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要挂了,肯定得让尤凤霞来看最后一面。
按理说尤远山夫妇也得来,还得规规矩矩来吊唁。
林祯道:“可以,我一会就去车间办公室往南方玻璃厂打个电话。”
易中海叹了一口气,“我当初……要是不跟你明争暗斗,你或许会拉我一把……”
林祯道:“你错了,我来到轧钢厂之前,就知道你实际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咱们是不可能成朋友的。”
“啊!……你!……”
“你歇着吧,希望能尽量撑到凤霞回来。”
易中海又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慢慢睡去。
林祯等了几秒钟,才站起身慢慢的走出门口。
踏出门口的那一刻,林祯确定自己没有做错。
易中海说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都是为了搏同情的鬼话。
他要是真的忏悔,想悔改,应该主动交代写举报信阴何大清的事。
直到林祯离开,他都只字未提。
其实林祯不知道,易中海连秦淮茹逼他签遗嘱的事都没说。
他虽然对秦淮茹寒了心,但也没有真的对林祯敞开心扉。
林祯前脚刚走,秦淮茹就来到了屋里。
“壹大爷,林祯来说什么了?我看他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易中海慢慢的睁开眼,“什么都没说,我请他帮忙给开些药,他拒绝了。”
秦淮茹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易中海说起了遗嘱的事。
既然不是,就放心多了。
“晚上的药已经熬上了,我一会就喂您,这药还喝不完呢,喝他的药干什么,是药三分毒,还是注意您的身体吧。”
林祯骑着自行车去了一趟轧钢厂的太阳灶车间,往南方的玻璃厂打了个电话。
大工厂的晚上都有值班人员,很快那边值班的就把尤远山叫到了玻璃厂。
林祯给他说了经过,尤远山听后叹息道:“没想到易中海这半年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这么快就不行了,我现在就准备,明天天不亮就把凤霞送过去,什么时候他真的去世了,我这边再请假过去吊唁。”
林祯道:“估计撑不几天了,你做好随时来的准备。”
“行,林工,我知道了。”
“对了,双层真空壁玻璃管的研制怎么样了?前段时间你的报告上说成型率太低,找到原因了吗?”
“找到了,还是模具的问题,温度不好平衡,只有建造更大的炉子,正在规划中,过几天去首都了再细谈吧。”
“行,这个产品不用着急,稳扎稳打的来,你先回去给凤霞准备吧。”
第二天一早,天空阴沉沉的,没有了周日的暖阳,似乎要变天。
林祯正准备去上班,街道办的小吴早早的来到了四合院。
在前中后三个院里找了六个人。
专门去街道办协助调查一件事。
有聋老太太、贰大爷刘海中、三大爷阎埠贵、林祯、常老四和何雨水。
除了林祯,大家都不知道是调查什么。
林祯猜出是关于何大清制造假身份的事,但没想到街道办用的是这种处理方式。
赵主任选择让林祯来,是因为他在胡同的影响力大。
让何雨水来,是因为何雨水是当事人之一。
其余四人都是上岁数,知道些当年实情的。
说实话林祯不想去,他等着去轧钢厂画图改造脚蹬三轮车呢。
他觉得易中海的事已经算告一段落了,自己不想去参与。
但有时候影响力大了,一些事想推都推不掉。
六个人到街道办后,小吴把他们让进了会议室。
“大家先稍等一会,赵主任马上就过来。”
阎埠贵道:“到底是啥事啊,我这还等着去上课呢。”
刘海中也道:“就是,你这个小吴同志也不说,让我们猜谜呢?”
小吴赔笑道:“不会耽误大家太长的时间,只是做个调查。”
话音刚落,赵主任拿着个笔记本走了进来,小吴赶紧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赵主任冲六人点了点头,“耽误大家十来分钟的时间,就是调查一些过去的事。”
林祯道:“赵主任,您先问我吧,有啥我就说啥。”
“行,那咱们这就开始。”
赵主任打开了笔记本,一边记一边问道:“林祯同志,你在轧钢厂和胡同的影响力都不小,你觉得何雨柱同志的思想觉悟怎么样?平时有没有地主富农的心态作祟?”
林祯一听,就知道这是给傻柱和雨水重新定成分呢。
举报信虽然缺德,但内容是真的,街道办的人不是傻子,一看就明白。
但这是何大清造的假,跟当时的傻柱和雨水没有太大的关系。
再加上赵主任也听说了,何大清跑到了保城,易中海挑拨了他和儿女的关系。
这次也算是个报复行为。
赵主任办事一心为了群众利益。
他知道易中海快不行了,好几家等着争继吃绝户,上次他亲自去处理的,已经给易中海找了秦淮茹和刘光天在床前照顾。
对于易中海这种临死拉个垫背的行为,赵主任很不赞成。
毕竟傻柱已经在看守所蹲着了,再加刑就该转到监狱了。
而何雨水上学时的思想觉悟很高,对象还是个片警。
真要是把易中海的举报信给放大了,兄妹俩的生活就全毁了。
赵主任不是酷吏,对于十几年前的旧桉子,他不想追根问底。
因此对于举报信,他就给压在了街道办,没有往区里送。
他希望随着易中海的死,这件事就再次尘封起来。
这次调查,他只字未提举报信的事。
林祯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更是不踩不捧,实话实说。
“要说傻柱的思想觉悟吧,地主富农的心态他是真没有,他就是个典型好面子,捧高踩底的人,有时候是个老好人,有时候狗屁不懂,还有些耍无赖的性子。”
阎埠贵笑道:“对对,没错,傻柱他就会损我,一说话就损,其实要说地主富农的心态,他还真没有。”
赵主任有问道:“老太太,您知道何大清解方前是干什么的吗?”
聋老太太笑道:“知道,给别人做长工的,后来又在街头卖包子。”
“有人说他会谭家菜,那可是很讲究的官府菜,是极其讲究吃喝的谭榜眼发明的,何大清在哪学的您知道吗?”
“啊?您说什么?我听不清!”
“得,您这突然就聋了,我说您知道何大清的手艺是跟谁学的吗?”
“我不知道!”聋老太太嘿嘿一笑,紧跟着就低头闭上眼装迷湖了。
赵主任摇头苦笑,又问贰大爷刘海中。
“刘海中同志,何大清当时去保城的时候,是谁介绍他认识的白秀珍同志?你还记得吗?”
刘海中皱眉想了想,“好像是易中海,对,是易中海来着,当时是易中海把她领进院里给何大清看的。”
“那当年何大清是报成分的时候,易中海跟他一起去了吗?”
刘海中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赵主任又问阎埠贵和常老四,答桉都大同小异。
知道何大清跟白寡妇跑的事,但不知道何大清为什么抛下傻柱兄妹。
都说何大清是见到漂亮女人走不成路,被勾走了。
此时何雨水的心里已经有底了。
这是老爹给自己和哥哥制造假成分的事暴露了,按说这种事民不举官不究。
就像前几天强买林祯家盘子的张远征,成分是个中农,可他家开了几代的古董铺子怎么能是中农呢。
像这种成分划分不符实的不少,除非有人举报,不然街道办不会翻陈年旧桉。
想来想去,肯定是昨天老爹回来就被举报了。
而老爹回来时只得罪了一个人,就是易中海,难道是他?
“何雨水同志,你父亲去保城的时候,有没有给你交代什么?有没有说起你爷爷一辈的事?”
赵主任把何雨水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急忙道:“没,没有,我记不清小时候的事了,这几年一直生他的气,每次想他的时候都强迫自己不去想。”
“嗯,好吧,可能是有人诬告,说何大清去保城的时候有私心,经过调查,街坊邻居们跟举报者说的都不一样,既然举报者匿名了,说得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我们就不追究了,不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小吴,你送老太太回去。”
除了聋老太太,其余五人都要上班,送聋老太太回去的活只能是小吴来做了。
何雨水道:“我送老太太回去吧,我上班去晚点没事。”
赵主任道:“那行,你跟小吴一起扶老太太回去,起风了有点变天,别让老太太着凉了。”
路上何雨水问道:“吴姐,匿名举报我爸的信,写的是什么内容啊?”
小吴看了看周围没人,小声道:“本来我是不能透露的,毕竟你不是街道办上班的人,但是吧,那封信写得内容估计你已经猜出来了。”
何雨水点了点头,又问道:“是我们院举报的吧?”
“害,您就别打听了,赵主任这不已经处理完了吗?以后估计也不会有人再举报了。”
聋老太太道:“雨水,你别问了,我看这事年前就能过去,兴许就这几天,先这样吧。”
聋老太太当然也猜出了是谁,除了易中海还有谁呢。
秦淮茹有那个动机,但她不知道当初发生的事,院里知根知底的,除了聋老太太就是易中海了。
何雨水道:“老太太,您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等会我直接去问问那个人,这是要断我和傻哥哥的活路吗?”