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沙夏见到了贝尔摩德。

极度美丽的面孔，银发。以及嘴角一丝带着神秘的微笑……贝尔摩德打量他的神情很奇怪。然后这位银发女人看向那位先生：

“BOSS，那么卡沙夏就交给我了？”

那位先生点点头，出乎卡沙夏意料，他竟真的操纵轮椅，离开房间。

把他和这位只见过一面的陌生女人留在一起。

卡沙夏回头看来那位先生一眼，他发现自己的心态有些不对，在不到两天里，他对自己的便宜监护人就有了一定程度的依赖……

有没有被操纵的可能？

卡沙夏冷静地思考这个问题，或者说印随效应……毕竟从苏醒到现在，他接触到的一直是那位先生。

但那位先生并没有限制他接触别人。

然后灰发青年以同样冷静的心态打量贝尔摩德……

看样子他们应该认识，但是卡沙夏无法从脑海里搜刮出任何与贝尔摩德有关的信息。或许综述里面有，但他还没来得及查看。

“你好。”卡沙夏礼貌地说道。

“以这种方式见面是我没想到的，亲爱的卡沙夏。”贝尔摩德笑意嫣然，“在你的训练期间，易容和伪装部分的教学由我来负责。”

教学？卡沙夏挑挑眉。

在他记忆力残存的化妆技巧部分，让他觉得自己还挺精通这一块的。所以贝尔摩德能教他些什么？

“请问你能做到什么地步，贝尔摩德小姐？”

这个问题让组织里的千面魔女发笑，她用手轻轻将目前用得这张脸轻轻一揭：

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滑落，接下来露出的，赫然是卡沙夏的脸！

“反正比你厉害。”贝尔摩德懒洋洋地说。

她用得是卡沙夏的腔调，微微上扬，懒散中透着股说不出来的恶劣。

卡沙夏轻轻皱眉，又回想起自己之前被耍的经历，莫名觉得自己失忆前的性格可能是这样。

人皮面具倒没什么，真正让卡沙夏感到惊异的是随着人皮面具揭露时，贝尔摩德在一瞬间改变的瞳色。

接着贝尔摩德似乎觉得灰发青年的表情还不够震撼，又换了一张脸：这回是一个面色温和，带着胡茬，眼型像猫一样上挑的男子，眼睛是雾蓝色的。

这张脸卡沙夏没见过。但他能看出来这位猫眼男子和他自己脸型的区别，也就是说，贝尔摩德在变脸的同时改变了脸型。

“挺厉害。”卡沙夏歪着头，鼓掌。

说实话，这个动作带着几分欠揍的意味，让贝尔摩德有了种自己被参观的感觉，问题是灰发青年的神情还挺真诚。

她还没思考清楚该怎么答复，卡沙夏又开始继续指手画脚。

“也就是说，你展示出来的并不是你的真实面目……变声不难，人皮面具可以借助科技技术，真正难的是五官的适配性和脸型。也就是说，你真实脸型应该较小，没有方字脸等难以遮掩的特征。”

卡沙夏煞有兴趣地侃侃而谈，

“同样完美易容也需要五官相对平淡，不然像是大眼睛、高鼻梁等很难改变。所以说这样的易容相当吃长相……所以对我而言可能不一定能学得特别好，贝尔摩德小姐。而且——”

“行了，别说了。”

贝尔摩德笑得咬牙切齿，她打断卡沙夏。

对千面魔女而言，“没难以遮掩的特征”和“五官相对平淡”之类的话翻译一下，就能用一个字概括：

“丑”。

而且卡沙夏这货还火上浇油来了句“所以对我而言可能不一定能学得特别好”，继续翻译，就是我大概比你长得好看。

他一个都没怎么入门的家伙知道什么？所以说这样只懂一点的半吊子最讨厌……还是说卡沙夏失忆前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有说出来？

贝尔摩德越想越气。

而卡沙夏似乎没有感知到她的情绪，还继续追问，大眼睛里满是求知欲：

“怎么了，是我分析得不对吗？”

“站着别动。”

银发女人微笑道。

“嗯？”

卡沙夏略微疑惑，但是他还是听从了命令。结果下一秒就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自己就狠狠摔在地上，背部着地，浑身骨头散架了一样。

贝尔摩德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嘶……你怎么突然动手……”

卡沙夏捂着磕到的后脑勺，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因为疼痛，灰发青年的眼角都泛起生理性泪花。

贝尔摩德则一脸冷漠地在一旁看着，她甚至还想补上几脚。

“如果我不打算教，BOSS也没办法强行命令我，所以对你的老师尊重点。”

…………

教这玩意儿教了一肚子气，贝尔摩德想。

她开始怀念那个失忆前的卡沙夏了，虽然是个笑里藏刀的神经质人渣，好在嘴巴甜，会哄人，虽然有时候也欠得不行但基本礼貌还是懂的。

至于回炉重造后的这个……情商大概是被洗干净了。

而且一个过肩摔就能摞倒，让贝尔摩德收拾起来都没有什么成就感。更郁闷的是卡沙夏不是故意损她，而大概是真的这么想的。

老娘我活了这么久，在容貌上就从来没被谁否定过……

想到这里，千面魔女条件反射地点燃一只女士香烟。然后她立刻就意识到那位先生在他旁边，又将烟掐灭……

不知道BOSS现在的身体怎么样，说不定连呼吸都困难吧……贝尔摩德很难不让自己的想法带上恶意。

“你觉得现在的卡沙夏怎么样？”那位先生问道。

贝尔摩德迟疑了一瞬，还是打算实话实说：

“不行，除了在欠揍上一脉相承之外，其他地方都比不上失忆前的卡沙夏。而且，他对我真实的脸和苏格兰的脸都没什么特别反应。”

其实也不是比不上。失忆后的灰发青年能力和肌肉记忆还在，主要是性格和反应……

现在的卡沙夏不像往常一样带着招牌性微笑，看着有些瘆人，但试探起来情绪外露得像个筛子。而且他好像也没有丝毫隐藏自己情绪的意思。

而且，贝尔摩德能感觉到，卡沙夏潜意识里是信任她的，这也是她那个过肩摔能轻易得手的原因。信任……信任这个词能和卡沙夏联系起来简直魔幻。

卡沙夏的基本人设是表面温和，实则疏离一切才对。

“没有反应吗？”那位先生沉思了几秒，“你做得很好，贝尔摩德。卡沙夏还在恢复期，你像往常一样和他相处就行了。”

“是，BOSS。”贝尔摩德回答，在心里扶额。

像往常一样相处……

是指那样表面客客气气黏黏糊糊，背地互相算计勾心斗角，偶尔搞事的时候还友情帮忙一致对外，但绝大多数时间是你坑过来我坑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