排在他们前面，同一个圈子里的互相认识很正常——这么说来我的人脉还挺广的。”

“好消息是，已经有好几个老朋友决定过来投奔我了，包括拉尔维特、科立曼森那几个。我交给您的名单是我没把握的，或者说没那么熟的那些。”

这很明显是投下了一枚深水炸弹。

那位先生甚至激动地从轮椅上站起来，他呼吸急促，像是忽然犯了孝喘：

“你和外界联系了？！什么时候，该死的你知不知道这样风险有多大！

E国那边没得逞的风声传出去后，几乎各国都在搜寻你的行踪，我明明——”

“派人监视我了？的确，他们很敬业，但是我依旧要说，那些人的水平……还是有进步的空间。”

“嗯……我能理解您的好意，所以对您偷偷监视我这件事，我并没有怨言。”

那位先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也可能是以他的身体状态并没有办法站立太久。

他重新坐回自己的轮椅上，恢复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

一时沉默，但川上济忽然产生了被枪指着的危机感，他知道，那位先生是起了杀心了。

川上济虽然不清楚这时候的林星济是处于什么境遇。但通过交谈里的细枝末节，他也推测得八九不离十：

林星济的研究水平走在世界前沿，因此他成了个类似烫手山芋的存在，而且他应该在进行些不容于世的研究，比如人体实验之类的，而且还被发现了。

为了自保，再加上能够治疗衰老症的筹码，也可能允诺了些更疯狂的研究……林星济选择了和乌丸莲耶合作。

很明显，以那位先生变态般的控制欲，他更希望林星济能乖乖巧巧地隐姓埋名，当他的私人医生，但林星济的目的似乎不仅仅如此。

啊，不愧是我，我真厉害。

虽然还没完全摸清楚情况，川上济已经毫不谦虚地骄傲上了。

而且……

川上济感觉那位先生的城府并没有现在这么深，疗养院安保水平也没达到现在的程度。

所以说，在这个时间节点，组织还没有建立吗？

最终那位先生还是开口：

“你很聪明，林星济，你很聪明，在我身体开始好转，在你成功证明自己的价值后再来这一出，你是笃定我不会动你。”

啊，我一向如此。川上济在心里小声说道。

“呵呵……以你的性格，也的确不像是会安安稳稳做研究的人。你的目的是什么，是打算重新回到大众的视野里了？”

“先生，是您神经过敏了，既然我挑明了这件事，难道还不能体现我的诚意吗？”

“要真是真诚你就不会尘埃落定后才告诉我。”

“容我提醒一句，是您先按的监视设备，所以用真诚这点来指责我是不是有一点不合适——就差安到我的浴室里了耶。”

林星济小声抱怨道，

“说实话，真的很过分，超级过分，我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得注意流没流口水，以免被抓拍到丑照。”

“嗯，虽然我联系了外界——但是放心，我看人很准的，目前联系上的这些算我的死党，他们不会出卖我的。”

“至于剩下的这些，其实您也不需要真的用暴力把他们绑回来。只要给我创造一个能见面的机会。我能说服他们。”

“你还真是敢开口。”那位先生定定地看着他。

“我以为我们是一伙的。”林星济耸耸肩。

“至于我的目的……算是我的一点自以为是吧。毕竟每个像我这样跨时代的天才，都有推动整个世界发展的义务——”

“所以说，我可以籍籍无名可以众所失之可以身败名裂，但是那些研究成果和知识不可以——”

“啊……当然是指那些比较正常的那些研究成果，像是死而复生的究极目的我还是会藏着掖着的，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所以说，你是想借助其他科学家的名义，来发表你的研究成果？”那位先生还是听懂了林星济有些中二的解说。

“不是‘我的’研究成果，依旧是‘他们’的。”林星济小声纠正，“啊——当然这么理解也没问题。”

“你这真是……”

那位先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评价林星济疯癫的做法。

“因此，这可以算是科学家们的秘密结社？以秉烛夜游探索蛮荒照亮未知黑暗为目的。”

“虽然人类惯常把世界搞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但总有一些东西是神圣的。”

“所以先生，您愿意当我的见证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