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惜不知道的是,他们离开不到一刻钟,就有几个人进了上吉客栈。
一个人甩给掌柜一个银角子,问道,“最近有没有一个姓沉的老头儿住进这里?”
掌柜查了一下记录,笑道,“没有姓沉的的老丈,只有两个中年汉子姓沉。”
那人扩大范围又问道,“有没有其他姓的老头儿,五、六十岁,说闽南口音?”
掌柜回忆道,“近十天有五个那么大岁数的老丈住来客栈,其中四个走了,还剩一个。闽南口音嘛,好像那几个都没有。”
正说着,一个六十左右的老头走下楼。
掌柜悄声道,“喏,那位老丈下来了。”
那几人过去拦下老头,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又问了几个问题,就失望地走了。
一行车马到达扈庄,已是明月高悬。
水珠已经来了,正在厨房做菜。
安排老神医在客房住下,又烧水让老人洗了个澡。他的身材跟吴大伯相当,吴大伯找了套没穿过的好衣裳服侍他穿上。
收拾好,酒菜已经摆上桌,吴大伯陪老神在外院医喝酒吃饭。
吴大伯等几个心腹知道这位是大奶奶的师父沉老神医,但对外称他为“扈老丈”,江意惜称他为“三外公”。
江意惜刚吃完饭,去京城找孟辞墨的护卫就回来了。
他拿了一些御医开的药方过来,又道,“世子爷明天会派一位信得过的御医来。”
江意惜对曲德妃的病知之不详,必须让了解病情的御医说清楚。
文王府里,在五和县等几个离京城较近的附属县找人的护卫送来情报,他们找遍县城客栈,也没找到疑似沉老神医的踪影。
文王让他们继续查找。
前世,五天后曲德嫔在皇陵薨了。平王气得近乎于疯狂,亲手杀了参与治病的五个御医。
等他恢复理智后,制造了一起御医回京途中掉入江里失踪的事故。两年后这件事被赵家调查出来,可那时皇上病重,平王又人不知鬼不觉地逃离了皇陵。
一年后,英王被立太子,平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聚集三十万大军包围京城,郑松等几个将领里应外合,顺利打进京城……
平王李熙登基,下旨赵贵妃祸乱宫闱,判剐刑。赵互意图谋反,判剐刑,诛赵家九族。
对外说圈禁李照。实际上李熙在活捉李照那天,就亲手把他拖进一间殿内“剁”了,偏偏文王正好藏在床底下,还被李熙发现了。
文王吓坏了,跪下保证不把这事传出去。
李熙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扶起他,温和地说道,“李照母子和赵家害死我母妃,罪该万死。他们的罪行罄竹难书,二皇兄没仔细看过你闺女李娇吧,他是赵元成的种……”
文王又气又怕,抖着腿回了王府。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不愿意见任何人。
他想不通,自己只不过是窝囊些,不愿意得罪人,怎么就得了这个下场。不讨长辈喜欢,被兄弟们欺负,生不出孩子,戴了绿帽子,养了别人的孩子不自知……
半个月后他被毒死了,却又幸运地重生了。
重活一世终于明白,你不得罪他,他也不会放过你。
要想活下去,就要强大!
不过,这一世许多事情都变了。平王回京,还颇得圣宠,所有人都觉得他温润知礼,平和待人。
他哪里温润,哪里平和了?
等曲德妃死了,让皇上看看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不过,白春年在去应县找目标的时候,发现了疑似沉老神医的踪迹。传说老丈六十几岁,说着闽南口音,能治别人治不好的病,诊费是五百两银子。
还真有人信了,一个商人的老父病重,马上要死了。把他请去,治好了那人的病。后来又有人去找去老丈住的客栈,人已不知所踪……
文王怕那人真是传说中的沉老神医,被平王的人找到治好曲德妃。
文王希望曲德妃的死能刺激平王本性暴露,让皇上看到他残暴的一面。最好能把他圈禁起来,再收拾掉平王一党。
英王一党元气还没有恢复,六皇子没有成长起来,三年后皇上病重驾崩,自己真有可能上位……
想到前世种种屈辱,他的心如猫抓般难受。
提高声音说道,“来人,去别院。”
刚走到门口,李娇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
她笑道,“女儿听说父王这几天难耐酷暑,专门熬了银耳雪梨甜羹孝敬父王。”
小姑娘虽然才九岁,已经长得清秀可人。想到她长大后的皎皎风华,文王深深看了小姑娘一眼,又赶紧把目光移开。
笑道,“娇儿有孝心,本王有急事需出府一趟,端去孝敬你母妃。”
走了几步又站下,伸过手来。
李娇看到文王的那个目光心里一紧。眨眨眼睛依然是慈爱的父亲,觉得刚才是自己看错了,笑眯眯把甜汤双手奉在文王的手上。
文王站着吃完,匆匆离开。
酒足饭饱的老神医才有了心思欣赏风景。
明月当空,繁花似锦,夜风拂面,远处群山连绵……在这里享受美味佳肴,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他捋着胡子说道,“听说食上有两百多道菜品。之前我想着,先都品尝一次,尝完后挑选喜欢的吃第二次,最最喜欢的要吃第三次。之后,就可以回老家了。现在在这里住着,有孝顺的徒儿服侍,我可以多住些日子再回去。”
江意惜笑道,“食上,有菜品一百六十道,点心三十五道,甜羹十二道,主食十二道,干果十二道,时令水果若干。我和水珠不会做的,会请食上的厨子来做,甚至还能请食上大东家珍宝郡主亲自主厨。让你老住下就不想走。”
老神医高兴地笑起来,夸道,“好徒弟,孝顺。”
江意惜请他去东厢,把曲德妃的病情大概说了一下,又把御医开的一迭方子给他过目。
次日己时初,孟连山带着一辆马车来到扈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