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江意惜跟孟辞墨说了这事。
孟辞墨若有所思道,“郑家应该知道了。郑玉也约我明天去扈庄,他大概是说这件事。唉,只怕洵儿的愿望要落空了。”
江意惜唉声叹气,一宿没睡好。
翌日早饭后,孟辞墨和江意惜带着小存存、花花去了扈庄。这次让也水珠去,给李珍宝做美食。她带着食材和花花走得早,城门一开就出城。
午时初到庄子。
厨房烟囱冒着炊烟,还没进院子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小存存第一次到乡下,看到大片良田、拴在门边吃草的牛惊讶极了。
“牛牛、麦子,小树苗……”
江意惜给他画过麦子长什么样,所以他看出了已经抽穗的麦子。没开花的油菜和其他秧苗不认识,说成小树苗。
孟辞墨笑着把他抱进怀里,讲解着什么是什么。
农耕是大计,孟辞墨愿意儿子对农作物感兴趣。
江意惜先进厨房看了一圈,才去内院歇息。
春色满园,芬芳馥郁。
这里比锦园小得多,极品珍品花卉也少得多,但江意惜就是特别喜欢这里,觉得这里比锦园更富有生气,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她已经想好,等江洵媳妇的时候,把这个庄子写在他名下。以后自己来乡下,可以住在这里,也可以住去孟家庄。孟家庄是孟辞墨的私产。
她坐在廊下歇息,不多时,看见孟照存由孟辞墨牵着跌跌撞撞走进外院。
听到羊叫声,嚷着,“牛牛,猫猫……”
他听过猫叫声和牛叫声,还没听过牛叫声。
吴嬷嬷笑着抱起他,去屏门后看羊羊。之前的一只羊已经变成五羊,江意惜不许杀,实际上是花花不许杀,一直养着。
不多时,听到外面有嘈杂声,守在门口的水草高声说道,“大奶奶,节食小师父来了。”
江意惜牵着小存存迎出门。
李珍宝居然是走来的,周围跟着几个丫头婆子和几个护卫。
离得远,看不清模样,只看见她穿了一身青衣,脚步还算有力。
李珍宝也看到他们了,伸长胳膊喊道,“姐姐,存存……”
她激动地想跑,被一旁的柴嬷嬷劝住。
存存大声喊道,“宝姨,想你……”
稚嫩的童声在天地间回响。
他早忘记李珍宝长什么样了。之所以记得有这么个人,是因为江意惜经常在他面前提起。
江意惜抱起存存迎上前。
李珍宝长胖了,也长高了一点。阳光给她镀上一层金光,眼睛弯弯的盛满喜悦,真是明媚照人的小姑娘。
江意惜把小存存交给乳娘,双手拉着李珍宝笑道,“小珍宝,你真的好了,祝贺你。”
李珍宝报以更热烈的回应,双手搂住江意惜的腰笑道,“姐姐,谢谢你,谢谢花花。”
两人笑着,却都流出眼泪。
一个声音传来,“好事也要哭。”
是郑玉,他才从营里练兵回来,身上还穿着盔甲,骑在马上看着她们笑。
银色盔甲泛着金光,金光反射在脸上,让灿烂的笑更加明媚,也让稍显硬朗的五官柔和些许。
李珍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笑,嘴在江意惜耳边轻声道,“我没说错吧,郑哥哥比孟姐夫英俊多了。”
江意惜哭笑不得,哪有她这样抬一个踩一个的理儿。
江意惜没理她,对郑玉笑道,“郑将军,我家大爷在庄子等你呢。”
郑玉“哦”了一声,看江意惜的目光有了些审视。
李珍宝抱着存存亲了几口,又问,“我的救命恩猫呢?”
“去山里玩了,晚上回来看你。”
几人回了扈庄,都不想进屋,坐在树下说笑。
饭做好了,丫头们把菜往上房和东厢端去。
李珍宝奇怪道,“都这么熟了,干嘛不一起吃?”
江意惜道,“他们要喝酒,吃得慢。”
看到一桌自己爱吃的美食,李珍宝笑弯了眼。虽然依然不能吃得尽兴,但比之前好多了,寂苍主持批准她能吃一碗。
江意惜问道,“怎么样,跟你的郑哥哥挑明了吗?”
李珍宝都嘴道,“我的姐姐,我现在还是小尼姑,你不能教唆我犯戒。”
嘴里是这么说,表情却甜得发腻,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她和郑玉的关系不一般。
江意惜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还用我教唆,真是倒打一耙。”
看到她这样,江意惜在心里更为江洵和郑婷婷遗憾。
她瞥向窗外。
艳阳高照,灼灼其华。东边那扇门不知何时关上了,小窗只隙了条缝。这样神秘,一定在说那件事吧?
该怎么说,她已经跟孟辞墨商量好了。
东厢里,郑玉把门窗关好。他没动快子,只喝了一杯酒,便意味深长看着孟辞墨。
孟辞墨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没看他,自顾自喝酒吃菜。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郑玉试探着问,“那件事你知道吗?”
孟辞墨没抬头,“什么事?”
“就是,我和你或许是亲戚的事。”
孟辞墨放下快子,抬头问道,“你想说什么?”
郑玉沉吟片刻,抿了抿唇说道,“大嫂,或许跟我们是一家人。”
孟辞墨用帕子擦了嘴,郑重说道,“你是说吉叔跟我岳母之前的事吧?”
郑玉眼眸一缩,“你真的知道?”
“我只知道吉叔年轻时跟我岳母相识,后来各自嫁人娶妻,互不打扰……”孟辞墨喝了杯中酒,又道,“从此萧郎是路人。”
“可是,大嫂长得像我们郑家人……”
“那是巧合。”
“绝对不是巧,我们已经查……”
“郑将军,有些话不负责任地乱说,不仅影响死者的清誉,也会影响活人的生活。慎重。”
郑玉看看无比严肃的孟辞墨。他知道了,这件事孟辞墨和江意惜都知道,但他们只承认郑吉曾经跟扈氏相恋,绝对不承认江意惜是郑吉的骨肉。
他问道,“我叔叔知道吗?”
孟辞墨道,“上次回京,吉叔调查了惜惜的母亲。他和我谈过这件事,他尊重我岳母的遗愿,不去打扰她和她的后人。也尊重惜惜的意思,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